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許家族長願意拿錢了事,許大郎的舅舅這才暗鬆了一口氣,不過面上卻是兇惡地道,「我妹子不能白遭待,沒有五兩銀子別想了結此事。」
「五兩銀子?你怎麼不去搶?」許家族長瞪大眼道,這朱家真是獅子大開口,也不看看朱氏一個老嫗值五兩銀子嗎?
「對,沒有五兩銀子免談。」許大郎的舅舅很是氣回了一句。
他賭這許家老頭一來不舍族裡名聲損,二來也不舍許大郎這房產。
雖然許大郎把家產敗得差不多了,但這房子的地契和房契,他妹子生前抓得死死的,許大郎這才沒把這房子給賣了換錢去賭。
許大郎註定無後,而且也不知道哪天會不會步上朱氏的後塵也橫死了事,就憑一個常氏,哪能守住這房產?到時候這還不是許家族裡的嚢中?
所以許家老頭也不會逐許大郎出族,那就只能拿錢了事。
算定了許家族長的心態,許大郎的舅舅穩坐釣魚臺,不怕對方不上鉤。
常曦不吭聲,在一旁佯裝悲傷,一副許家族長如何決定都沒意見的樣子。
是希許大郎的舅舅真能告他不孝的,依《大宇律》,許大郎犯的是毆打至親罪,這樣是可以以極刑的,只可惜,這個舅家只想要錢,推波助瀾也沒有用。
最後許家族長敵不過許大郎的舅舅,拿了五兩銀子出來了結此事。
許大郎的舅舅這才放開許大郎,咬了咬銀子,確定是真的之後,就揣到懷裡,然後朝自家婆娘喝道,「還不去給妹子穿壽?」
看到丈夫功拿到錢,這一趟總算沒白來,許大郎的舅母也不顧這是喪事,高高興興地進去給朱氏穿上壽準備棺下葬。
許大郎耷拉著腦袋在牆角,既不敢靠近三叔公,也不敢靠近舅舅,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倆都不是善茬,靠近哪一個都會有危險。
常曦見狀,趁人不注意輕蔑地罵了聲,「活該。」
天氣炎熱,朱氏只會停棺一晚,明天就要正式下葬。
常曦做為兒媳婦得披麻戴孝,儘管膈應,但做戲還是得做全套,不過仍舊是一副虛無力的狀態,許家族長三叔公也就沒有讓跪著給婆母守靈,而是讓繼續坐著。
而許大郎這個親兒子,卻被押著跪在臨時布置出來的靈堂上。
跪得時間長了,許大郎一副苦連天的樣子,但許家族長留下來看著他的人看他想起來,就一子打到他的上,痛得他呲牙裂的,這才沒敢再搞什麼小作。>
看熱鬧的人早就散了,區氏本來也想趁機離開的,可不想整夜守在這裡,畢竟靈堂上森森的,心裡發。
可是常曦去拉住,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道,「嫂子,你留下陪陪我,可好?」
這話讓如何拒絕?
還想著日後去解府找常曦打秋風呢,所以拒絕的話到了邊又咽了回去,只能著頭皮留在這裡陪著常曦。
一晚上心事重重的,趁著許大郎跪著打磕睡,其他人也一副要醒不醒的樣子,上前給朱氏燒了紙錢,雙手合拾默念著,「你有冤就找那個害死你的人報仇,可別來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跟我沒關係,我給你多燒點紙錢,你到了那邊也不缺錢花……」
偏是怕什麼來什麼,靈堂上一風吹來,然後朱氏的鬼影似乎從帳幔上飄出來,「區氏,還我命來——」
冤魂索命,區氏嚇得腳,更是怕得尿了子,忙揮手道,「不是我,不是我,你別找我索命,找殺你的那人索命才是……」
「區氏,不是你散布流言,賊人如何殺了我去?是你這賊人有份害死我,還
命來——」
區氏看到朱氏的冤魂就要朝飄來,不敢站在原地,忙往後退,後面不知道絆到什麼摔到地上,可已經沒有心神去看這障礙,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別過來,朱氏,你別過來,我真沒殺你,我就是拿了你藏起來的銀子罷了,你的命不是我殺的——啊——」
覺到朱氏的鬼魂朝撲來,忙手去擋,嚇得鬼吼鬼地把什麼都抖了出來,這個時候已經一團瑟瑟發抖,裡喊著朱氏饒命啊這樣的話。
留守在靈堂上的人都早已清醒了過來,都沒想到朱氏的死還有這區氏的手筆在,頓時看得目瞪口呆。
許大郎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覺得怕別人說他這個兒子不作為,他急忙起來顧不上膝蓋的酸痛,一個健步衝上去抓住區氏的領將提了起來,惡狠狠地道,「是你了我家的錢?是也不是?」
