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天子只專注傾聽，極出言。

到最後，天子才道：“朕這些時日疏於朝政，幸得衆卿撐起朝堂，大小諸事理得十分穩妥。朕心甚。”

王閣老等人連道不敢，心中十分舒暢。

苦些累些無妨，最怕的是吃力不討好，辛苦做事還被訓斥數落不中用。天子如春風化雨般的態度，委實令人用。

這次小朝會，堪稱君臣盡歡。

天子特意賜下宮宴，命衆臣在福寧殿中用膳。

……

“啓稟娘娘，皇上今日設宴款待一衆閣老尚書，說是無暇陪娘娘用午膳了。”小貴子麻溜地跑到椒房殿來送信：“請娘娘就在椒房殿裡用膳，不必再去福寧殿。”

顧莞寧微微一笑，應了聲好。

小貴子卻未離開，又笑著稟報：“春日已至，天氣漸暖。皇上吩咐奴才送十匹上好的煙羅和十匹錦緞來，讓娘娘做些春裳。”

說完，十個侍魚貫而，每個侍的手中俱捧著兩個錦盒。打開後，澤鮮豔的綾羅綢緞令人眼花繚。

其中，尤以紅的居多。

顧莞寧最喜紅，宮中人盡皆知。天子當然悉顧莞寧的喜好，因此，今日送來的料，以紅爲主。

硃紅緋紅絳紅正紅，深深淺淺的紅料堆放在一起，不勝收。

顧莞寧目中漾起笑意，吩咐琳瑯玲瓏收下料。

小貴子又咧笑道：“還不止這些。皇上還命奴才挑些緻的珠寶首飾送來。奴才在務府的庫房裡挑了半日，一共挑出了五套頭面首飾。還娘娘喜歡。”

五名宮捧著五套頭面首飾進了椒房殿。

宮中製的首飾，俱都華緻。這五套都是其中珍品，各寶石明晃晃地閃耀著璀璨奪目的芒，但凡子，都無法拒絕如此華貴麗的首飾。

顧莞寧眼中笑意更深，張口道：“替本宮代爲向皇上道謝。就說本宮十分喜歡。”

小貴子自覺差事辦得利索漂亮，高高興興地行了一禮，然後退下。

一堆錦盒需要歸攏收拾，琳瑯領著瓔珞等人將錦盒搬進庫房裡。椒房殿裡一片歡騰熱鬧。

娘娘當然不缺料首飾。不過，這是皇上親自命人送來的，象徵著皇上對娘娘的無上恩寵，意義當然不同。

顧莞寧面上掛著笑容，眼底的笑意卻悄然褪去。

……

別人沒有留意，唯有細心敏銳的琳瑯察覺到了顧莞寧的異樣。

“皇上送這麼多的東西到椒房殿來，娘娘似乎並不真正高興。”琳瑯略略蹙眉，低聲問道：“奴婢斗膽一問，娘娘是否有什麼心事？”

顧莞寧默然不語。

琳瑯心中稍稍一沉。

顧莞寧果然有心事。

琳瑯伺候顧莞寧多年，很悉的脾氣。見不想多說，並不多問，很快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顧莞寧才低聲道：“琳瑯，你去玲瓏過來。”

琳瑯略略一怔，很快應下。

顧莞寧邊大小諸事，都由琳瑯做主。玲瓏負責守護顧莞寧安危，收集各消息。

玲瓏很快走了進來，尚未察覺到顧莞寧心不佳，語氣輕快地問道：“娘娘特意奴婢進來，可是有事吩咐奴婢？”

顧莞寧嗯了一聲：“先去將門關上。琳瑯，你去門外守著，不準任何人靠近門口半步。”

琳瑯心中疑更深，卻未多問，依令而行。

玲瓏也是一陣詫異。自齊王世子師徒死了之後，宮中一片太平。顧莞寧爲何忽然這般慎重其事地召前來？莫非宮中又出了什麼事？

“玲瓏，”顧莞寧擡頭看了過來，目頗爲奇異：“近來宮中可有異？”

玲瓏被問得一頭霧水：“奴婢並未收到任何消息。娘娘爲何忽然這麼問？”

顧莞寧再次沉默。

的神十分複雜，目閃爍不定，似陷難以言喻的困境。

玲瓏一顆心也提了起來，想了想，低聲說道：“娘娘到底有何爲難之事，在奴婢面前，不妨明言示下。不管是什麼事，奴婢都會守口如瓶，絕不會向任何人隻字片語。”

顧莞寧了脣，一個字都未說出口。

玲瓏心中愈發困。

到底是什麼事，竟讓果決的顧莞寧這般躊躇猶豫？

顧莞寧沉默許久，終於張口道：“玲瓏，我有一件極要的事代給你。此事只你一個人知曉，便是琳瑯，你也不能半個字。”

玲瓏不敢怠慢，正應下。

然後，附耳上前。

顧莞寧迅速低語數句。

玲瓏倒一口涼氣：“娘娘……”

“照我的吩咐去做。”顧莞寧下定決心後，神格外冷靜，冷靜得近乎冷酷。

玲瓏將心裡的驚濤駭浪全部下，低聲應是。

待玲瓏退出後，顧莞寧獨自臨窗而立，神淡淡，令人捉不。

……

福寧殿。

宮宴散後，衆臣一一告退。

蕭詡今日心頗佳，神也勝過往日。特意召了小貴子前來相詢：“今日你送了料首飾去椒房殿，皇后是何反應？”

小貴子立刻眉飛舞的說道：“皇后娘娘並未說什麼，不過，目中滿是笑意。想來心中十分歡喜。”

顧莞寧自小到大都是這樣的子。便是再高興，也不會喜形於。在人前總要收斂幾分。

蕭詡笑了起來，目中閃著愉悅的芒。

小貴子見主子這般高興，大著膽子諫言：“皇上要讓娘娘高興，其實無需這般費事。晚上直接去椒房殿留宿就行了。”

蕭詡：“……”

蕭詡的神瞬間有些扭曲，目也冷了下來。

小貴子心裡突突一跳，不知自己哪裡說錯了，惶惶難安地跪下：“奴才多，請皇上息怒。”

這些日子，蕭詡的脾氣有些反覆無常，晴不定。別人倒還沒什麼，近伺候的小貴子卻深有會。

便如此刻，蕭詡神一冷，便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冷厲，令人膽寒。

這樣的蕭詡，既陌生又可怕。

小貴子心悸懼怕的同時，不免心中驚疑。

蕭詡看著跪在地上的小貴子，目中閃過一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