他頓了頓，眼神撇開，有些不自在地說：“你可以再等等，等我父親的葬禮結束，我……我可以陪你回去。”

昨晚，封墨言說的那些話，他回來后細細思忖過。

可能是他鉆牛角尖了，兀自用惡意去揣度。

再加上父親的溘然長逝，讓他在極度悲痛下，有那麼點遷怒貝。

細細一想，一個弱子帶著孩子不容易，兩人既然都為了孩子好，那自然應該同心同力，而不是互相憎恨。

所以，他告訴自己，就當看在兒的份上，再去努力一把——對好。

貝聽到這話，也吃驚不已，轉頭看向他，眸著驚訝。

宮北澤又傲起來，馬上補了句：“別誤會，我不是為你好，我只是怕你有什麼意外，薩拉會傷心死的。為了兒，我也得讓你好好的。”

貝笑起來。

很久沒有這樣舒心地笑了。

抬手捋了把長發，緩緩舒了一口氣，由衷地道：“謝謝你，不管是出于什麼目的，都謝謝你。不過，暫時不用，我跟安東尼還是夫妻關系，你這個時候出現在我們邊，萬一被人大做文章……”

貝的考慮是對的。

如果傳出婚出軌的丑聞，那“斗爭”的勝算就微乎其微了。

在離婚一事上，可以不去爭奪兩人的共同財產，但為了保證自己跟兒未來的生活，也不能完完全全凈出戶。

起碼，該拿回來的那些份額是要拿回來的。

萬一安東尼威脅不肯離婚，拿宮北澤做文章，他呆在那邊就等于給人送證據了。

宮北澤也是著臉主說出這話的，見拒絕，頓覺臉掛不住，淡淡吐了句：“隨便你。”

頓了頓，他看著還在追蝴蝶的小姑娘，沒頭沒尾地丟了句：“你去跟說，別讓太傷心。”

貝起初沒明白，愣了下才懂他的意思，再次驚訝地回頭：“謝謝你，我會跟薩拉好好商量的。”

話落，走去跟兒一起追蝴蝶。

宮北澤在原地沒，但一直靜靜地看著們母。

貝半蹲在草地上，拉過兒，兩人沒說幾句，小丫頭一癟就開始哭起來，還撲進媽媽懷里抱著。

宮北澤看不下，冷著一張臉撇開視線，深邃的眼眸悄然泛紅。

“薩拉永遠都是媽媽最的寶貝，媽媽你……我們分開只是暫時的，媽媽會回來的，好不好？”貝回抱著兒，一手輕小丫頭的腦袋，哽咽著繼續游說。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和媽媽在一起。”

“寶貝，乖，爸爸會好好照顧你的，你還可以經常去找哥哥姐姐玩。”貝接著哄。

“我不要跟他們玩，我只要媽媽……嗚嗚嗚……媽媽是不是不要薩拉了？薩拉會乖的，不惹媽媽生氣……”

薩拉兩只小手抱住媽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貝的心都揪一團，也跟著淚流滿面。

好一會兒過去，還是無法跟年的孩子達共識。

宮北澤坐在椅上緩緩過來，拉著兒的手，將從人懷里抱到自己上。

薩拉哭著，雙手還不停地朝媽媽過去。

“寶貝，媽媽是去工作而已，不是不要我們，等你想媽媽了，爸爸帶你去找媽媽，好嗎？”其實宮北澤沒有哄小孩子的經驗，只是想著平時封墨言哄孩子時的沒出息樣兒，自己跟著學罷了。

但沒想到，效果不錯。

薩拉頓時止住哭聲，淚眼汪汪地看向他：“可以嗎？”

宮北澤給人遞眼，示意配合。

貝彎腰抹去兒的眼淚，連忙回應：“當然可以了。媽媽忙完工作就回來，要是沒忙完，你們也可以回去找媽媽，都行。”

“那……那好吧。”薩拉終于被說服，一一地松開了媽媽的手。

貝直起腰，抬腕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的航班，我得走了，兒就辛苦你了，有什麼事隨時跟我聯系，或者你問千語，帶孩子的經驗很富。”

宮北澤點點頭，臉落寞，“這些事不用你心。”

貝知道心里還是不高興，想說點什麼，又覺得多余，就聳聳肩自我緩解尷尬的緒。

男人冷漠完，心里又覺過意不去，主問：“了車去機場？”

“嗯，司機等著。”

“好，到了之后說一聲，有什麼事若需要幫忙，也打個電話。”

