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年夜飯吃得時辰可夠長的，足足吃了二個時辰，等到沈立冬跟著娘陳氏，幫著三叔公的二個兒媳婦盧氏還有萬氏收拾完桌面上的殘羹冷炙，碗筷後，很快接著上來就是一盤盤的茶點瓜子糖果，一大家子的人開始圍著桌旁坐著閒聊起來。

沈立冬這好奇了一整天，也跟著湊熱鬧了一整天，現在倒是有些困了，捂住哈出了一口熱氣。

“怎麼了？冬兒困了嗎？”沈文軒看著沈立冬不斷地打著哈欠，笑著走過來問。

“嗯，大哥，冬兒確實困了。”沈立冬擡起手背，抵到脣上，半瞇著眼睛，儘量不讓自個兒在這種場合裡做出不雅的舉止來。“娘，冬兒現在想去睡了，可以去了嗎？”

“不可以，今晚要守歲的，自然不能去睡的，要等到閉門竹放了才能去睡的。”陳氏淺笑道。

啊？——

什麼？還要守歲啊，沈立冬立刻耷拉下腦袋來，跟霜打了茄子似的，一點勁都提不上來了。

“娘，那要守到什麼時辰啊？”

“到了子時，自然就可以回去睡覺了。”陳氏笑著告訴了沈立冬。

子時？！

沈立冬一驚，那太難熬了，現在就想要回去鑽進溫暖的被窩裡去啊，想念溫暖的被子啊。

“娘啊，可是冬兒現在真的很困了，要不，你們在這裡守著，冬兒回去睡覺。”沈立冬眨著大眼睛，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隨時準備衝出去。

“胡說什麼，好不容易今年一家人都齊整了，團圓了，當然一家人都得好好地守在一塊兒守歲，哪有你一個人懶，躲著要去睡覺的。”陳氏輕聲斥道。

“可是娘啊，冬兒真的真的很困了嘛。”沈立冬湊過腦袋去，抱住陳氏撒個不停。

“都這麼大的姑娘了，還是沒個穩行的，還不快點給娘坐好，這個樣子讓人看見了，還不得笑話你。”陳氏輕拍了一下沈立冬的手背。

沈立冬見撒無用，吶吶地挪回自個兒的位置上去，一本正經地坐好，只是過不了多久，的腦袋就開始一下又一下，頻頻地瞌下來。

“娘，你看冬兒這個樣子，分明是困得不行了，要不就先讓回去睡吧。”沈文軒看著沈立冬那打瞌睡的姿態，角止不住地流淌出笑意。

陳氏看著沈文軒臉上掛著的笑容，瞥了他一眼。“不許取笑你妹妹，趕回到你自個兒的位置上，給娘好好地守歲，至於冬兒這裡，就讓這樣迷糊著吧，總比讓回去睡要好，總歸是人在這兒守著呢，想必也是可以的。”

“娘說得也是，就冬兒這麼守歲著吧。”沈文軒看著沈立冬那副睡相，忍不住又笑了笑，回到他自個兒的位置上，回頭看著沈立冬整個人搖搖晃晃的，馬上就要倒下來似的。

當下他轉回到沈立冬的邊，給的腦袋扶到了椅背上靠著，並在的腦袋下墊上了一個小的靠墊，再從架上取了沈立冬那件外披的雪白兔圍領的披風，給沈立冬輕輕地蓋了上去。

等看著沈立冬已然睡的樣子，臉蛋還不時地蹭著兔圍領，沈立冬忍住笑容，搖搖頭回到他的位置上坐好，跟著三叔公他們，時不時地說了幾句，偶爾轉頭，目會有意無意地飄向沈立冬那邊，飄完後，他的角總是彎彎的，眼睛閃閃的，笑得會發似的。

陳氏將沈文軒的一舉一全到看在了眼裡，不知道爲何，的眉間微微蹙起，倒是邊三叔公的大媳婦盧氏見了，一臉羨慕地看著陳氏。

“三弟媳啊，你們家孩子的真好，看軒哥兒這麼關心冬兒，就是我們這些做孃的，都沒他那麼心仔細呢。”

“沒錯啊，平日裡雖然見到軒哥兒面上笑笑的，但是不知道爲何，總讓人覺得疏離陌生得很，這會兒看著軒哥兒那番舉，倒真是看不出來他還有這般的一面呢。這對自家妹妹都這麼心了，等日後娶了媳婦啊，自然也是會對媳婦這般好的，將來啊，也不知道哪個姑娘了軒哥兒的眼，有這等福氣哦。”三叔公的兒媳婦萬氏打趣著沈文軒。

陳氏聽了，也只是淡淡地笑著，點點頭。

“希如此吧，我這個做孃的現在要心的可不就是軒哥兒的婚事了嘛，接著就是浩哥兒也上來了，小海也是，還有冬兒，這過了年就是九歲了，也該好好地挑選人家相看著了。”

