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舟抬起眼,目鎖定“但是我,就是和你一起去的。”
羅訊目瞪口呆“你媽的關我屁事啊你怎麼不怪飛機沒有延誤三天兩夜這樣那天晚上你就可以待在家了”
裴寒舟“因為飛機延誤你也會讓我來在舟開視頻會議。”
羅訊“”
“我他媽真慘。”
“話說回來,”羅訊很快又以“前輩”份占得上風,“提離婚這個我是今早知道的,但是合同里的離婚條款我是剛剛才知道的。什麼可以隨時提出離婚且不需要理由,你寫這一條的時候腦子里在想啥呢”
男人本在低頭批文件,看了一行發現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索蓋上筆帽,將筆扔在一旁“不知道,可能覺得看起來大度吧。”
頓了頓補充道“我嫌麻煩。”
大概是名利場經歷過太多類似事件,加上他素來又是個很討厭冠冕堂皇的人,因此討厭一切化原本目的的行為,在當時的設想中,為裴寒舟的妻子,對方有可能會因為想要分走他的一部分資產而提出離婚,但這樣骯臟的理由并不能放到臺面上來講,方一定會找到更有理的據點來對他進行批駁,或是打牌,總之一定會羅列出一堆他聽起來就頭疼且煩躁的東西――
為了避免心被影響,他寧愿直接分走那點資產,反正也不算什麼。
更何況還可能因為折騰這個而無心理更多更大的項目,于是便防患于未然,加了這個條款,不愿讓自己陷被糾纏的境地。
雙方都落個清靜,也不至于鬧得太難堪。
“大度”羅訊對男人講述的理由到無語,“老婆都要跑了還大度呢,您是要當宰相肚子里撐條船嗎”
“這麼喜歡說話,”裴寒舟翳地掃他一眼,“里上了發條”
“”
羅訊即刻為自己平反“你懂什麼啊,你什麼都不會,我現在在這兒給你指點迷津呢你還用言語中傷我我可以告你人攻擊。”
男人淡淡笑了聲“指點迷津你很有經驗”
羅訊挑起一抹自得的笑,揚了揚頭“差不多吧。”
裴寒舟“那你為什麼沒有老婆”
突然又被攻擊的單貴族羅訊
“你有病吧”
二人正斗得不可開,書過來敲敲門,禮貌提醒“五分鐘之后有一場會議,請準備一下。”
“準備個頭準備,你看看你們boss這像是有心準備開會的樣子嗎”
羅訊剛數落完書,就看到男人站起來穿外套,遂及時改口,笑了笑說,“也對,不工作怎麼賺錢給老婆買小和寶詩龍呢。”
雖然人到了會議室,但并不代表心一定在。
以往從不走神的裴寒舟竟接連放空數次,想到自己讓彼此都有一個冷靜期的說法,生怕下一秒鐘就又收到訊息,是說我已經沉淀很久了,我想清楚了,我們離婚吧。
他看手機的頻率也引起了羅訊的注意。
羅訊終于忍不住側耳道“你在等什麼等人給你發消息這麼魂不守舍得等到什麼時候,要我說,有事那你就主出擊,不要等別人來找你這麼想收到消息你去發啊”
“我不想。”男人掀開眼瞼,非常有邏輯地道,“如果收到了,就是你的錯。”
羅訊
“我是你們婚姻的背鍋俠嗎”
會議好不容易開完,男人仍是坐在位置上思索著收到離婚短信的概率,面對著羅訊推過來的報表,他蹙起眉頭“我只有一個問題。”
一談工作羅訊就發怵,畢竟男人談起工作來針針見,招招直擊命門,他心里有些打鼓,壯著膽子回“您說。”
男人垂了垂眼,嚴肅地問――
“為什麼想跟我離婚”
羅訊側了側頭“”
羅訊煩得要死,拍了拍報表“天到晚就是兒長,你能不能干點正事”
在男人的目下又點了點頭“好,關乎人生幸福也是正事。”
“我怎麼說呢,”羅訊了腦袋,“畢竟我也不是嫂子,我只能說努力分析一下,我覺得應該還是朝夕相的積怨在這時候發了吧。”
“積怨”
“對啊,比如你鋼鐵直男,又或者約會的時候不解風”
裴寒舟打斷“我們沒有約過會。”
羅訊看了他很久“會都沒約過,你他媽還有臉問我為什麼要離婚”
“就算是形式夫妻,偶爾的約會去增進流也是很有必要的,就像是合作伙伴定時要吃飯一樣。”羅訊說,“大家在飯桌上哥倆好的時候覺得咱們是真的哥倆好嗎不一定,也可能在心里互相辱罵,轉眼就捅對方刀子。”
“所以偶爾約一下會也是可以的,不是只有小才能約會的哈。”
裴寒舟愿聞其詳“再細致一點。”
“這他媽還能怎麼細致”
