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沒有完任務的提示,因為系統頒布的任務是徹底凈化該區域，祝寧殺死了柳柳，但酒店部還有污染,一個新的污染源正在誕生,所以不算完任務。

徐萌就是新的污染源,的心臟鼓鼓囊囊，像是一鍋燒開的沸水就要沸騰,可以吞噬任何一個東西,如果祝寧把手上去，的雙手會被吞沒。

之前祝寧看到過,但刻意忽略了。

徐萌早就被部染了,祝寧被染了腹部,徐萌被染的是心臟，一條蛇一樣的污染纏繞住了,在被染的時候，應該立即注□□神愈合劑，暫緩污染等待救援。

而不是直接跟刺客對決,進異化狀態后催化了染程度，如果沒有異化還有救。

一旦異化,異能者就會行走在墮落的邊緣，過度異化之后讓神值瀕臨崩塌，很快就會為污染。

累了。

九年來的復仇讓不想再繼續走下去，背負著常人無法想象的責任走到今天。

幫我,殺我,徐萌最后的要求，知道自己會變什麼。

這是徐萌的請求，所以祝寧著頭皮也要去完。

祝寧已經殺過了祝遙,喪尸世界的朋友，付醫生，現在是徐萌。

祝寧抱起徐萌，把徐萌扣在懷里。

讓徐萌的下擱在自己的肩膀上，想讓徐萌死得舒服點，不要像一個怪那樣死去。

徐萌想死得有人類的尊嚴，祝寧盡量滿足。

祝寧用手撥開額角的發，出徐萌潔的額頭，輕輕著隊長，希死之前干凈而面。

祝寧的手按在徐萌的太上，輕輕扯出人機聯合裝置，不想徐萌在死之前也會被人記錄，不要為人工智能的傀儡。

徐萌干干凈凈來到這個世界上，就要干干凈凈走，祝寧會為打掃最后一段路。

祝寧的槍口抵在徐萌左側的太，握住槍之后，接下來似乎變得很簡單。

像個冷酷的行刑者，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很弱無能，想讓徐萌覺得安全。

隊長，給我吧，我能理，跟之前一樣的。

你的命令我會聽，你布置的任務我會完。

想讓徐萌最后一刻不必擔心，因此連眼淚都沒再流。

“隊長，”深深呼吸著，冷靜地說：“我要手了。”

徐萌無力說話，輕輕地嗯了一聲。

祝寧扣在扳機上的手指慢慢收，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上帝，或者更高維度的力量。

徐萌覺人死之前的時間似乎是被刻意放緩了，仿佛要讓人類慢慢品嘗。

徐萌早就預料到自己會死，獵魔人死在污染區域里是最終的歸宿。

很慶幸最后在邊的是祝寧，祝寧的是熱的，把摟在懷里，面對死亡并不恐懼。

在死時獲得了一個祝寧的擁抱。

沒有憾了，該做的事兒都做完了。

徐萌閉上眼，人人都說走馬燈，還以為自己會想到什麼。

原來不是第一次出任務，不是失去程莫非，也不是獵豹隊團聚的任何一次。

想到了自己十歲，還沒當獵魔人，那時候很喜歡的樂隊烏，歌曲主題也很俗，基本都是干翻這個世界去戰斗之類的。

在大人看來是非主流，扯著嗓子不知道在唱什麼，好非主流啊。

徐萌還是時很喜歡，跑到地下酒吧看演唱會，會唱每一首歌，會自己彈吉他練習，獵豹隊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徐萌很會彈吉他。

那個樂隊主唱是個留著長發的生，每次演唱時，的頭發甩起，像是紅的海浪。

徐萌常常被染，也隨著在舞池中搖擺。

好像又變了十歲的徐萌，穿著印著烏的t恤，跑去聽演唱會，在人群中，跟著主唱肆無忌憚地大聲唱：“戰斗吧！繼續戰斗吧我的姑娘！”

徐萌想起來，角出一個笑，哼出了一點不曲兒的調子。

戰斗吧。

砰——

祝寧扣了扳機，子彈從左側的太穿過，叮咚一聲落在地上。

徐萌哼曲兒戛然而止，像是被撥開的唱片機，的手沉重地垂下來。

祝寧抱著徐萌的，鮮崩了一臉，抱著徐萌的手收了，更了，想把徐萌進自己里。

可事與愿違，徐萌的很快變得，化作腐。

祝寧想握握不住，如同竹籃打水，腐順著的手指淅淅瀝瀝落下來。

不論怎麼努力也留不下來。

悉的污染孢子析出，漂浮的速度很慢，像是游的螢火。

祝寧愣了愣，滿手的腐，滿臉的，的眼前很模糊。

終于意識到徐萌不在了，走了。

黑暗的地下，眼前就是出口，外面傳來救援隊的聲音。

整個酒店都飄散著污染孢子，像是中另一種奇異生，徐萌的污染孢子飄到了祝寧眼前。

然后沒有毫停留，繼續向上游，很快就要跟其他污染孢子混為一。

不論人生前是什麼樣，污染孢子都長得一樣，進后如同水滴匯大海，再也沒有一點分別。

徐萌的污染孢子向上漂浮著，很快就要距離祝寧遠去。

祝寧出手，像是曾經在垃圾山下出手。

總是在絕境中出手，以前總有人會拉一把，之前是老楊。

這次祝寧沒有期待任何人來拉，出手后，抓住了一粒污染孢子。

污染孢子邊緣很圓潤，地著祝寧的手心，從指中出淡淡的紅芒。

祝寧終于忍不住流淚，在徐萌面前裝作自己冷靜而專業，在這一刻全部決堤。

握住了徐萌的污染孢子，說：“我抓住你了。”

