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用崇敬的目送走了傅卓。
謙哥兒湊到一臉鬱悶的阿奕邊,低聲笑道:“剛纔姑父說了,蕙表妹一頭髮,便要揍我一頓。姑父對你說話已經很委婉很客氣了。”
如果他不是儲君,傅卓絕不會這般“客氣”。
阿奕心裡暗暗嘀咕。
蕙姐兒歉然地走了過來,低聲道:“奕哥哥,你別生我爹的氣。他也是擔心我閨譽有損,所以纔會這般說話。”
兩人到底還沒正式定親,尚無名分。爲未來岳父,對迫不及待邀約自家兒的臭小子能有什麼好臉?
阿奕瞬間釋然,衝蕙姐兒笑了一笑:“傅世叔也是張你,我豈會生氣。”
蕙姐兒見他眉眼含笑毫不介懷,不由得暗暗鬆口氣。
阿笑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不要耽擱時間了,現在便啓程去燈市。”
衆人齊聲應了。
孫忽地咦了一聲:“玥姐姐爲何沒來?”
俊哥兒沒來,衆人提前便已知曉。沒想到,玥姐兒今晚也缺了席。
阿有些無奈地解釋:“我喊了,可堅持要留在宮中,不肯出宮。我也拿沒法子,只得隨了。”
玥姐兒看似溫怯,固執起來,誰也勸不。
衆人稍稍唏噓慨一回,很快將此事拋諸腦後,興致地。
……
年們各自騎著駿馬。
阿穿著男裝,混跡其中,竟是半點不怯。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的模樣,令人心生嚮往。
坐在馬車上的孫掀起車簾,看著阿,羨慕不已地嘆道:“阿表姐坦磊落,英氣,猶勝男子。換了是我,便是用勇氣穿男子衫,也絕不如阿表姐這般灑英氣。”
蕙姐兒笑著打趣:“你這等個頭,穿了男裝也不像男子。”
孫:“……”
個頭不高是孫心中永遠的痛。
幾個中,最矮。比起最高的阿矮了近一個頭。
平日孫常用“玲瓏小巧”來安自己。今日慘遭蕙姐兒揭底,孫憤不已地回擊:“阿表姐穿著男裝,比阿奕表哥還要英氣好看。”
蕙姐兒:“……”
蕙姐兒往外瞥一眼,看來看去還是覺得自己的奕哥哥更好看。
當然了,這等麻的話,不好意思說出口。故作鎮定地扯開話題:“妹妹,你比我小了幾個月。今年也要及笄了。”
可不是麼?
孫有些悵然地嘆道:“一轉眼,我們便已長大了。蕙姐姐,我一點都不想長大。”
蕙姐兒微微一怔:“你爲何這麼說?”
素來淘氣活潑的孫,此時雙手託著下,烏溜溜的大眼中出惆悵:“子一旦及笄,就意味著很快要定下親事,過上一兩年便要出嫁。”
“爲什麼子要嫁人呢?在自己家中住著多快活。我爹我娘只我一個兒,對我千百寵千依百順,事事順著我的心意。”
“一旦嫁了人,我便多了公婆姑嫂,要伺候夫婿,要生兒育,要應付一大家子的煩心事。再累再辛苦,也沒人心疼。做得稍有不到之,還要被挑剔指責。”
“我一點都不想嫁人。”
蕙姐兒被孫的一番話,也勾出了心事,不由得黯然嘆息。
是啊!
還未定下親事,傅家便已一堆糟心事。
將來和奕哥哥正式定親,日後嫁到天家做兒媳,要應付的,何止是一大家子的煩心事。一朝太子妃,未來的中宮皇后……
想到這些,並未驕傲自得,反而惶恐難安。
自知資質普通,遠不及阿。和時的顧莞寧相比,更是塵莫及。這樣的,真的能做太子妃嗎?
如果將來令帝后失,令奕哥哥失,該怎麼辦?
奕哥哥會另納聰慧能幹的子進宮嗎?
孫的聲音打斷了蕙姐兒滿心紛的思緒:“蕙姐姐,我真羨慕你的好運氣。你和奕表哥青梅竹馬,彼此稔,親厚。日後定親親,也是水到渠之事。”
蕙姐兒回過神來,下意識地看了孫一眼,正好捕捉到了孫目中的黯然失落,心裡不由得一。
孫……莫非對奕哥哥有意?
孫似是猜到蕙姐兒的心思,自嘲地笑了笑,語氣頗爲輕快:“蕙姐姐可千萬別誤會。我是羨慕你和奕表哥親事順遂,長輩們樂見其。我對奕表哥從未有過不該有的念頭。”
阿奕對蕙姐兒的心意,誰都清楚。又不是傻瓜,豈會不自量力地摻和。
蕙姐兒心中又是一,忽地低聲問道:“妹妹,你心中可有中意之人?”
孫想也不想地否認:“沒有。”
真的沒有嗎?
還是和喜歡的人阻隔重重,難以相聚?
蕙姐兒不其然想到了俊哥兒和玥姐兒,然後也隨之沉默。
們都已長大,已經懂得凡事未必能順心如意的道理。喜歡是一回事,合不合適是另一回事。
……
孫的傷來的快,去得也快。
到了燈市街口,孫已收拾了滿腹心事,歡歡喜喜地下了馬車。
蕙姐兒也拎起襬,小心地下了馬車。
腳剛落地,一隻手已經扶住了的胳膊:“蕙妹妹,小心!”
蕙姐兒一擡頭,阿奕滿是關切的臉孔已映眼簾。隔著幾層裳,扶著胳膊的手掌依然滾燙灼熱。
天已昏黃,不遠的花燈逐一被點燃,如漫天繁星般閃爍不停。
燈下,阿奕的目比繁星更閃亮,那樣專注又認真地看著。彷彿這世上只有一人。
這一刻,蕙姐兒心中所有的忐忑猶豫彷徨都煙消雲散。
日後如何,誰也不知道。
眼下他喜歡,也喜歡他。他想娶,願嫁的人也是他。
這便已足夠了!
“奕哥哥,我想要一盞最好看的花燈。”蕙姐兒抿脣說道。
阿奕心頭一熱,毫不猶豫地張口應道:“好!我一定將最好的花燈贏來送給你。”
燈市裡最好的花燈,都被用來當做彩頭。或猜燈謎或各種比試,只有勝者纔有資格取走。
蕙姐兒衝著阿奕盈盈一笑,笑如花,無比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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