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傅邀月的一席話,讓寫謝知筠茅塞頓開。
傅邀月說得對,無論自己如何在這悲春傷秋,其實都沒有用,應該跟衛戟坐下來,好好談一談,聽聽他的想法。
這畢竟是兩個人的婚姻。
可這話要如何說出口呢?
謝知筠在去莊子上的路上想,應該如何準備,才能把這一場表白弄得浪漫又溫馨。
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從來都沒喜歡上過任何人,也本不知道要怎麼討好別人。
朝雨見滿臉糾結,便問:「小姐,你這幾日是怎麼了?」
謝知筠睜開眼看,想了想,問:「朝雨,你可有過意中人?」
朝雨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謝知筠頓時便看出來,如今也十八九歲的年紀了,當是有些春心萌。
想了想,試探地問:「小鍾?」
朝雨面上泛起緋紅,一向雷厲風行的,此刻都有些扭了。
「小姐怎麼看出來的?」
謝知筠看別人的事總是很準:「猜的。」
想了想,道:「小鍾是很不錯,他暫時只是春華庭的小廝,其實是我的護衛,偶爾出府都要帶上他保護在側,以後定有大前途。」
就比如現在衛戟邊的柳朝暉等人,也是從小跟著他的侍從,因為武藝了得,有軍功傍,如今都了副將。
朝雨見謝知筠這麼用心替自己打算,倒是放鬆不,笑了起來,臉上滿滿都是青春年的愜意。
「小姐,我不急著嫁人的,」朝雨道,「如今鄴州是什麼形,我再清楚不過,我同小鍾這樣相互關心,相互惦記的日子其實好的。」
「等到以後太平了,再談婚論嫁也不遲,」朝雨看著謝知筠,「我還是想多跟在小姐邊學一學的。」
「那好,若是以後你想嫁人了,無論嫁給誰,都要提前同我說,我可得好好考量對方一番,若是適合,就給你厚嫁出去。」
朝雨臉上一下子就紅了:「小姐,我還小呢。」
謝知筠心念一。
「你說若是我想給姑爺一個驚喜,我應該如何做?」
朝雨見滿臉認真,才明白過來:「小姐,你就是為這事糾結了好幾日?」
謝知筠道:「正是如此。」
「想要說些心裏話,必然要鄭重其事,怎麼能敷衍呢?」謝知筠道,「可我又確實不知道要怎麼準備,所以才覺得苦惱。」
謝知筠覺得讀書識字,算賬管家簡單多了,倒是這的事,實在不適合,想起來就滿心焦慮,不知要如何行事。
總怕做錯了,做壞了,讓衛戟覺得不夠用心。
朝雨看著謝知筠,見雖然苦惱,但眼眸里卻有著笑,不由也放了心。
「小姐,其實嬤嬤一直很擔心你來著,」朝雨說著,頓了頓,才繼續道,「擔心你同姑爺過得不好,擔心你總是要鑽牛角尖,若是賈嬤嬤知道您現在開了竅,一定會很高興的。」
謝知筠瞥了一眼,見這小丫頭反過來心,不由也跟著笑了。
「你啊,就是個心的子,跟我一樣。」
主僕兩個笑了起來,見謝知筠眉頭舒展了,朝雨才道:「小姐,其實你不用如何準備的,就讓小廚房做一桌姑爺喜歡吃的,然後打扮得漂漂亮亮,坐下來陪他吃酒談天,順理章就能把話說清楚。」
「小姐,您跟姑爺已經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就不需要那麼見外。」
謝知筠愣了愣,認真想了好久,才道:「你說得對。」
馬車一路飛馳,很快就到了位於鄴州北郊的莊子。
肅國公府的這一片莊子佔地極廣,一眼去都看不到頭,除了請過來耕種的佃戶,剩下管理莊戶的都是老兵們。
不過他們說是管理佃戶,其實自己也閑不住,所以這個時候都在莊子上忙碌。
老兵們並不算太多,翻年到了現在,有的故去,有些新來,總共一百二十人,比開年做新時了十幾人。
謝知筠手裏捧著人名冊,一個個見過,一個個問話,一連忙了一個多時辰,才終於把所有老兵都見過一面。
老兵們大多都沒見過,此刻見這麼客氣,心裏對倒是多了幾分喜。
最後等回到莊子上,謝知筠才道:「如今鄴州形勢艱巨,府中和西郊大營不便一直外出採買,所以我才改了莊子上的營收,以後所有的米面菜蔬皆從咱們自己的莊子上出,各位叔伯嬸娘,你們辛苦了。」
這些都是當年跟著衛蒼打天下的老人了,他們許多都有殘疾,卻依舊在莊子上努力,從來不肯被人說是吃白飯的。
衛蒼對他們相當寬和,給了他們容之所,比北越或大齊的任何一家軍隊都要好。
有個瞎了一隻眼的老兵笑了起來:「夫人,咱們辛苦什麼,咱們老了,做不了那許多事,如今還能為將軍和將軍儘力,我們都很高興呢。」
謝知筠還是鄭重謝過了他們的付出,然後才去見莊子上的管事們。
莊子上有一名總管事,兩個年輕的二管事,還有三個管事娘子,他們五個人管著這麼大的莊子,確實很辛苦。
謝知筠一一見過,最後見的是最年輕的阮娘子。
阮娘子生得很漂亮,也很年輕,今年不過才二十五六的年紀,會為這莊子上的管事娘子,是因為母親原就是管事娘子,只可惜去年忽然病逝,所以府里便把派來繼續管里莊戶人的吃用。
謝知筠見那張白皙的麵皮曬得有些紅,想了想,問:「你可願意留在莊子上?若是不願,我把你調回去,換個人過來。」
阮娘子一開始以為自己做得不好,才讓謝知筠想要把調回去,頓時有些慌了。
謝知筠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覺得你青春貌,一直在莊子上,恐怕難遇良人,」謝知筠笑了笑,「咱們又不是那等冷酷人家,不能不讓你們尋求幸福,你說呢?」
阮娘子卻搖了搖頭:「夫人,我還是喜歡莊子上。」
「種地多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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