區氏只是一個勁兒地道,「是,是我拿的,可人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許大郎一想到不見了二百兩銀子,頓時心疼得直滴,拖著區氏就要去報。
「對,報,把銀子追回來。」
許大郎的舅舅舅母都一致贊同這話,他們想著追回來這二百兩銀子,說也能分得一百兩吧。
一百兩啊,這是多大一筆錢,別說這輩子無憂了,下輩子也無憂了,夫妻倆一對視,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心裡這會兒已是樂開了花。
常曦卻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看著區氏,搖頭嘆息一聲,只說了句,「自作孽不可活。」
眼角瞄到羅嬤嬤悄然進來,朝點了點頭,這才微微閉眼,一副沒眼看的樣子。
一群人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就拉著區氏要去報。
趙大見自家婆娘昨晚沒有回來,早就擔心不已,一大早就又看到區氏被許大郎以及他那高大的舅舅拉著往外走,他心裡大一聲不好,正想轉回屋,哪知被許大郎一眼看到,立即朝他舅舅道,「舅舅,這人就是區氏的丈夫趙大,別讓他跑了。」
許大郎的舅舅聞言,立即鬆開區氏,衝上去一把抓住想要逃的趙大,「哪裡去?害了我妹子,就要償命。」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害你妹子了?」趙大厲聲道。
「你婆娘都承認了,你還想抵賴?」
「承認了什麼你抓好了,關我什麼事?」
趙大死口不認。
許大郎的舅舅就說要抓他去見。
「去就去,誰怕誰啊?老子正不怕影子斜。」趙大道。
這會兒早起的鄰居都看到了這一幕,沒想到昨晚靈堂上還有那麼彩的一幕,紛紛嘆錯過了真可惜,然後就是唾棄區氏做出這樣的事間接害死了朱氏。
一想到能追回二百兩銀子,許大郎舅甥倆都猶如打了般押著趙大和區氏去見,後面跟著一眾好事者。
常曦沒有跟過去看熱鬧,而是依舊坐在靈堂上,反正一切盡在掌握中,不用去看就知道結果如何。
果然,公堂上,區氏神有些錯,在胡言語中承認了錢的事,但不承認殺人,而趙大推說不知道有這事,把所有的罪行都甩給了區氏,讓區氏一人去承擔。
隨後衙差到趙大家搜尋,卻是如何也找不到那二百兩銀子,而趙大卻是一口咬定他不知,更是見都沒見過這筆錢。
「這是區氏一人所為,就只有才知道錢藏在哪裡,大人,草民真是不知。」他更是當庭喊冤,「況且這婆娘犯了七出之罪,草民要休妻。」
區氏聞言,有片刻的清醒,眼珠子轉了轉,結果看到趙大給使的眼,瞬間又沉默了下來,隨後眼珠
子又渾濁了起來,整個人都不清醒了。
最後,的盜罪名立,因金額頗大,被判了重罰,而趙大卻逃過刑罰,被釋放回家。
許大郎舅甥倆都不免頗為失,畢竟這二百兩銀子是真找不回來了,看區氏這個樣子,也問不出什麼來,所以只能纏著趙大要銀子。
趙大煩不勝煩,直說他不知道區氏藏在哪裡,並且還打開家門,「你們進來搜,搜到就歸你們,那婆娘如此品行,我實不知……」
「好你個一句不知就推了?趙大,還銀子來。」許大郎現在眼裡只有錢,早已不記得他與趙大昔日稱兄道弟的日子。
趙大直接無賴地癱坐在家門口,「你們搜,搜到歸你們。」
哪怕被周圍人指指點點,他也不怕,這會兒不能退。
許大郎舅甥無奈,惟有罵罵咧咧地先回去給朱氏出殯。
一路上,舅甥倆都商量好了,一定要盯著這趙大,沒道理區氏錢他會不知道?也就那位老爺糊塗被他賴過去了。
常曦看到這舅甥倆又一副深的模樣,不由得嘆這錢還是真有魅力。
許家族長三叔公也知道區氏銀子的事,於是問起許大郎諸多細節,許大郎一一詳細回答了,這回他學了,要用這三叔公制衡他那無義的舅舅。
三叔公想到二百兩銀子,心也是一陣的火熱,於是沉聲道,「這錢一定要追回來。」
許大郎也是這樣地咬牙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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