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娘幸福的靠在柳永的肩膀上說道:“老爺,其實,您是想回開封的,是吧?”
柳永苦笑道:“能回得去嗎?你信不信,只要我回開封,柳家還有一堆人要投奔于你我,你說,我敢嗎?”
“你不能跟張相公說一聲,請張相公幫您想辦法嗎?”
“家丑不能外揚啊。”
“您啊,就是,既然知道家丑不能外揚,為何還要給永叔說?為何就不能跟張相說?”
“這……”,柳永被蟲娘問住了,是啊,為什麼不能跟張唐卿說?說到底,還是因為面子問題。
柳永雖然對張唐卿服氣了,但心是不是真的服氣,就不好說了。
就在兩口子卿卿我我的時候,孩子醒了,“娘來了,娘來了。”
蟲娘只能放下柳永,去抱的兒子了。
家丑不可外揚,可才到桂州一個多月時間,柳家的事,已經傳遍了桂州的大街小巷,百姓們都知道,新任知州是個棒槌!
其實,自從柳永的祖父從老家搬到惲州瑯琊居住后,柳永一脈就和老家那邊斷了聯系。
誰讓富在深山有遠親呢?柳永一中進士,老家就來人投奔了。
剛開始是一兩個人,慢慢的是十幾個人,到如今的二三十人。
在潁州時,柳永給他們每人謀了個公人的差事,但這幫人就不是當的料,一了公人,就原形畢,原本骨子里的小農格,暴無。
所謂“公人”,指的是有朝廷發俸祿的吏,例如押司就屬于公人。
當他是普通百姓時,看到魚百姓的貪污吏都要吐口唾沫,可哪一天他了吏中一員時,他做的比他曾經痛恨的貪污吏還要過分,他曾經失去過的東西,他都要找回來。
潁州被柳家人鬧的怨聲載道。
一個多月前,柳永被調到桂州任知州,柳永索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柳家人全部開掉,省得后來人難做,也給他丟人。
本以為沒了差事,柳家人該回家了吧?沒想到,柳家人一路跟隨柳永到了桂州,哪怕桂州在他們眼里是青山惡水也在所不惜。
到了桂州,柳家人本以為柳永還會繼續給他們謀公人的差事,沒想到柳永直接把他們養了起來。
這小子柳家人不干了,紛紛找柳永鬧,奈何柳永不發一言。
柳家人無奈,只能通過禍禍柳永的俸祿,來迫柳永給他們謀差事。
柳永也知道他們的目的,但柳永這次沒有妥協。
柳永看到桌子上已經溫好了酒,才苦笑著倒了一杯。
一嘗,柳永就知道味道不對,摻了水的二鍋頭,味道極其難喝。
柳永放下酒杯。
他很想去七必莊吃頓飯,只要他去,七必莊必定不會收他的銀錢。
如果是以前,柳永去七必莊,毫無一點力,七必莊不要錢就不要錢,誰讓這是咱兄弟的產業呢?
可如今,柳永卻不肯再去了,以前去,是因為他給得起錢,如今不再去,是因為他給不起錢。哪怕七必莊不要他的錢。
柳永的心思,就是這麼矛盾。
蟲娘看著柳永齜牙咧的樣子,笑了起來,把孩子綁到后背上,就去給柳永下魚湯湯餅。
柳永拈起一顆豆子,送進了,“哎,豆子都快吃不上了,實在不行,老夫只能去青樓里看看,能不能賣一首詩詞。”
就在柳永自斟自飲時,桂州通判忽然闖進了后衙,“大人,樞院和兵部的公文。”
“樞院和兵部?”,在柳永的潛意識里,樞院什麼時候和兵部聯合下過公文?
“拿來看看。”
通判立刻把公文遞給了柳永。
“什麼?”,看完后,柳永激了,“張相要征討長其國?長其國在哪?”
“長其國?”,通判想了半天,才想起長其國在哪。
通判把長其國的歷史了一遍,柳永才搞明白怎麼回事。
“既然樞院和兵部聯合下了公文,咱們就按照公文準備即可,立刻傳令廣源州附近幾個州,就地籌集糧草,記住,跟他說,按照市價購買,不準向百姓攤派。”
柳永想了一下說道:“不行,本還是不放心,尹大人,你坐鎮桂州,本親自去廣源州,十幾萬大軍的糧草,可輕易出不得問題。”
尹桂芝說道:“也好,下給大人看著桂州,靜江軍和大人同去廣源州嗎?”
“暫時不需要,等一個月后,靜江軍再啟程,廣源州本來就缺糧食,早去一天,就要早消耗一些糧草。”
“是,大人,如果廣源州的糧草不夠,下以為,您可以去潯州附近購買糧食,那些地方的糧食便宜一些。”
“謝尹大人提醒。”
柳永在家里代了幾聲,立刻帶著人去了廣源州。
經過半個多月的準備,出征的事終于準備好了。
姚寶作為步軍司都檢點,和副都統制余靖一起帶著天武軍從陸路南下,張唐卿給他們的期限是兩個月必須抵達廣源州,失期當斬主。
姚寶和余靖立下了軍令狀,如果兩個月還走不到,兩人自裁謝罪。
四千里路,六十天時間,平均每天要走七十多里路。
八十里路,是如今步軍行軍的極限,連續走兩個月時間,平均每天七十多里路,這個難度夠大的。
別忘了,同樣是步軍,張唐卿給天平軍的時間可是足足多了半個月時間,只因為天平軍的距離遠了兩三百里路。
但張唐卿還是給了這個期限,天武軍作為上四軍,如果依然按照傳統強軍的標準要求自己,張唐卿覺他的改革是失敗的,何況,天武軍已經不用民夫押送糧草,他們只需要帶著武趕路即可,到了地方,會有人把飯食做好等著他們。
張唐卿等人準備怎麼南下呢?當然是坐船啊。
大軍出征,不是扛起槍就走,還有一系列的繁瑣活,包括大慶殿拜將、太廟祭祀等儀式結束后,張唐卿才能披掛出征。
錢乙活了真神仙。
如今,錢乙在太醫院,已經不能用橫著走來形容了,而是用躺著走,他的徒子徒孫,會主抬著他到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