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斜封之事后,一年多的時間,張唐卿再也沒有和宋綬單獨流過,更不會像以前一樣,還能坐下一起喝個酒。
宋綬應該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會主到樞院找張唐卿。
說白了,張宋兩人之間沒有私人矛盾,依然是執政理念的不同。
宋綬過來的目的,張唐卿也能猜到,無非是想請張唐卿出手幫一幫范仲淹。
張唐卿心中計算了半天,還是決定放棄,因為自從范仲淹上《百圖》時,就已經失去了繼續執政的機會。
按照歷史的走向,等慶歷年間,范仲淹會重回中樞。
但歷史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范仲淹還能回到中樞嗎?希非常渺茫。
看到宋綬站在外面整理服,張唐卿才站起來,呵呵笑著說道:“宋相能到樞院,當真是樞院上下的榮幸,宋相,請。”
宋綬尷尬的笑了笑,接話道:“是本的不是,平時走的比較,不瞞張相,自從進了政事堂,我還是第一次來樞院。”
“哈哈,以后宋相多來看看我們這幫丘八,請。”
張唐卿幾句話,趕走了兩人之間的尷尬,宋綬笑指著張唐卿,“你啊你啊,如今都是一朝執政了,說話還是不靠譜,這話要是傳出去,將士們還不罵你我啊?”
兩人坐下,讓秦上了茶,宋綬才正道:“本來韓琦想過來跟你聊聊,但我覺得,有些事,還是咱倆直接通比較好。”
“哈哈,我和韓侍郎流比較多,以后要多和宋相流啊。”
“唐卿,我就不再繞彎子了,你昨天和希文說的話,我們都知道了,我就想問問你,希文還有機會嗎?”
張唐卿也收起了笑臉,緩緩的搖了搖頭。
宋綬忙問道:“為何?只要你出手,就代表著軍方支持范相。”
張唐卿苦笑道:“一,我不能出手,因為軍隊是大宋穩定的基石,他不能有任何的傾向,除了政事堂、樞院和家的命令以外,不能隨便支持某一人。”
宋綬聞言,覺張唐卿說的好像有點道理,軍隊,只能站在趙禎這一邊。
“二,我出手也沒用。”
“為何?”
張唐卿使勁出了口氣,問道:“宋相,是不是覺得我能在樞院呼風喚雨,很風?”
宋綬沒搞懂張唐卿是什麼意思。
“堂堂樞相,為何會放下風,去政事堂別人的屁?”
張唐卿所說的屁,指的是夏竦寧可舍棄樞院的權力,也要去政事堂當他的二把手。
宋綬說道:“我們也覺得很奇怪,但一直不知道的原因。”
“因為,這是一樁易,我也是前幾天才明白過來的易。”
“易?什麼易?”
“呂之后,是夏。”
“為何?”,宋綬不淡定了,如果按照張唐卿的說法,呂夷簡致仕之后,是夏竦接任,豈不是說,新政派再無出頭之日?
張唐卿從什麼時候明白過來的?
從和龐籍分析政事堂諸位相公的年齡時發現的問題。
回到家后,張唐卿又仔細計算了一番,發現自己已經接近了事的真相。
而為了讓張唐卿不出手搗,夏竦甚至將樞院拱手相讓,等夏松要宰執天下時,張唐卿要還人,而張唐卿還無從反對,因為你承了夏竦這麼大的,必須還,這是規矩,是規則,是法則。
宋綬思考了半天,才明白張唐卿所說的易是什麼。
“唐卿,為今之計,應該怎麼辦?范相才五十歲啊,不能再從知州位子上爬上來吧?”
張唐卿走到地圖前,用手指著河北兩路說道:“去年,河北東路被臺諫捋了一個遍,宋相記得吧?”
“記得,新科進士們大部分都去了河北東路,因為那邊缺員。”
“河北東路主要員都是新上任的年輕人,接新鮮事的能力要強一些。”
宋綬驚呼道:“你的意思是說,讓宋相做一任轉運使?”
“不,是經略安使。”
“經略安使?”
宋綬非常非常吃驚。
自從先帝起,經略安使一職,只授予過三人,寇準、夏竦和薛奎,而薛奎則是副使。
也就是說,經略安使已經不輕授。
經略安使只是差遣,級別沒有確定,依然是擔任之人的寄祿等其他份來確定品級。
既然范仲淹要當地方,經略安使確實比府州的知府要好一些,起碼將來回到中樞時,品級在這擺著,不用再一步步的往上爬。
這就牽扯到一個經略安使要不要搞地方的問題,又產生了一系列的焦點所在,又是擇長中的一條。
還有經略安使給幾品?
張唐卿比較傾向于正三品或者從三品。
正三品,則和一部尚書相同,從三品,則是侍郎、知監或者寺卿相同。
按照大宋強干弱枝的做法,從三品的可能會很大。
“宋相回去商議一番吧,等商量好了,告訴我一聲,我去做一做夏相的工作。”
宋綬知道,這已經是張唐卿能做到的極限了。
“綬替范相,謝過張相。”
張唐卿淡淡的笑了笑,他當得這一聲謝,否則,范仲淹的政治生涯將會徹底被終結。
再說了,范仲淹不適合執政,他執拗的格,更適合當一地之長,說不準能把當地治理的夜不拾。
尤其河北東路都是年輕人的況下,可能更容易接范仲淹的執政理念。
面對百的輿論洶洶,面對范仲淹和呂夷簡兩人的針尖對麥芒,趙禎終于不能再無于衷。
景祐三年三月中旬,大朝會。
侍史韓率先朝范仲淹開炮,例數范仲淹的十條罪。
隨后,呂夷簡一系的人,紛紛站出來,彈劾范仲淹。
而已尹洙為首的幾個人,則開始回擊。
反倒是兩個當事人,面平靜的站在那里,一言不發,而宋綬、王隨、韓琦等人,也都不出一言。
龐籍的表現,讓張唐卿拿不準了,為何龐籍要力范仲淹?
難道,龐籍真的敬重范仲淹嗎?
張唐卿想了至半柱香,才明白了事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