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初眨著眼睛,看著冬末,只覺得不對,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李小暖看著兩人,滿臉促狹的笑著,又出一指頭,接著說道:
“其三,說來也怪,那些皇子皇孫們,個個聰明絕頂,又個個糊塗絕頂,一個一個的,跟中了邪一樣,偏偏都想著要幹皇上這活,爲了當上這皇上,什麼都能幹得出來”
冬末急忙點著頭,
“姑娘說的這個,我倒是在戲裡聽過就是爭儲可嚇人了”
“對呀就跟那戲裡唱的一樣,這些皇子皇孫們,一個個恨不得你殺了我、我殺了你,什麼仁義廉恥、兄弟父子的,統統扔得沒邊兒了唉,史書上都說過的,天家無親父子,這皇上,邊的人不能信,兄弟父子不能信,天下就沒有他能親能信的人你說,這樣的人可不可憐?就這麼個可憐人,清閒些也就算了,可偏偏天天還得累死累活的幹那麼多的活,可憐噢”
李小暖長長短短的嘆起來。
程恪目瞪口呆的聽著李小暖的話,只恨不得衝進去捂住的,手拖著周景然就要往外走,周景然甩著程恪的手,轉過頭,一臉古怪的笑著,看著程恪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介意,上前半步,仍俯在窗前繼續往裡看著,程恪又急又恨的轉了兩圈,又不敢拖著周景然離開,只好強著子靠到窗前,往屋裡探看著。
冬末和蘭初相互看了看,狐疑的看著李小暖說道:
“這肯定又是姑娘杜撰出來騙我們的。”
李小暖輕輕咳了一聲,掂了只杏脯扔到裡,一邊咬著杏脯,一邊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才慢騰騰的說道:
“蘭初這話,倒讓我想起個笑話來,要不要聽?”
冬末和蘭初對視了一眼,笑著說道:
“姑娘又要編排我們了?”
李小暖嘻嘻笑著說道:
“不是,給你們說個我們鄉下人的笑話,我們鄉下吧,夏天熱的時候,晚上吃了飯,大家就聚在外頭乘涼說閒話,累了一天了,就說起了這富貴人家的好日子,有個鄉里公認見多識廣的老頭就說了,‘我聽我祖爺爺說過,那皇上要是了,都是從搭包裡掏人蔘出來咬一口,咬一口就能管好幾天’旁邊老頭婆娘就說了,‘這個我也知道,那皇后要是了啊,就喊‘宮,拿只柿餅子來我吃吃’’”
李小暖繃著臉,一本正經的說著,冬末和蘭初聽到一半,就笑倒在榻上。
窗戶外,周景然笑得站不住,著牆壁幾乎到了地上,程恪用手捂著,笑得肩膀聳著,直不起腰來,只勉強的招手著川和青平,扶著兩人往角門疾步出去了。
程恪和周景然回到娑羅館,才放開聲音,只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了好大一會兒,周景然直起子,看著程恪說道:
“那丫頭果然就是這李小暖真是越長越好看……讓人移不開眼睛。這份有趣,這樣通,更是難得”
周景然說到一半,又哈哈大笑起來,
“幹皇上這活……可憐哈哈哈,有意思頭一回聽人這麼說,要是大哥聽到這話……”
“要是誠王聽到這話,這丫頭就沒命了”
程恪瞥了眼周景然,扯了扯角說道,周景然微微呆了下,揮了揮手,彷彿要揮去什麼不好的東西,
“算了,不提他,一提他就讓人喪氣小恪,這個丫頭,我要了,回去我就讓人來找李老夫人提親。”
程恪慢慢收了笑容,微微瞇著眼睛看著周景然問道:
“做正妃?皇上能答應?貴妃能答應?”
周景然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正妃,早就定了人選了,這事,我也沒有法子,可側妃,父親答應過,讓我自己作主,雖說名份上差了一點,嗯,”
周景然沉著,想了想,接著說道:
“我就早一天擡進府就是,除了這名份,別,不會讓委屈半分去”
程恪的臉一點點了下來,瞇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周景然,抿著沉默了片刻,才一字一句的問道:
“你要?還是要我?”