羅訊拍了拍腦袋,隨便刷了幾下,然后把手機推過去“喏,看這個。”
他點進的正是岳輝的朋友圈,岳輝在昨天發送了一條激辱罵喜茶排隊三小時貨不給的況,還在末尾艾特裴寒舟建議收購。
裴寒舟逐字逐句地看完后抬頭“你怎麼會有岳輝的微信”
“當時聯系就順便加了,這不是重點,你媽的,”羅訊指了指底下林桑的回復,“看到了嗎,助理問到底是什麼味道值得等這麼久,自己很好奇,嫂子回了句我也。”
似是靈一閃,羅訊滿意地拍了拍裴寒舟的肩膀“約會吧,這正好是個契機。”
“誰約會請喝茶”
“誰讓你請喝茶了,你把人家帶出去玩順便買一杯啊”
羅訊崩潰地搖了搖頭,“如果有學校,裴寒舟,我毫不懷疑你他媽甚至本沒資格畢業。”
“”
當天,羅訊將裴寒舟鎖在會議室,他看完了整整十個視頻排行榜前列的秀恩vo,才放他走。
讓他離開時,羅訊還不忘提醒“依葫蘆畫瓢舉一反三總會吧送分題的題型我已經告訴你了,再不能得分我就希你反思一下自己。”
林桑到家時已經快十點,好像也沒有離開多久,再進來時心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甚至還久違地有點想念。
坐在桌邊喝了幾口檸檬水,麻團在邊轉來轉去“主人主人,爸爸回來了。”
“是嗎,”林桑環顧四周,“哪兒呢”
“車庫,車已經到車庫了。”
笑了笑“到車庫你都能識別”
“坐電梯我也可以識別,不要瞧不起我。”麻團轉了兩圈。
林桑失笑,拍了拍麻團的腦袋,等著男人回來。
然而等了十分鐘、半小時、一個小時過去,男人還是沒有上來。
“你是不是應出錯了啊,”林桑俯下去檢查麻團有沒有掉零件,“你爸沒回啊。”
“回了。”麻團固執地說,“車在九點五十九分進車庫,爸爸在十點離開座位,但車一直沒熄火。”
“真的假的”
這倒是說得林桑害怕起來了“他不會被綁架了吧”
麻團說,“我可以調出監控給主人看。”
林桑正準備應聲,麻團又忽然說“車子熄了。爸爸進電梯了。”
林桑還是覺得可能是哪個信息傳輸過程有誤,沒想到男人就跟隨著麻團的聲音一同打開了大門。
“”還真沒出錯
奇怪道“你一個小時之前就回來了”
男人頓了頓,“你怎麼知道”
指了指小東西,“它告訴我的。”
男人深呼吸一口,一不做二不休,索連自己想好的鋪墊和過渡都省了,接著話題直接道“走吧,跟我出去。”
林桑“去干嘛”
后的家門關閉時,聽見男人的回復。
“約會。”
被空氣嗆了兩下,第一反應是去看他手上的表“現在”
“對。”
從沒見過如此率而為不走尋常路的約會,想必這直男也不清楚約會到底是怎麼個意思,林桑由著他答了聲,但并不覺得這會是大家平常所說的約會。
到了車庫,拉了拉車門,發現沒開。
“車你沒打開嗎”探頭去問裴寒舟,“打開一下,我上去。”
裴寒舟“稍等。”
“你先去開一下后備箱。”
林桑沉良久,這才問“我今天坐后備箱”
就算提了離婚他生氣要整也不必這樣吧
男人避而不答,只是說“你先開一下。”
折走到車子最后,用了把力掀開后備箱蓋子――
后備箱里突然竄出幾個氣球,向上歡快地奔騰時帶出一捧花束,車被掛上了彩燈,此刻正一閃一閃地亮著。
看向裴寒舟“這個”
在腦預先演練的話此刻只覺難以啟齒,音節哽在嚨口吐不出來,男人結滾幾下,這才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后備箱有零食,了的話可以吃。”
被打了個猝不及防的林桑
“那這個花”
“什麼花”男人如同不解般走到邊,看過之后才云淡風輕地解釋道,“哦,可能是和花卉公司的戰略合作。如果你喜歡的話,就抱著吧。”
林桑“”
把氣球解開拿過了花,上車時,又發現副駕駛上多出了一杯喜茶,看樣子應該是多葡萄,岳輝昨天拿著杯子在們面前激辱罵了一下午。
有心理準備了“這個是在舟和喜茶的戰略合作是嗎”
“不是。”
男人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微闔眸,結再度滾幾番,如同怎樣都無法把要傳遞的話說出口。
半晌半晌,他啟“可能是羅訊買的忘了帶走。”
裴寒舟,你完了。
