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寧,我好疼。”曹瑋的聲音聽起來那麼真實，他苦苦哀求著，“幫幫我，幫幫我吧。”

曹瑋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找到了實驗的關鍵資料,你帶我出去,我馬上給你。”

祝寧手抖了下，太真實了,完全一樣的聲音，有人類的緒,甚至知道他們在尋找資料。

如果這是真的曹瑋，可能會誤殺自己的隊友。

祝寧平復了一會兒才問：“你們在哪兒找到的？”

“實驗室,”曹瑋立即回答：“我們走進了一間很怪異的實驗室,里面就有神降的真相，真的,我是曹瑋，你帶我走吧,我不想死在這兒。”

曹瑋不想死，他的緒完全真實，可能他死之前也曾這樣掙扎過。

祝寧失去了視力,快被這種狀態瘋了。

很想睜開眼看一看，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已經涌上來。

祝寧理解了付醫生為什麼會瞎自己的眼睛，他很早就知道眼睛是門,看到鬼影剛開始一定也是想閉上眼，但污染區域不斷導，本控制不住不睜眼。

現在就連祝寧都有這種,想把自己的一對眼珠子扣出來。

【神值下降5%】

不要想象，四都是陷阱，不能睜眼不能想象。

的雙僵直，聽到系統提示后才緩過神，木然地挪開，繼續向前走。

曹瑋看到祝寧了，“別走！祝寧別走！”

祝寧不敢跟他再談下去，這條路一定是對的，如果污染在導睜眼，那證明必須要通過眼睛才能攻擊。

曹瑋說：“求你了，別走，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

祝寧認識曹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他嘲諷李念川是個清理者，機械海洋館事件后，也是他大方承認了自己的能力。

他就是心直口快，一直沒什麼壞心思，重江湖義氣。

灰鷹隊隊員被殺，曹瑋愿意進污染區域，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換得真相。

祝寧見過他對別人冷嘲熱諷，見過他出風頭，見過他逞強。

但沒見過他求人。

他那種心高氣傲的人，如果真要死了，可能會有點傲，讓他們先走，擺擺手說：老子要死了，你們走吧！

可能會說：出去之后給灰鷹隊報仇啊。

可惜祝寧沒機會傾聽曹瑋真正的言，因為背后的污染一直用他的聲音發出哀求：“祝寧，祝寧啊，你救救我，別讓我等死……”

咬著牙沉默向前，曹瑋的哀求像是詛咒一樣魂不散。

曹瑋應該已經死了，祝寧無法改變這一點。

第一次見識了污染世界的殘酷面目，死去的人痛苦，活著的人同樣無法得到安寧。

祝寧除了背負著死去隊友的痛苦前進，無路可走。

為了這狗屁真相，他們已經犧牲了兩個人，卻得到了一個模糊的信息。

在那一瞬間理解了當年被鮑瑞明派去浮沙島的調查隊，只剩下一個活口，為鮑瑞明帶來一只無足輕重的藤壺殼。

調查員和獵魔人的命太賤了。

兩條人命在上，祝寧的腳步越來越沉重，曹瑋的聲音還縈繞在耳邊，讓都分不清那個聲音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可能早就瘋了，只是毫無知覺。

突然，祝寧的手上了什麼東西，前面有障礙，終于走到了走廊盡頭。

祝寧像是一個人在迷霧中行走，遇到了一堵高墻，反應了一會兒，從曹瑋的哀求聲離出來。

走廊盡頭好像有一扇門。

這里就是盡頭，可能是曹瑋所說的那個實驗室，祝寧的手索著，想要盡快打開門進去。

明明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開門作，在這個時候為了最大的敵人，找不到門把手。

了好一會兒，心中越來越煩躁，差點都想把頭盔摘了睜眼來看，才想到自己是有系統面板的。

【是否使用萬能/鑰匙？】

祝寧點擊了是，詭異的地下醫院中，系統的存在給了一點安全。

門咿呀一聲打開，沉默了一會兒，才選擇打開門。

看不見門后的東西，無法判斷危險，祝寧走進去，門在背后關閉。

祝寧進了門，卻到了另外一種恐慌。

完全未知的恐懼，之前行走的地方腦子里有大致的印象，但這里一點概念都沒有。

這間屋子有多大？用來干什麼的？里面是不是還有門？

沒有眼睛，就算這里有什麼線索都看不見，怎麼推斷出真相？

閉上眼是一種手段，但現在看來好像僅僅是延緩死亡的速度，總不能這樣在這兒生活一輩子。

祝寧換了個探索方式，靜靜站著，使用了金屬控天賦。

房間里四面八方傳來叮鈴鈴的響聲，桌子上的電腦，椅子，設備都一起震，過了一會兒才逐漸平息。

有金屬。

祝寧的金屬控范圍是一十米，無法知這些東西是什麼，只有一個大小的概念。

好像是一個實驗室之類的，有一些儀。

祝寧像是盲人象，在腦子里一點點構建出大致的信息，但模模糊糊的。

放下金屬之后，聽到咚的一聲，接著傳來一陣很微弱的/。

在一無所知的狀態下，一丁點靜都可以刺激人，祝寧立即于戰斗狀態，隨時提防著未知的襲擊。

“祝寧……”聽到一陣呼喊：“是你嗎祝寧？”

又有人，這次是初靈的聲音，祝寧不敢回應，污染區域太狡猾了，同一個陷阱不會中兩次。

“真是你啊，”初靈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你終于來了？”

祝寧還沒做出反應，初靈說：“我上有資料，你把資料拿走，這鬼地方八出不去了，你把消息帶出去，就說灰鷹隊盡力了。”

