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顧莞寧睡足了一整夜，隔日清晨，神格外好。

“皇上一醒，娘娘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俏皮的玲瓏笑著打趣：“奴婢看著，只覺得心也格外舒暢。”

顧莞寧從不將心事於面上。便是心中憂急，也是一臉鎮定冷靜。只是，周的氣氛沉悶而抑，令邊的人窒悶不過氣來。

而此時，顧莞寧神怡然，脣畔含笑，臉龐明。如豔當空，晴空萬里。邊的人，也都跟著輕快釋然起來。

“你總是改不了多饒舌的病，”琳瑯好心地湊趣：“若不是娘娘寬厚，哪能容得下你這樣的奴婢。”

玲瓏立刻故作惶恐地請罪。

顧莞寧被兩人逗得笑出聲來：“你們兩個，怎麼也像琉璃瓔珞那般油舌的。”

正爲顧莞寧梳髮的瓔珞，立刻不服氣地反駁：“奴婢哪裡油舌了。娘娘這麼說，可就太傷奴婢的心了。”

珍珠正端了早膳進來，聞言毫不客氣地取笑：“可見娘娘的心是雪亮的。平日雖然口中不說，卻明白誰纔是最饒舌的那一個。”

一片歡聲笑語中，顧莞寧脣畔盈盈，眉眼含笑。

用完早膳後，閔太后也來了。

閔太后今日特意穿了鮮亮的服，顯得氣極佳，聲音也中氣十足：“莞寧，我們今日一起去福寧殿。”

不等顧莞寧張口，又笑道：“阿詡已經醒了，你也不必再想什麼理由來哄我了。”

顧莞寧：“……”

顧莞寧略有些歉然地笑道：“什麼都瞞不過母后。”

閔太后不以爲意地笑了一笑：“你用心良苦，我豈能不知，又豈會好歹不分地胡怪罪於你。”

顧莞寧心中涌起陣陣暖意，走上前，主挽起閔太后的手：“兒媳攙扶母后去福寧殿。”

閔太后欣然一笑。

……

婆媳兩人一路低聲細語，神態親暱，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蕭詡坐在牀榻上，正喝著藥，聽到腳步聲，下意識地擡起頭來。看到的正是婆媳言笑晏晏的一幕，一時間，心中百集，不知是什麼滋味。

“阿詡，”閔太后快一步走了過來，從小貴子的手中接了藥碗：“母后來餵你喝藥。”

蕭詡頗覺彆扭：“些許小事，何須勞煩母后。讓小貴子伺候就行了。”

閔太后不以爲然地笑道：“爲孃的給你喂藥，算不得什麼。”一邊說著，一邊舀起一勺湯藥，遞送至蕭詡邊。

蕭詡無奈張口喝下。

喂完藥後，閔太后頗爲細心的用帕爲他拭角。

蕭詡不停在心中告誡自己要適應眼下的一切，著自己放鬆僵的。一擡頭，就見顧莞寧正凝視著他，目中帶著一探詢。

他心中驟然跳幾拍，反覆默唸“我是蕭詡”。然後，衝顧莞寧微微一笑：“阿寧，你今日看來格外麗。”

溫潤聽的男子聲音，曾是他最厭惡的聲音。此時聽在耳中，依舊不住一陣厭惡。只是，既要接手這，便要接這一切。

顧莞寧果然抿脣笑了起來，目中閃出悉的神采：“母后還在，你又這般油舌，也不怕母后笑你。”

閔太后立刻道：“我什麼都沒聽見。”

顧莞寧忍俊不，角高高揚起。

他近乎貪婪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如花笑。

他已有多年未曾見過這樣的。

鐫刻在他腦海中的，是狠厲無的顧莞寧，是那個舉箭就毫不猶豫的顧莞寧，是那個親手用劍刺進他膛的顧莞寧。

眼前的顧莞寧，卻溫暖而明。

歲月待是如此優厚，捨不得在麗的臉上留下皺紋和蒼老，只多了的韻味和麗。雖已二十六歲，卻神采飛揚，如明珠般熠熠閃亮，令人捨不得移開目。

……

蕭詡的目實在太過灼熱。

便連閔太后，也有些吃不消了：“罷了，你們夫妻說話，我一個老婆子夾在這兒，也怪沒趣的。我這便離開，待下午再來。”

蕭詡有些尷尬。

顧莞寧也有些，起送了閔太后離開，迴轉後，便出言嗔怪：“瞧瞧你，當著母后的面也不收斂些。我們親這麼多年了，又不是新婚熱之時。還像個頭小子似的，也不怕母后笑話。”

他心中頓時酸苦不已。

是啊，顧莞寧和蕭詡的恩，衆人皆知。他固執地認定顧莞寧是因蕭詡尊貴的份移別，不過是自我安罷了。

在其中，才知顧莞寧對蕭詡的意是何等深厚。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顧莞寧笑著走上前來，目落在他神複雜的臉上：“蕭詡，我總覺得你此次醒了之後，變了許多。”

他心中一，手心冒出冷汗，若無其事地笑道：“我哪裡不一樣了？”

顧莞寧依舊定定地看著他，隨口說道：“往日你在我面前，可沒這般沉默言過。臉皮也厚得多。不管我說什麼，都沒見你臉紅不好意思過。現在倒是矜持起來了。”

他也很無奈。

人的子如何，非一朝一夕能改。他便是再努力僞裝，也無法和原來的蕭詡一般模樣。

好在他對蕭詡十分悉，言行舉止八肖似總沒問題。剩餘的兩分，便要靠時時遮掩了。在對蕭詡瞭如指掌的顧莞寧面前，半點不能疏忽大意。

“阿寧，過來。”他笑著張口。

顧莞寧略一挑眉：“做什麼？”

他意味深長地暗示：“你來親驗，便知我和以前有什麼不同了。”

顧莞寧：“……”

顧莞寧啐了他一口，面上並未惱。顯然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調笑。

他心中又是一陣醋海翻騰。

就在此時，小貴子笑著來稟報：“啓稟皇上，魏王世子韓王世子前來探皇上。不知皇上是否要見兩位世子？”

顧莞寧想張口阻攔，卻聽蕭詡不假思索地說道：“讓他們進來。”

和顧莞寧獨，實在太過危險。此時，有人來打岔，他求之不得。

顧莞寧沒有出聲，目落在那張悉的俊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