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臣睜眼醒來,撐臂坐起,抖落了一寒霜。
梅拂規閉眼站在旁邊,聽到靜后,趕遞過去了紗帽,道:「表弟你醒啦?我都快被凍死了,你現在睡覺要人命啊……」
「醒了?」寒濃聞聲進來,手裏多了一團妖火,試圖驅散屋的寒氣,他看到床上的帝臣,愣了下:「你好了?」
帝臣並未帶上紗帽,但這會兒在寒濃眼裏,他上那令人不控著魔的魅力總算消失了。
但是……好像又多了點什麼。
帝臣緩緩掀開眸,眼神平靜。
寒濃心裏莫名咯噔了一聲,帝臣輕輕嗯了聲。
梅拂規小心翼翼睜開眼,咦了聲,「表弟你終於學會把魅力收放自如了?!太好了,我都怕再這樣下去我要上你。」
帝臣了眉心,語氣冷淡:「我無礙,你們出去吧。」
梅拂規點頭,道:「郎進來找表弟有事?」
寒濃嗯了聲,「迷航舟快修好了,最遲後天我們就能離開赤地。」
他說完看向帝臣:「楚楚在日照況如何?你剛剛是魂穿去那邊幫忙了吧?」
「很好。」帝臣輕聲說著,抬眸看向寒濃:「迷航舟快好了?」
「是啊。」寒濃笑:「可算是能見到楚楚了,狐子我可警告你,欠我十條街的花裳你不許賴!」
「好。」
寒濃這才摟著富貴兒離開。
出門后,梅拂規本想趁著現在得空再去煉幾爐丹,赤地里靈草貧瘠,但這地方的水土很有意思,富貴兒又有想法了!
但寒濃卻沒放他離開,而是摟著他道:「魔眼族裏有不傷員,你去給他們瞧瞧傷。」
「嘎?郎你啥時候這麼善良了?」
「本尊從頭到尾都很善良。」
寒濃不由分說摟著富貴兒就走,他們目前暫時住在皇圖城裏,迷航舟則在淘金城的廢墟之上由那個鳶尾的丫頭修復著。
等出了皇圖城后,寒濃直接化為本,讓富貴兒坐自己上。
梅拂規大為震撼,郎可小氣了,本一般只讓藏歸坐,旁人敢上去都要被他一口龍息伺候。
屋。
『帝臣』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臉,赤金眼眸里沒有毫波瀾緒。
他忽然偏頭。
砰的一聲,窗戶自打開。
他目淡淡睨向遠方,那是……寒濃帶著梅拂規離開的方向。
……
等把梅拂規送到淘金城后,富貴兒納悶的揩著手,道:「郎,你怎麼出了那麼多汗?」
寒濃渾都被冷汗打了,他臉煞白,咬牙切齒道:「別廢話了,迷航舟已經修好了一艘,你去找鳶尾,趕逃!」
梅拂規愣住:「修好了?可你剛剛不是說……不對,我為什麼要逃?」
寒濃牙關打,銀眸里藏著巨大的驚恐:「剛剛醒來的……不是表弟!」
……
帝俊沒死,從腰腹被斬了兩截兒,就這上半抓著下半的兒開溜的德行,誰能想到他曾乃須彌的三霸之一?
被面面追著腰斬,剛逃生天就覺到被家了……天門沒了!
帝俊不說萬念俱灰,神魂都要氣裂了!
他傷勢極重,如今真了喪家之犬,但只要沒死,勢必就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但是……
一道影出現在他前方,俯視著他,臉上滿是嘲諷與憎惡。
「東皇婕……」帝俊咬牙切齒。
「呵,高高在上的神君帝俊,落魄的樣子還不如一條狗。」東皇婕冷笑:「那尊無面神居然留了你一口氣,他倒是仁慈。」
帝俊恨從中來:「他為何沒殺你!!」
東皇婕一腳踩在他臉上,心裏何嘗沒有劫後餘生。
那時也奪命跑路,跑到中途那無面神忽然放棄追殺,東皇婕也是險險逃。
之所以冒險回來,卻是因為看到日照天門消失了!