林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點著頭想看這男人還能做出多荒唐的假設,等車子駛出地下車庫時才問“車子里的汽油也是司機自己加滿的對不對這個車窗升起來也是你不小心按到的吧說要約會呢,是有機人控了你的大腦嗎”
裴寒舟“”
“不是。”
大概過了整整二十分鐘,林桑都把茶喝完快睡著了,聽到男人似是萬分艱辛地吐心聲“和你約會是因為我想。”
二人下車時,林桑才發現附近的人并不,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快十二點了人還這麼多,且都在往前面。
沒戴口罩,只能努力地低下頭將臉頰埋在圍巾里,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之中。
手不期然被人握住了一瞬,那手掌快得一即離,不敢抬頭怕被人發現,只能用余努力去瞟是誰在拉自己。
可惜還沒看到,手就被人松開了。
應該是誰牽朋友認錯了吧,想,這兒人太多,找錯人也有可原。
林桑捂住圍巾,去找人群里最高的那個影,艱難到他旁邊。
男人過了幾秒才轉頭看,夜幽暗,看不清他表是否有變化。
“過來了”男人道,“剛沒找到你。”
扯了扯圍巾,心想果然那一拉是被人認錯了,垂眼答著“嗯。”
二人穿梭過人,男人呼吸又開始有些紊,林桑這才頓悟過來去看人群“天哪,你怎麼能待在人這麼多的地方剛剛有人噴香水了嗎”
“沒事,”男人緩了會兒才站起來,指著另一邊,“走這個通道,沒有人。”
“你確定吧你包了”著急地問,“實在不行我們還是回去吧,大晚上的我也困了。”
“你不困。”
男人目灼灼地看著“你才喝完一杯茶。”
“”合著在這兒等我呢是嗎
沿途為了照顧男人的綜合癥,林桑張地走得很慢,走了大概兩個多小時才反應過來――
“這是約會嗎,我們怎麼走了這麼久”
“就快到了。”
男人恢復了大半,指著前方不遠的最高點,“去那休息。”
走到男人指向的目的地后,林桑才發現自己居然在大半夜爬到了山頂。
絕了。
上次紀寧還在群里問“錄節目的時候紀時衍定地方,帶我爬山是真實的嗎”,此刻,站在頂峰,林桑只想說
真實的。
直男約會喜歡爬山,太真實了。
甚至還在大半夜不睡覺過來爬山,紀寧那點苦算得了什麼。
在山頂休息著休息著林桑就倦了,不知何時睡倒了過去,驀然被遠的歡呼聲喚醒意識,接著有人拍了拍的肩膀,說“睜眼。”
睜開眼。
日出的那一刻映眼簾,云霧裹挾著暖橙的華徐徐釋出,晨霧靄,自然的壯闊前,一切都顯得那麼渺小。
瞬時清醒,忘記了眨眼,不自覺嘆道“好。”
裴寒舟看著,低著聲嗯了句。
終于明白這男人折騰這麼久只是帶來看個日出,雖然無言,但看在日出還算漂亮的份上,勉強可以原諒。
下山時正好到一面很有故事的墻,上面掛滿了牌子。
一邊的老人解釋道“這是歡域山,來這里要掛牌是傳統。”
又將箱子往面前顛了顛――
“一個吧小姑娘。”
箱子都被推到了面前,也只好取,完后遞到老人面前。
“你中的是,”老人笑,“后面那位是你先生嗎”
林桑看著被自己要求離人群十米外的裴寒舟“是的。”
“你和你先生一人一個吧,在牌子上寫下自己的哦。”
走過去,遞給裴寒舟一塊,復述了老人的話,又給他一支筆“我本來覺得好無聊,但是看老人家不容易,寫吧寫吧,寫完回去睡覺。”
沒當真,在牌子上隨便寫了個“我是仙”,沒料到老人竟然讓他們換。
林桑“這個還要互看”
“當然,只有心愿牌才能掛,牌是只能換的。”
無言以對,強行和裴寒舟進行換,看著男人讀過自己那孤獨求敗四個字后浮現出的復雜表,下意識覺得他也沒寫什麼正經玩意兒,翻開。
竟然是很長的一段,好像是認真的。
斂了角的笑,仔細地一行行看著――
“其實,
我后備箱的玫瑰是自己擺的;
喜茶是我排隊買的;
歡域山看日出的角度是我找好的;
你的手是我牽的。
這次約會,希你也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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