兩人別別扭扭的關系，總是熱一陣冷一陣。

貝低頭親了親兒，在宮北澤扣著兒的小臉捂在前時，轉抹淚。

“媽媽……媽媽……”薩拉埋著小臉，在爸爸懷里哭得令人肝腸寸斷。

貝沒走出幾步便淚流滿面，后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喚，使不敢停下腳步。

怕一回頭就舍不得走了，只能強迫自己狠心，步伐越來越快……

等坐上車，徹底崩潰，雙手捂著臉失聲痛哭。

車子啟，緩緩駛離。

這會兒才忍不住，回頭看著醫院的方向。

可哪里能瞧見他們父……

手機響起，打斷了的悲傷。

抹去眼淚看清屏幕，平復了下心才接通：“喂，千語……”

“貝，你在去機場的路上了？”

“嗯。”應了句，哽咽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宮北澤給我發微信，說你離開醫院了，要去機場。”千語知道宮是什麼意思，所以也沒多問，立刻打了電話過來。

“他肯定是知道你心里難，讓我打電話安你的。”

貝吃驚地僵住。

那家伙，剛才還對不冷不熱，對“拋棄”兒的舉那麼生氣，這會兒居然還能地想到讓千語來安？

“你回去也好，這些問題總是要解決的。等理掉那些麻煩，你才能踏踏實實地回來過一家三口的小日子。”

“我沒想……”

“貝，凡事別那麼急著下結論，你看他對你不還是很關心嗎？為什麼不能想開點，給彼此一個機會？”

千語沒有迫，只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視角，告訴人生不必有太多規定，怎麼舒適怎麼來的。

不為難自己，才是對人生最大的善意。

貝終于沒再堅持，沉默了片刻算是接納了千語的忠告。

“對了，宮北澤沒有帶孩子的經驗，我怕他照顧不好薩拉，在我回來之前的這段日子，還要拜托你多照顧薩拉……”

“不用你說，我也會，放心吧，我有空就接來家里玩。”

貝心里放松不，“謝謝你。”

“別這麼客氣。倒是你，回去了一定要多加小心，跟那個男人相時，做好防備。想想薩拉還等著媽媽回來，你可千萬不要有事，有任何況都可以找我們。”

千語想起頭上的傷，不用問也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不免替擔心。

“嗯，我知道，放心吧，若有需要我不會客氣的。”

————

宮北澤一邊張羅父親的葬禮，一邊照顧母親，還要理公司的事，分乏，沒法整天陪伴兒。

多數時間，兒都是放在千語家。

不過每天忙完后，無論多晚他都會過去看看孩子。

若趕上小丫頭還沒睡覺，父倆便玩玩游戲，講講故事，難得的親子時。

幾天過去，小孩漸漸不再哭喊著找媽媽。

生活在中文環境下，短短幾天就跟著哥哥姐姐們學會了簡單的問候語，不過常常因為使用場合不正確而鬧笑話，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你兒現在已經是我們家的開心果了，有時候出門，別人還以為我家又生了個老小。”晚餐時，宮北澤趕來及時，便跟著一起蹭飯，兩人聊到孩子們，封先生打趣著說道。

宮北澤看向吃完飯又在玩耍的孩子們，傲地吐了句：“你們還能生出混兒？”

“就是打個比方。”

“……”宮先生很不以為意，心底里覺得自家兒最好，別人都比不上。

看著孩子們玩耍，見朗朗對兒很殷勤，而小丫頭單純天真，什麼都不懂，他心里不免擔憂。

“我今晚把孩子接走。”冷不丁地，他吐出這話。

封墨言微微挑眉，“怎麼這麼突然？”

“發現你家這兒是狼窩，我兒就是那天真無邪的小白兔。”

封墨言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沒好氣地道：“之前是誰說，還要拉娃娃親的？現在還嫌棄我兒子了？”

想著人家這些天幫他分擔了不憂愁，說這話的確有點不厚道，他又認真解釋：“我爸葬禮結束，我媽病也穩定下來，我能出空閑自己照顧了。已經錯過了四年，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彌補，我想好好陪伴。”

這話讓封墨言同，一如他當年剛知道兩個大兒子存在時的心。

“也行，你若有事忙不過來，隨時送來。放心，就算將來我封家的兒媳，也不會虧待了你們。”

宮北澤有些不好意思，親自給兩人倒了酒，拎著酒杯跟封墨言的酒杯了，衷心地說：“這些日子多虧你們夫婦，有你這個好兄弟，我三生有幸！”

封墨言沒想到他突然煽起來，拍了拍他的肩，嫌棄地說：“比人還麻，真惡心。”

