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離京巡視九州，不過一去近半年，九州大半都已巡視完畢，在外漂泊，終不如京城安逸，所以本便決定回京述職，順便……也將京都巡視一下。”

衛平安笑呵呵的說道。

周潤森愣了，本能的重復道：“將京都……巡視一下？衛大人您是在開玩笑嗎？”

衛平安搖頭道：“本雖然經常開玩笑，但本從不跟不悉的人開玩笑。周大人，你我初見，稱不上悉，因此你盡可以放心，本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非常嚴肅。”

周潤森怔怔的說道：“可……從沒聽說過有哪位巡按史，會巡查京都的啊……”

衛平安點頭道：“確實，但那是因為以前任命的巡按史，都只是某一州一地的巡按史，權責有限，自然不備巡查京都的能力。可本的職銜是九州巡按，意思是天下九州，本都可以往來巡查。京都，顯然也被包含在九州范圍之，周大人以為然否？”

周潤森傻傻的看著衛平安。

他知道按照職能權限來看，衛平安說的是對的。

但問題是，在太夏為，不能只看職能權限！

很多時候并不是說職能賦予了你權限，你就真的可以那麼去做的！

什麼樣的權責是你真正擁有的，什麼樣的權責又只是展現給百姓看的，任何一名為之人，都應該清楚明白才是。

“周大人，大家都忙的，本也不喜歡彎彎繞繞的東西，所以咱們有話直說。方才回京，在外面巡視災民安置區的況，發現災民安置區居然在據棚屋收取租子。

但那些棚屋都是災民們自己搭建的，京都府頂多起了一個統籌安排的作用而已，這租子為何要收取？本需要核查戶房賬目，看看租子在進戶房之后，用于何項支出。

另外，災民安置區里的施粥，雖然仍舊按時按點，可粥中米量已經開始出現明顯的問題，本同樣需要核查戶房賬目，看看記錄的糧食，究竟有多用于賑濟災民。”

和周潤森簡單的互相認識了一下后，衛平安直截了當的說道。

周潤森的臉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勉強應道：“衛大人要查京都府戶房的賬，這是不是有點……越權了？就算是衛大人您有巡按天下之權，可直接這麼上門來要求查賬，是不是不太好？”

衛平安搖頭道：“本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都是為了朝廷做事嘛。更何況災民安置區是本離京之前力主籌建的，本不能允許這種惠民的政策，變某些人用來撈銀子的工。

總之，賬是一定要查的。周大人是主提供？還是本以權責相？希周大人不要自誤。本的脾氣不太好，如果鬧到讓周大人面盡失的程度，那是不是有點……過于蠻橫了？”

周潤森的臉沉得能滴出水來，冷聲道：“衛大人，我叔叔是禮部尚書周逸文，衛大人應該認識。之前衛大人出詩集，還請我叔叔去抄錄過，并且給了非常厚的潤筆費用。你我既然有如此淵源，那……是不是應該互相照應下？”

周逸文？

衛平安覺得這名字頗為耳，但猛然之間又有點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不過畢竟突破到了亞圣的層次，腦子轉的比以往快的多，所以很快就回想了起來。

之前跟京都府合作，打盜版書商，同時讓利給京都府時，他聽過這個名字。

太夏最頂級的書法大家，周逸文！

用周逸文的字來裝點他抄的那些詩作，可以讓詩集賣出更高的價格。

只是沒想到……原來太夏最頂級的書法大家，居然是太夏的禮部尚書啊……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正常。

這年頭，文化水平越高的人，越有可能考中科舉。

而中了科舉，自然就會朝為。

所以理所當然的，凡是那些真正有文學修養的人，基本都有著貴重的份，普通人家可供養不出學富五車的飽學之士。

眨了眨眼睛，衛平安沉道：“就算是周尚書，也得遵從太夏律。我還是那句話，把賬本拿出來，我要查賬。或者你不拿，我先拿下你，再查賬，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只是過程會讓你變得很不面，真的沒有必要。”

發現自己搬出叔叔來居然都沒用，周潤森的臉一陣不停的變幻。

腦海中不停的回想著已知的關于衛平安的全部事。

半晌，周潤森終于確定，他如果在京都府衙和衛平安起沖突，那倒霉的一定會是自己。

因此無論再如何的難以接，他也只能無比憤怒的開口喊來了一名書吏，讓書吏帶衛平安去檢查賬目。

同時咬牙道：“衛大人慢慢查，我突然間想到還有件事沒理，所以就不陪衛大人查賬了。”

說完，周潤森一點都沒有繼續在戶房里待著的意思，轉拂袖而去。

衛平安并不阻攔，只是笑呵呵的跟書吏打了個招呼，然后便在書吏的帶領下，前去戶房存放賬本的地方。

他很清楚，周潤森借口離開的目的，肯定是為了去找那位周尚書告狀。

但他不在乎。

想要做事，那就一定會得罪人，這是避免不了的。

如果真的去和同塵，你好我好大家好，那有什麼意思呢？

妖魔可不會跟你玩這種哥倆好的游戲！

很快便抵達了存放賬本的地方，在書吏的幫助下，衛平安拿到了他離京之后這幾個月里戶房的賬本。

里面的記錄非常繁瑣，看起來很是令人頭疼。

真要是逐字逐條的去查的話，估著沒幾個時辰的工夫，是看不出什麼問題的。

于是衛平安干脆就略過了大部分的賬目，徑直只是尋找和災民安置區有關的賬目容。

很快，衛平安便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關于災民安置區的棚屋租賃費用，在賬目中本沒有任何的記錄！

哪怕數額不大，可每戶三百文的租金，一個月下來幾百兩銀子總會有的。

結果賬目中卻是丁點都沒有現。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災民安置區的租金收取，本和京都府本無關，而是全都了個人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