周景然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半晌才嗆著般猛然咳了起來,跳起來,原地轉了幾個圈,用手指點著程恪,又氣又笑的說道:
“這是什麼話?這哪跟哪”
“你要,從此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你要我,就離遠遠的越遠越好有我在,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程恪盯著周景然,固執而絕然的說道,周景然擡手著額頭,苦惱的看著滿臉執拗的程恪,
“小恪,咱們是姑表兄弟這且不說,你我這十幾年的份,還有誰比咱們倆個更親的?這天下還能有什麼事,能讓咱們橋歸橋、路歸路的?啊?就這麼點小事?不過一個小丫頭,你看看你……”
程恪抿著,瞇著眼睛盯著周景然,一言不發,周景然頹然倒在了扶手椅上,滿臉無奈的看著程恪,想了半天,攤著手說道:
“反正,那丫頭還小著呢,這事,咱們過幾年再說,等大了再說,這樣總行了吧?……”
程恪盯著周景然,還是一言不發,周景然等了半晌,見程恪沉著臉,只是不發一言,氣得又跳了起來,點著程恪,跺著腳道:
“好,好好好,算你狠我要你,要你你個混帳東西”
周景然咬牙切齒、心疼不已的罵著,程恪舒了口氣,面容輕鬆的坐到了椅子上,也不理會還在跳腳大罵著他的周景然,端起杯子,自顧自悠然的喝起茶來。
古府做完法事,李老夫人就打發古蕭過來陪著程恪和周景然,在上裡鎮周邊到閒逛著。
李小暖依舊一早到瑞萱堂請安,吃了飯,就盯住古云歡,盯著和一起去翠薇廳,不去,也不去。
若是哪天程恪和周景然偶爾沒出門,李小暖就藉著李老夫人,必定拖著古云歡一道到後面小佛堂抄**去。
古云歡頭疼不已,出了瑞萱堂院門,頓住腳步,看著李小暖恨恨的說道:
“我頭痛,我病了,要回去歇著”
李小暖笑意盈盈的看著,閒閒的說道:
“我也頭痛,我也病了,讓冬末替咱們去稟了老祖宗,請幾個大夫過來診診吧”
“你”
古云歡指著李小暖,氣得跺起腳來,李小暖挑了挑眉頭,笑容滿面的看著古云歡,古云歡氣惱起來,
“平日裡看你,也是個知知趣的,這幾天怎麼就改了子了?哪裡學得這樣……讓人不喜歡的?”
李小暖笑嘻嘻的上前拖著古云歡的胳膊,細聲細氣的說道:
“二姐姐,你不在邊上,我害怕得很那些管事婆子,個個都那麼厲害,你要是不在邊上,我張得連數目字都看不清楚,好姐姐,小暖沒你不行啊”
古云歡被李小暖拖著,無奈的往翠薇廳走去。
程恪和周景然一連住了十天都過了,竟還沒有半分離開的意思,只把李小暖急得火氣都上來了,也不敢流出分毫來,只天天晚上躺在牀上,念著佛求著菩薩,趕打發兩人回去京城。
申正時分,李小暖在小佛堂後面的園子裡,正指揮著小丫頭移種一株橘瓤,蘭初額角滲著汗,小心的溜了進來,站在園子口的一塊假山石後,招手著李小暖,李小暖眼風掃了掃周邊,緩步踱了過去。
蘭初滿眼焦急的看著李小暖,到耳邊,聲音得低低的稟報道:
“今天著我在菡萏院邊上的亭子裡做針線,剛剛看到二小姐帶著侍琴,出門往前院方向去了,我就從旁邊抄小道迎了過去,二小姐好象沒看到我一般,理也沒理我,侍琴古古怪怪的看著我說‘我陪姑娘去前院巡查去’我就趕跑過來稟報姑娘了。”
“表爺回來沒有?”
李小暖擰著眉頭問道,蘭初怔了怔,搖了搖頭,
“不知道。”
蘭初不知道,古云歡必定是知道的巡查,這藉口找得真是不倫不類,那是前院,要你巡查個啊?
他喵個貓的看起來是那個程恪今天早回來了,好好兒的,怎麼能早回來呢?李小暖只覺得頭上的管突突跳著,這古云歡,真是暈了頭了
李小暖擡手示意蘭初等一等,急忙轉進了屋,找了翠蓮,低低的說道:
“翠蓮姐姐,等會兒老祖宗醒了,麻煩姐姐替我稟報一聲,二姐姐打發人來我過去,一起看看準備讓表爺帶走的乾果子,我去看好了就回來。”
翠蓮忙站起來,滿臉笑容的答應著。
李小暖帶著蘭初,穩著步子出了瑞萱堂院門,轉了個彎,就帶著蘭初,拎著子,抄著近道往前院娑羅館方向狂奔而去。
到了離娑羅館不遠的拐角,李小暖收住腳步,氣吁吁的吩咐著蘭初:
“前面是娑羅館,外門房當值的婆子,是咱們府裡的人,你裝個憨,就說自己在找二小姐,看看們怎麼說,菩薩保佑,要是能趕到前頭就萬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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