結果路上就遇見了斷兩截的帝俊。
「現在的你也配與本宮大小聲?還以為他斬殺了你,那扇天門才消失,如今看來,卻是那個小賤人生生斷了你與天門之間的聯繫!」
帝俊雙目赤紅,氣如牛。
東皇婕的每一句話都刺在他的心口。
他要那個小賤人死!要羲和與那群孽子死!!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小賤人!」
東皇婕目森寒,剛剛可是看到雲端天幕上楚上溢出的黑暗。
「帝俊,這個小賤人與暴君定有關係,到頭來你還是栽在了暴君的手裏啊。」
東皇婕冷笑,「我這個好妹夫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帝俊面目猙獰:「你又比本尊好到哪裏去,那個小賤人的目標可不止我,等著吧……很快就到你了。」
東皇婕沉下目,掐住帝俊的咽將他的上半拎了起來,幽幽冷笑:「是啊……所以,本宮這不是來找你了嘛。」
「失了天門,斷了信仰,重傷,但你神格還未碎,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東皇婕寒聲笑著:「帝俊,當世只有本宮會給你再來一次的機會,你要好好把握。」
帝俊從癲狂中冷靜了下來,他目森森,咧齒冷笑起來:「好啊,若你助本尊復仇,本尊便將荒神門的告知於你……」
東皇婕目一亮,「是什麼?!」
「既是,自然要等價換。」帝俊寒聲:「先助我療傷!速速離開日照。」
東皇婕冷哼,倒沒拒絕。
最後看了眼雲端天幕,抓住帝俊的兩截兒,從原地消失。
……
那扇『躲起來』了的荒神天門。
嘎吱嘎吱的刺耳聲不斷響起,像是有尖銳之在地面上用力劃過。
一隻漆黑的利爪指甲劃過地面,留下道道白痕,組一串古老的文字,牠書寫著:
——好香。
——差一點就能吃到了……
——現在的好弱小,是吃掉最好的機會。
旁邊還有歪七扭八的字,丑的像是用腳夾出來的。
卻見寫字的那位只剩下下半的形,的的確確也用的是腳在寫字:
——有人在保護,這座該死的囚籠限制了我們的力量,我們應該出去。
「不能出去。」瘸眼人頭幽幽開口,他聲音有種虛偽,像是包裹著糖的利刃,「忌比我們先醒來,祂在邊。」
嘎吱嘎吱的聲音響,黑爪劃寫的更快:
——祂的靈魂不在,只會比我們更想吃掉!!我們要搶在祂的前面!
黑爪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過去說過,跑慢了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人頭蹙眉:「你為什麼要記住這種東西?」
似被噁心到,人頭嘆了口氣,又道:「如果忌真的吃掉,對我們也沒有壞,所有牢籠都會失效,我們也能變回完整。」
「如果忌選擇保護,殘缺的我們出去,也只是為忌的口糧。」
半截兒跺著腳,表示贊同。
黑爪撓地,很是焦躁。
人頭語氣幽幽:「你若要一意孤行,我也不攔著你。」
祂只剩黑般的眼窟窿里似有鬼火在燒,將俊逸的容貌都映出森,人頭聲音冰冷:「畢竟,我們本就是為忌準備的口糧……」
「能控制忌的,只有。」
「但現在的忌,對來說才是最危險的,呵呵……」
「忌祂啊,一直都垂涎著啊……」
人頭咧笑著:「我真是太嫉妒了,都是污穢,為何只對忌不同呢……」
……
日照易主。
雲端天幕消失后沒多久,楚擺爛的坐在雲梯上,這一波,真的要累散架了。
然而沒待兩口氣。
旁邊的計都忽然罵了一句,楚聽到了許多人氣的聲音。
疑抬頭,看清周圍人的神,他們視線都看向前方,臉上卻帶著一種詭異的,彷彿春天到臨的氣。
楚隨去,愣了下,看到了那張欠揍的沒有臉的臉。
面面?
面面回來了,亦步亦趨走來,走路的姿勢看著比過去流暢了許多。
砰咚砰咚砰咚!
楚嘶了口氣,著自己心臟的位置,瘋狂眨眼。
是太久沒見狐子所以醜不分了嗎?
作孽啊,此刻竟對面面那張麵糰臉瘋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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