……

酒店外。

在對面某個房間，山貓和大橘在等著。

跟過往一樣，他們倆是徐萌的替補隊員，提防著意外發生。

徐萌那天醒來之后很奇怪，然后就說自己要出個任務，臨走時跟他們吃了個飯，沒說什麼讓他們好好照顧。

一切都很平常，除了那個末日倒計時以外，今天跟以前沒什麼區別。

大橘問：“什麼任務啊？跟程哥有關嗎？”

徐萌說：“有點關系，我去看看，運氣好的話這次收獲應該大。”

徐萌當隊長的肯定不會事無巨細跟他們說，他們也習慣了，一般來說徐萌都會安全回來。

大橘問：“你神真的沒事兒嗎？”

自從上次回來，徐萌一直臉不好看，神值波特別厲害，大橘有點擔心徐萌的安全，畢竟所有獵魔人都必須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神值。

徐萌：“還行吧，我注意點。”

大橘點了下頭，“等你結束任務，深度治療下，休息休息，別折騰了。”

徐萌嗯了一聲，突然問：“你們還記得紅海度假村嗎？”

“記得啊！”大橘出一個笑，想到什麼好玩兒的事兒，說：“記得太清楚了！”

徐萌問：“你都記得什麼？”

大橘：“忘了。”

徐萌：“……”

大橘：“哈哈哈的事兒想不起來，我想想啊，吃燒烤，合影，玩游戲，謝家祖老輸，沒什麼特別的。”

大橘說著思考了下，說：“但特別好玩，不知道為什麼，一點煩惱都沒有，腦子都凈化了一樣，空了你知道嗎？”

徐萌笑著說：“知道。”

記得呢，確實沒發生什麼意義特別重大的事兒，但就是高興，是那種傻樂的高興，一點煩惱都沒有。人這一輩子很有這麼純粹快樂的時候，難怪程莫非一直記得。

山貓：“那天天氣很好。”

大橘接過話：“對！我也記得，天氣特別特別好！”

大橘說著打開自己的副腦，從里面翻找了片刻，找到了那次聚會拍的合照，智能拍攝機連拍好幾張，還錄了視頻。

“喂！我的！謝家祖你站住！”畫面里大橘追著謝家祖要什麼東西。

旁邊山貓特別無奈，在收拾桌上被打翻的飲料，程莫非則低頭看著徐萌。

真實發生的時候沒什麼覺，從視頻里看會更明顯，程莫非的目總是落在徐萌上，目很亮。

但徐萌當時知不到。

程莫非的心思幾個人大概都知道，只有徐萌后知后覺，這麼一看過往照片有種是人非的覺。

圍著看視頻的人一時間有些沉默，大橘輕咳一聲，問：“隊長，你對他什麼覺啊？”

山貓覺這話不太適合男生聽，偏開視線，他還以為徐萌不會回答呢。

誰知道徐萌認認真真思考著這個問題，很鄭重地說：“不知道。”

徐萌想過，喜歡程莫非嗎？

想了很久，可能喜歡，可能不喜歡，來得突然而短暫，一切都沒機會證實了。

如果他沒死，可能有可能，死了之后就變了未知數。

徐萌為他報仇的由頭是給家人報仇，獵豹隊的任意一個員出了這種事，都會為他討個公道，因為是隊長。

這麼的世道，談喜歡不喜歡太奢侈了。

大橘目暗了暗，轉移話題，“任務結束后我們再去一次吧，上謝家祖那個叛徒，要是他愿意去。”

大橘提起謝家祖不大高興，出了一個特別勉為其難的表，好像便宜他了。

大橘說著怕徐萌不高興，誰知道徐萌說：“好，也上他。”

他們約好了這次任務結束之后去紅海度假村度假，上謝家祖，程莫非不在，他們四個團聚一次。

徐萌走前跟他們揮手道別，大橘還跟徐萌抱了下。

現在山貓和大橘就在酒店守著，大橘說：“應該快好了吧？都進去個小時了。”

山貓靠在窗邊，只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特別焦躁，仿佛有什麼糟糕的事兒即將發生。

可能是因為霍文溪的公開發言，末日逐漸近，讓一切都變得很不真實。

大橘等待時一個勁兒吃零食，如果停下來就會心跳加快。

給徐萌留了一塊兒草莓蛋糕，徐萌沒怎麼過自己喜歡吃什麼，大橘觀察到的，好像喜歡吃草莓蛋糕，每次會多吃兩口，大橘都把最好看的那塊兒留給。

草莓蛋糕上的油有點化了，大橘把蛋糕端進酒店的冰箱里，覺得自己腦子傻了，現在才想起來要放冰箱，希徐萌走出來的時候能吃到好的。

然后大橘開始清點醫藥箱，徐萌每次做完任務都會傷，大橘準備好給醫治了。

“這是強效愈合劑，這個是神愈合劑，”大橘把針劑一擺出來，說：“這個是消疤的，我給隊長買的好貨。”

“這個是安神的，隊長最近好像睡不好，”因為山貓不說話，所以大橘就自言自語，“我看看藥量啊，一天兩次，還——”

說到這兒，大橘的聲音停了，手腕上的手環閃了下，大橘盯著那個閃爍的紅點凝視了片刻，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

【清理者徐萌，生命征已消失】

手環發出清晰的通報聲，與此同時，大橘手上的針劑沒拿穩叮咚一聲掉在地上。

山貓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程莫非死后，大橘侵了清潔中心的系統，跟徐萌的手環通報相連。

徐萌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