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仁心，安栩十分能理解。

不再猶豫，抬腳走過去直接從袖子里拿出銀針，刺了那傷員的。

“你這是……”老郎中疑地看著。

安栩沒有解釋，從懷中將自己最后一疊銀票都拿出來給他，并且說道：“快去買藥，能買多就買多，先應急。”

看著手里的銀票，老郎中幾乎是老淚縱橫，連忙點頭帶著小學徒一起往外跑去。

不一會兒，藥材買回來了，但也撐不了太久。

畢竟傷員實在太多，每日都需要大量的用藥才能維持住這些人的命。

除非，安栩能不分晝夜地用銀針幫他們續命。

雖然很累，甚至會消耗的元氣，但只要能保住這些將士們的命，有何不可。

墨廷淵聽說了這邊的事，已經在想辦法聯系京城那邊盡早送來資。

有無在朝中坐鎮，相信最多兩個月，糧草和藥材能剛需就能到位。

只是，如今國庫空虛，墨廷淵心中也明白，再這麼打下去，大秦也撐不住了。

只能盡快拿下桑，收復整個南疆才能結束戰爭。

……

安栩幾乎七天七夜沒怎麼合過眼，即便再強壯的也不可能撐得住。

何況，還要用力給傷員們針灸。

章良大夫和小學徒端著藥走過來，剛準備幫著一起給傷員喂藥。

安栩還沒來得及接碗，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

墨廷淵守在床邊一夜未眠，看到睜開眼，疲憊的臉上終于眉目舒展出一欣的笑容。

“栩栩，你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他滿眼張，擔心不已。

安栩臉有些蒼白，虛弱地搖了搖頭，開口嗓音很是沙啞。

“水。”

“好。”

他趕起倒了杯溫水遞過來，扶著小心地喂進里，直到干裂的瓣得到滋潤。

“謝謝。”下意識地道謝。

墨廷淵有些不自在：“謝什麼謝，你跟我還需要說這些嗎？”

安栩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來自于現代，你好、謝謝、對不起這種詞語幾乎是本能。

并不是想跟墨廷淵疏遠關系，何況，他們經歷了這麼多事，早就有了默契，即便真的要分開，也舍不得了。

只是，有些事沒有想清楚，也不敢挑明。

他們現在，就于一種尷尬而又很好的曖昧關系，不是人卻又彼此相。

眼下重要的不是兒長，而是國家大事，所以，他們都選擇閉口不提。

“皇上照顧我，自然擔得起一聲謝謝，何況這是我的個人習慣，出于禮貌。”安栩直白地回答。

見他如此，倒也沒什麼奇怪，畢竟，他早就習慣了這樣忽冷忽熱。

只要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從此以后，他什麼都可以不計較。

“了吧？朕讓他們準備吃的。”

“嗯。”安栩沒有拒絕，誠實地點頭。

……

一炷香的時辰，飯菜上桌，冒著騰騰的熱氣看起來很有食。

安栩知道軍營里糧食不多，墨廷淵又不會去克扣城百姓們的糧，所以這些吃的，即便是茶淡飯也是從他自己的份里省出來的。

看他這幾日迅速的消瘦，就知道他吃不好睡不好。

想到這里，沒有下地，而是靠在床頭說道：“沒有力氣，你喂我吃。”

墨廷淵眼底幾乎是閃過一抹亮，角不自覺地綻放，連連點頭：“好，我喂你。”

他在床邊擺上一個椅子，把清粥小菜放在上面，然后端起碗一勺一勺吹溫熱喂到邊。

安栩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吃著。

眼看著粥下了一半，微微蹙眉。

“飽了。”

“才吃這麼點兒？不合胃口？”墨廷淵擔心。

“沒有，剛醒，吃不下太多。”

“這麼大人了，還剩飯。”他有些不滿。

畢竟，現在戰事吃，糧食有時候比人命還值錢。

安栩卻故意說：“剩了就倒了嘛。”

“倒了多可惜，朕吃便是。”墨廷淵無奈地搖了搖頭，將剩下的全都吃干凈。

為九五之尊肯吃安栩剩下的飯，若傳出去，怕沒有人肯相信。

但墨廷淵真的就這麼做了。

他是很疼，也沒有嫌棄和別扭，仿佛這麼做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安栩偶爾真的有種錯覺，他們之間明明在一起的時日并不長，可總是有種老夫老妻的即視。

再加上這段時間互換后經歷了許多，說是冒險也好，說是磨合也罷，總之，他們更加了解彼此，也更加諒彼此。

若從前還會懷疑、猜忌，那麼現在，這些應該不會再有了。

安栩盯著他吃東西的樣子出神，連自己都沒發覺，眼底的意快要溢出來了。

堂堂一國之君，半個饅頭半碗粥竟然也能吃出狼吞虎咽的樣子。

想到這里，忍不住笑出了聲。

“噗……”

墨廷淵里還塞著饅頭，兩腮鼓囊囊地看著，疑問：“笑什麼？”

安栩搖頭，連忙否認：“沒什麼，沒笑。”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而后吞下里的食，把碗盤放回桌子上。

安栩心想，休息的差不多了，還有許多傷員沒有包扎，也需要人照顧。

于是掀開被子想下床，卻被墨廷淵阻攔。

“你干嘛？”

“我得去看看傷員怎麼樣了。”如實回答。

“栩栩，你不必這麼累，城里一些百姓們自發地愿意來幫忙照顧傷員，你可以歇息兩天。”

“百姓們？他們都是南疆人，怎麼會愿意來照顧我們的將士？”安栩疑。

墨廷淵解釋道：“因為早在我父王攻打南疆之前，這個國家就已經腐敗潰爛，氏族橫行，暴君執政，迅速增長的賦稅百姓們苦不堪言。”

“后來，我接了南疆，便開始下令整改，也減免了大部分的賦稅，甚至把大秦的士兵和工匠派來幫他們重建家園。”

“這些百姓們都明白，誰才是對他們好的明君，所以自然會偏向大秦，也自告勇捐款捐，甚至很多男子愿意從軍，子愿意來照顧傷員。”

聞言，安栩不由覺得暖心，忍不住手了一下他的頭，笑著調侃。

“沒想到，你這個傳聞中的暴君，還會收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