宮北澤這些日子過得太糟心了，今晚突然放松下來，端起酒杯便收不住了。

這一晚，他沒能把兒接走。

因為他自己也醉倒了，在封家客房睡得昏天暗地。

他不知道的是，他這兒一醉方休解了，暫時離了痛苦。

可把他好兄弟害慘了。

所以，傷心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夜深了。

整棟樓都安靜下來。

千語看著大氣回屋來的丈夫，關心問道：“宮怎麼樣？沒耍酒瘋吧？”

封墨言說：“他敢！要是不老實我讓他跟墩墩睡一窩去！”

墩墩是家里的狗，在院子里有一個很豪華的狗別墅。

千語瞪他一眼，“有沒有點人，那可是你兄弟，人家都這麼悲慘了，你還欺負他。”

封墨言掀開被子上床，聞言看向妻子，“我怎麼發現……你最近的心思都在別人上？”

千語瞬間變臉：“你什麼意思？”

“你說呢？幫人家帶兒帶的一頭勁兒，現在連本人都關心起來了。”

兩人雖結婚多年，孩子都生一堆了，可封先生吃醋的本事有進無退。

千語白了他一眼，知道他瘋病又犯了，都懶得搭理，轉過去睡覺。

可就是這個態度，讓封先生更加不滿。

“你看你，現在連跟我說說話都不耐煩，我這些日子天天加班，回來你都睡下了。好不容易今天我在家，你也不說陪我聊聊天，還扭頭睡覺。”封墨言對妻子的態度很不滿，開始控訴。

“你是不是對我看膩了，已經沒有覺了？”他扭頭看著背過去的妻子，語氣越來越危險。

千語回頭看他一眼，同樣沒給好臉，“我怎麼不耐煩了？晚飯時不是聊了很久嗎？”

他更加怪氣，“你那是跟我聊嗎？你是跟宮北澤聊的，給他傳授帶孩子的經驗，面面俱到！”

“封墨言，你想吵架是不是！”千語突然從被子里坐起，火也來了。

“那是你的好兄弟，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幫他的。再說了，我也是心疼孩子。畢竟他沒當過爸爸，對帶孩子一竅不通，你忍心看著那麼小的孩子苦遭罪？貝回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我答應人家多幫忙照看下的，跟宮北澤多叮囑幾句怎麼了？”

“你看看，我就說你兩句，你反應這麼大，難道不是心虛？”封先生看著跳腳炸的妻子，腦回路清奇地又從另一個層面提出質疑。

千千聽了這話，差點沒氣得頭頂冒煙。

“封墨言，你……你真是——”

“怎樣？被我說中了是不是？”

“是你個頭啊！我看你是欠揍！”千千生氣地罵完，看著他那張臉就來氣，再加上快到生理期了，本來就暴躁，于是突然發而起，爬起來將他一把撲倒！

封墨言沒想到突然來這麼一招，措手不及，人被下來腦袋撞到了床頭，耳邊嗡嗡直響。

“你干什麼？家暴啊！”

“就是家暴，怎樣！老夫老妻了還天天要捧著你，誰那麼有心思啊？神經病似的吃飛醋，還給我扣罪名！打你都算輕的！”英勇無敵的封騎坐在封先生腰間，罵一句掐他一下，揪耳朵揪臉，胳膊，反正怎麼泄憤怎麼來。

封墨言吃痛，不停地閃躲扭，兩人鬧得不可開。

“行了，夠了，疼！”

“疼死你！你沒事找事，無理取鬧！”

還揪，完全沒有停手的架勢。

封墨言一個大男人，真想反抗絕對不是上這個人能制住的。

所以數次求饒無用后，封先生直接一個鯉魚打，將妻翻倒在下。

“封墨言，你敢反抗！”被他在床上的封，看著丈夫俯視下來的俊臉，知道大事不妙，但還是強做聲勢。

封先生邪魅一笑，“反抗算什麼！老子今晚要振夫綱，好好調教調教你。”

話音未落，男人彎腰下，強勢索吻。

千千故意扭頭不想配合，他笑著跟追逐了兩下，而后一把掐住妻子的下頜，不能再，狠狠吻下去。

“渾蛋，以強欺弱算什麼本事……”

“丈夫欺負老婆，這是法律賦予的權利……”

“油舌！”

兩人前一秒還在家暴施，這一秒已經濃意。

睡扔落一地時，千千地出手來，“燈……燈啊——”

“不關！”

“不行！”

“真是麻煩，老夫老妻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封墨言抱怨，被千千在腰間狠狠擰了把，疼得他差點蹦起來。

“好好好，我這就去關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