祝寧聽到這話就心里發堵，初靈還在說話，說他們進了實驗室，找到了原始資料，這地兒沒別的東西了，讓祝寧快走之類的，別管了。

祝寧聽著聽著覺這人很真實，一會兒又覺得是假的，真真假假分不清了。

打斷初靈的話，問：“你在哪兒呢？”

初靈：“在前面的柜子里，曹瑋把我放進來的，你剛才用金屬控我就覺到了。”

初靈本來在這兒等死，關閉了自己的其他功能，進休眠狀態，做好了出不去的打算，決定保存著資料沉睡，等下一波人進來。

但知到了祝寧的金屬控，就是機械人，很快就醒了。

祝寧閉上眼，嘗試用金屬控去知，覺到實驗室像是一張模糊的大網展開。

折騰了好一會兒，祝寧找到了左側的一個柜子，以前肯定是用來放實驗材料的，是個低溫箱，撲面而來一寒氣。

祝寧索著，很快到了初靈的腦袋，戴著防護頭盔，上面結著一層冰霜。

祝寧繼續向下，本來以為會到，沒想到只到了隔板。

初靈只剩下一顆頭了，被放在柜子里。

“怎麼樣？酷吧。”初靈說：“我是我們隊的存儲卡，他們說了，就算末日了，把我腦袋砍下來，外星人過來都能找到腦子里的資料。”

初靈的頭顱已經完了完全的機械化，大腦層就是防污染保護，甚至不需要佩戴頭盔，真正的大腦核心都不會被染。

初靈的語氣很輕松，但祝寧不輕松。

初靈機械化程度很高，都能舉起一輛卡車，被折騰到只剩下一顆頭的地步就是窮途末路。

初靈：“曹瑋死了。”

祝寧把腦袋捧出來，說：“我知道，我……”停了下，說：“我見過他了。”

“他死的時候可威風呢，”初靈聲音哽咽：“不知道逞什麼英雄，讓我在這兒留著，如果見到你就把資料給你，還好遇到了，我現在就算死也值了。”

祝寧摟著初靈的頭，明明抱著一顆腦袋驚悚的，但覺特別安全，說：“不會死的，他死之前有說什麼嗎？”

初靈：“有，讓你替灰鷹隊報仇。”

灰鷹隊加上獵豹隊，兩個隊伍的仇恨都要給祝寧了。

祝寧：“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初靈：“那算了。”

祝寧都想笑：“你是不是太隨便了。”

“我也不能給你力啊，”初靈說：“反正你記得帶我的腦子出去。”

似乎累的，說話都沒什麼神，祝寧抓問：“你們怎麼自己下來了？都沒給我們留信號？”

“留了，”初靈嘆了口氣，“我們下來的時候給你發了消息，說找到了地下口，你沒回復，曹瑋說先下去探探路，我們下去之后信號徹底斷了。”

祝寧：“那時候人機聯合裝置就失效了。”

“是啊，”初靈說：“可惜我當時不知道，還以為你們沒空回復，我在路上留了標記，你們看見了嗎？”

祝寧：“沒有。”

他們一路走來只找到了一個觀測亭的警告，現在想來應該不是初靈他們留下的。

祝寧：“你們進來的時候有腳印嗎？”

“腳印？”初靈：“我們什麼都沒看見，怎麼了，什麼腳印？”

祝寧心冷下來，那就是最壞的那種可能，有人跟在初靈和曹瑋后進來了。

是污染？還是一個伺機等待的殺手？

殺手一般都是埋伏在最深，尋找最合適的時機準備致命一擊。

初靈也理解了問題的嚴重，問：“這污染區域里有人？”

祝寧點了下頭，很有可能，如果這里是個陷阱，他們要確保沒人能出去。

以永生藥業的作風可能會趕盡殺絕。

祝寧看不見，一時間都覺危機四伏，那個人隨時都有可能會出手。

祝寧問：“你跟曹瑋怎麼活下來的？”

初靈怎麼沒被污染？

這故事太長了，初靈只能撿重點說，“我們進來之后就被攻擊了，這醫院里全都是怪，跟鬼影一樣，眨個眼睛就能沖過來。”

“我們找到規律，不能眨眼，但人忍不住，”初靈不想贅述曹瑋的死亡，“而且后期你幻想的東西會擁有實，有東西從曹瑋腦子里鉆出來了，曹瑋知道活不下去了，吸引了火力去送死。”

祝寧聽著覺抑，初靈三言兩語好像勾勒出了曹瑋一生中最后一程。

跟祝寧一樣，曹瑋被染了部，他為了不耽誤初靈，安排好初靈之后就走了。

祝寧轉移話題：“那你怎麼保證自己不被污染的？”

說實話祝寧現在抱著初靈，都不知道初靈是什麼狀態，也閉著眼嗎？

“我？”初靈苦笑，“我機械化了啊。”

祝寧一愣，馬上就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初靈除了一條還是人的，其他全部機械化改造了。

人類無法控制自己眨眼的頻率，但機械可以，只要修改程序設定。

初靈這輩子可以睜著眼去死，的門可以永遠都關著。

祝寧看不見，但初靈可以看見。

祝寧第一次知道絕逢生四個字怎麼寫，好像失明的人被贈送了一雙眼睛。

祝寧問：“現在周圍什麼樣？”

看不見，太想知道這個房間里有什麼了。

“我建議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初靈頓了下，“房間里全都是鬼影，就在你旁邊。”

在們談時，房間部一直站著人，直勾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