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道理,任何事,不是非黑即白,要懂得變通,要多一個選擇,反對的人才不會抱著必死的決心反對。”
龐籍整理了一下儀容,緩緩下拜,“籍教了。”
張唐卿笑道:“龐大人,您今年四十有八了吧?”
“是,蹉跎幾十年,還不如張相看的通。”
“樞院還缺一個樞副使,不知道龐大人有沒有興趣?”
“什麼?”,龐籍吃驚的看著張唐卿。
“我看過龐大人的資料,自從天圣二年進士及第后,曾經在軍隊任過職,對軍隊非常悉,如果龐大人有興趣,本可以助龐大人一臂之力。”
“這……”
樞副使的,比一千個都強大的多,此時的龐籍,呼吸急促,渾打擺子。
“龐大人好好想一想,要不要來樞院。”
“如果下去了樞院,豈不是大人一頭?”
張唐卿雖然貴為樞副使,可他的品級只是樞直學士,正三品,和如今的龐籍品級一樣。
如果龐籍進了樞院,肯定會加諸殿學士頭銜,妥妥的從二品,這不是了張唐卿一頭嗎?
“哈哈,唐卿一頭又如何?只要有志于大宋,唐卿哪怕做一庶民又何妨?”
“張大人當真是大宋的脊梁。”
“哈哈,龐大人過獎了。”
張唐卿的心極好。
范仲淹麾下的韓琦,和張唐卿一直有流,他的觀念,已經開始向張唐卿無限靠近,如果龐籍對自己也鼎力支持,以后大宋朝廷,誰還敢跟自己作對?
曾公亮對張唐卿佩服的五投地。
富弼在鴻臚寺寺卿任上,和張唐卿一個鼻孔出去。
唯一一個文彥博,接的比較,有空多去見見面,說不準文彥博也會支持自己。
忘了,包拯會和張唐卿作對,因為他是個孤臣,他的心中只有大宋和百姓。
“我的心中,也只有大宋和百姓啊。”,張唐卿如是想到。
張的省試終于結束了。
接下來則是張的判卷。
而張唐卿再次發揮了他慵懶的格,把所有判卷工作,給了兩位同知貢舉,張唐卿其名曰避嫌。
你避個錘子,選知貢舉的時候,沒見你說要避嫌。
景祐三年的科舉考試績,比往年公布的日期早一天。
當名單出來后,眾人徹底沒了脾氣。
銀州三人上榜,松林書院僅有一人未上榜。
最可恨的是,第二名張進文,第三名張耀,張耀曾經在銀州求學。
好在有了前車之鑒,沒有再發生跪闋的事。
但開封府,忽然傳出了一風聲,一倒張的風聲。
開封樊樓,一群落地士子正在指點江山。
“張家霸占科舉考試多年,天下苦張家久已,長此以往,大宋場將會充斥著益都方言和銀州方言,讓其他地方的士子何以堪?”
“那又如何?人家堂堂正正取得了進士,我等技不如人,奈何?”
“就是,不讓張相公知貢舉嗎?那又如何?上一科,張相可曾知貢舉?松林書院和銀州還不是中了很多?”
“那怎麼辦?”
樊樓安靜了下來。
怎麼辦?對士子們來說,毫無一點辦法。
就在此時,一個穿華貴服飾的年輕人說道:“爾等當真不知所謂,想倒張相公,又不敢,既如此,那就要拿出行之有效的法子,發牢有何用?”
“閣下是?”
“在下開封曹一。”
“我也是開封舉子,為何不認識閣下?”
另一個年輕人笑道:“他?他就是個混子,最看不過張相公一家子包攬進士科,所以才給大家出了個主意,要我說啊,你們在這喊有啥用?完全可以上奏朝廷,讓朝廷想法子制約一下益都張家和銀州,否則,你們下一科還中不了。”
“閣下是?”
“在下,在下。”,龐之乾眼珠子一轉,說道:“在下銀州龐毅。”
“銀州的?不都中了嗎?為何從來沒聽過龐毅之名?”
曹一說道:“他也是個混子,沒參加科舉考試。”
另一個說道:“我覺得也是,咱們是只緣在此山中,還是外人看的明白。”
“可怎麼限制松林書院和銀州?”
“笨死了,你們支持范相公,就是支持限制松林書院和銀州。”
“支持范相公?”,眾人依舊很迷茫。
曹一冷笑道:“你們當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了,連當朝朝政都不明白,中了進士又如何?”
曹一說完,帶著龐毅走出了樊樓。
樊樓立刻炸了。
鄙視,赤的鄙視,驕傲的士子們何曾過這種鄙視?
“張相公曾經說過,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咱們屬于關心國事天下事了,諸位稍等,在下去問一問范相公是怎麼回事。”
眾人安靜下來,開始安靜的吃酒,等人去打聽消息。
曹佾和龐之乾一出樊樓,龐之乾就問道:“大師兄,到底行不行啊,萬一師父不是這個意思呢?”
“放心吧,師父最想改革科舉考試,現在正是個機會,一旦錯過了,悔之晚矣。”
“為何錯過了就要后悔?”
“只有趁著士子們都在開封府的時候,鬧出風波,讓大家看一看,天下要求改革的呼聲有多大,等下一科的時候,朝廷才會順理章的進行改革,否則,下一科還是照舊。”
“可萬一師父不是這麼想的呢?”
“不是這麼想的,也無所謂,咱們又不吃虧。”
龐之乾想了會,說道:“也是,反正師父又不損失什麼。”
“就是嘛,你可比折家那倆棒槌強多了,有悟,師兄我喜歡。”
“去你的,你不過是見識多一些而已,要論學問,你比我差得遠了。”
“來,學問又不能治國理政。”
“切,先生說了,大學一旦開學了,我就是大學的教授,到時候,天下算學都是我的學生,哼哼,你要是敢和我作對,我就讓我的學生和你作對。”
曹佾哈哈笑了起來。
如今,大家已經達了共識,大宋皇家大學,才是大家的立之本,這一步,師父走對了。
“你對師父讓你去大學,就沒有一點怨言?”
龐之乾無奈的說道:“說實話,我還不得去大學呢。”
“為何?”
“自從景祐宮變那一次,我就有點后悔仕了。”
“因為你家的事?”
龐之乾搖了搖頭說道:“家里損失點錢財沒什麼,可如果不是師父提前查出了恒錢莊的問題,大師兄,你想過沒有,等趙允讓叛的時候,我家會怎麼辦?”
曹佾思索了會,拍了拍龐之乾的肩膀說道:“你說的對,你銀州龐家在當地也是第一大族,一旦參與了叛,后果不可設想。”
“所以,我才覺得,還是教書最安全。”
“你能這麼想最好了。”
“其實先生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他喜歡做,不喜歡說而已。”
龐籍從貢院出來后,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漫步在大街上,他想看一看張唐卿所說的風在哪里。
曹佾和龐之乾走過去之后,龐籍從胡同里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