“我看啊，三弟媳一點都不用擔心這些，你們家的孩子啊這走到哪兒啊，都是不差的，定會心想事的。”盧氏喝了一口茶，笑道。

“哪裡啊，說到不用擔心，大嫂子家的兩個孩子那纔是乖巧懂事，看著又是穩重得很，哪裡像我家的那些個孩子啊，讓你心得很，你就看看眼前這個。”陳氏指了指睡得迷迷糊糊的沈立冬，一臉的哭笑不得。

“就冬兒這樣跳的，我這個做孃的，可不能時刻擔心著嘛。”

“現在年紀還小，等再過二年，就什麼都懂了。等自個兒想明白的時候啊，三弟媳可就不用再心什麼了。”萬氏笑著湊趣道。

“那倒是，也只能等著這丫頭自個兒想了。”陳氏上雖這麼說著，心裡可真一點底都沒有，以沈立冬這副子，要是忽然之間穩重起來了，陳氏還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哦。還有看著軒哥兒對冬兒的過分，總讓心裡頭不安著呢。

這丫頭又非常依賴著軒哥兒，將來可別真的鬧出什麼事來，陳氏不安著，想著過年後到了京城，得趕快給軒哥兒找個門當戶對的媳婦了。

只是若是軒哥兒他——

恐怕到時候，就連跟沈博遠也做不了他的主了。

想著，陳氏又覺得想得太遠了，也許是多想了，看著冬兒那懵懵懂懂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有顯出有那方面的意思，顯然應該只是兄妹之間的比常人好一些吧。

陳氏放下心來，跟著盧氏，萬氏有什麼沒什麼地閒聊起來，都是一些孩子們的事，這家那家的，總都是有些煩心的事，

三個媳婦之間就這樣，聊著說著，說到趣事的事，還笑出聲來，這滿堂的歡聲笑語，倒是驅散了夜晚的清冷，留下一室的溫馨。

嘣——叭——

不知不覺已經守歲著過了年三十了，子時了，大門傳來轟天的竹聲。接著，像是比賽似的，到都是大竹飛上天空的嘣叭聲，響聲驚人，驚到了睡中的沈立冬。

沈立冬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忙雙手著眼睛。

“哪裡發生什麼事了嗎？”好可怕的響聲，一直響個不停。

“你這個丫頭，呸呸呸，趕給娘給吐掉，剛纔的話收回去，大過年的，可不吉利。”陳氏瞪著沈立冬，沈立冬趕呸呸呸地朝著地面上吐了一聲。

陳氏見這樣，才臉有所好轉。“上就是沒個遮攔的，下次可不許再這樣胡言語了。”

“知道了，娘。可是剛纔聽著外頭像是什麼炸開了似的，到這會兒耳朵都轟轟的，疼得。”沈立冬拼命地搖搖頭，著那對可憐的耳朵。

“那是閉門竹，家家戶戶現在都在放著呢，你剛纔聽到的，那麼近，自然是我們家的竹聲。”陳氏看著沈立冬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倒是不再斥責了。

“是閉門竹嗎？那太好了，放了閉門竹，冬兒就可以回去睡覺了。”沈立冬高興起來，像是忽然之間有了無限的力量，跟先前的頹靡狀態全然相反，了呵呵呵地撿起了地上的披風，一披了上去，就急不可耐地衝出了正堂。

“冬兒，等一等！”沈文軒在後頭喚著沈立冬。

“大哥，還有事嗎？如果不是什麼要的事，明天說行不行，現在冬兒要趕著去睡覺了，實在是困得不行了。”沈立冬打著哈欠，看著沈文軒說著。

“你這般躁躁的，外頭天氣這麼冷，就就這麼跑出去了，小心明個兒早上起來頭疼得很。”沈文軒走過來，唸叨著給沈立冬將披風的飄帶，給沈立冬牢牢地繫好了，並給整了整凌的青，幫豎起了雪帽，圍好。

“好了，現在可以去睡覺了。”沈文軒將沈立冬包裹嚴實了，就放沈立冬回去睡覺了。

沈立冬覺得心頭暖暖的，鼻子也有些酸酸的，看著大哥沈文軒這麼又細心，又看著他站在那裡，面和，眼神溫，怎麼都覺得這般出彩的大哥，又加上這般心的舉止，可是姑娘家眼中的最好的良人了。

可是不知道爲何，要將這麼好的大哥給了將來不知名姓的姑娘，沈立冬就覺得有些捨不得。不知道將來大哥娶了媳婦，會不會還對這個妹妹這般好呢？

“大哥，你這般得好，冬兒都有些嫉妒將來的大嫂了。”沈立冬裹著披風，跑遠了。

沈文軒聽了沈立冬這句話，微微一愣。

而後角慢慢地彎起，再揚上。

其實，冬兒，你永遠不用嫉妒的，大哥將來無論娶不娶妻，你在大哥心裡都是排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