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好像一想到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就覺得腦子心里都糟糟的。
想不通,最后就歸結于太過丟人了。
他爹那幾下子,疼是疼,但也不過是一陣的事兒,比著他平日的傷也就是撓。
他皮實,老太妃又是出生將門之家,從小就找了師父教他練武,初衷是為了讓他強健,誰能想到會教出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來。
在院子里吹了吹風,原是想讓腦子清醒一些,沒想到就被回院子的老太妃給瞧見了。
他著上,背上的痕還在不停往外冒珠,急得老太妃差點又要暈過去。
才算是押著他回了屋子,仔細的給他上藥。
老太妃一直坐在旁邊鎮著,生怕什麼時候他又溜了出去。
“太妃放心傷勢不重,老朽這是最好的金瘡藥,世子爺年輕底子好恢復的快,過不了幾日就能痊愈了。”
沈玦哂笑出聲,“就他那花架子,也不知是揮鞭子還是唱大戲,打人跟玩似的,傷的能有多重?”
老太妃聽他還能嘲諷自家親爹,看來是傷的不重,才放下心。
也確實是如此,鎮南王從小偏好習文舞刀弄槍的只通些皮,真的懂武藝的人,揮出來的鞭子應該是在骨不在皮。
這兒子這次也是被沈玦給氣狠了,才會了家法。
“行了,別笑話你爹了,他是不該當眾下你面子。可這回確是你的錯,真想去玩也該留個信,瞧不見你,我該多擔心。”
沈玦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老太妃念叨。
“要是告訴您去作何,您還不得給我準備一個隊跟著,那是去搶姑娘還是打虎?”
老太妃瞬間被他這混話給逗笑了,“就數你的歪理最多,這次平安回來也就罷了,不可再有下次了。”
沈玦隨手撿了酸果子向上一拋,穩穩的落里,才懶洋洋的應付了一句,“知道了。”
老太妃一瞧他這樣子就忍不住的嘮叨,“快把東西撤了,你背上有傷,酸的辣的都得吃,這段時間吃上克制一些,可不該留了疤。”
“留就留唄,我又不是姑娘家,留個疤怎麼了。”
說起姑娘家,沈玦又忍不住的想起了那的,狀若無意的問了句方才那是誰。
“文家表妹你忘了?爹在杭州做知府,小的時候還來家里玩過。”
文錦心的外祖父是老太妃的表兄,從小兄妹間就好,有次騎馬為了救老太妃更是摔斷了,落下了終的疾。
而文錦心的母親也是老太妃從小看著長大的,就跟自個的閨似的親近。
只可惜老太妃出嫁后,與娘家人的走就了,連這位表兄臨終也沒能趕上見一面,是一輩子的憾和愧疚。
時而會在沈玦的面前提起文家人,沈玦有些模糊的印象,但說小時候見過,他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我這苦命的表侄,去年夫妻雙雙出了意外,只留下錦兒一個人,怎麼我不憐惜,長得與母親小時候真是一模一樣。”
沈玦口中的果子細細的嚼了嚼,想起方才瞧見的樣子,難怪小姑娘穿的白白凈凈的,上瘦的沒二兩,原來是剛痛失雙親。
“家也沒什麼親人,我得了消息就做主讓來我們家住,你這小子可千萬別欺負了錦兒。”
沈玦剛想嗤笑一聲,他雖然混賬,但從來不打人。
但還沒笑出口,就想起這滴滴的小表妹,剛剛才替他挨了一鞭子。
結微,生生的把話憋了回去,吐了個:“艸!”
“對,你也不許在面前說臟話,仔細嚇著了。”
老太妃還想再代兩句,就見杜媽媽快步進來說了幾句什麼,老太妃的臉也跟著凝重起來。
沈玦離得遠就聽見什麼‘表姑娘,不好’,其他就聽不清了。
“記著別吃酸辣別到跑,好好養傷。”杜媽媽一說完,老太妃就坐不住了,臨走的時候又代了兩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老太妃一走,沈玦就攔下撤果子的下人,撿了一顆又丟進了里。
“爺,老夫人代了不給您吃的。”
“難道,小爺我是聽話的人?”
可不知怎麼的,杜媽媽的話一直繞在他耳邊,只覺得里的果子味道都寡淡了起來。
吃了兩顆就無趣的放在了一邊,拉了小廝在邊問話。
“阿冰,對面那小花什麼況?”
阿冰是沈玦的小廝,眼力見是從小訓練出來的,剛一聽小花還愣了一下,才想明白,說是文錦心。
“爺是問表姑娘吧?方才聽大夫說還昏迷著呢,說是原先的病就沒好,又來了一鞭子,這不直接就燒上了,瞧著很是驚險。”
沈玦就更不是滋味了,這算是個什麼事,他一個大老爺們,還需要個生弱的小姑娘保護不?
他剛想說去瞧瞧,阿冰又很有眼力見的朝那邊的方向瞥了瞥。
“爺,老夫人回去歇著了,這會夫人在那陪著呢。”
沈玦剛邁出去的腳瞬間收了回來,跟個沒事人一樣坐了回去。
這王府里的人都知道,世子爺和夫人李氏勢同水火,只要是有李氏在的地方,他都不會去。
“爺,您要是擔心表姑娘,一會等夫人走了,奴才再來告訴爺。”
沈玦挑著眉嗤笑出聲,“我會擔心?”
好好一個姑娘家,怎麼可能莫名其妙就沖出來保護他,還替他挨鞭子,現在仔細回想起來疑點多著呢。
就算不是苦計那也是故意接近,一看心機就很重。
沒準早早就和李氏互通曲款,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巧的就出現在那里,沈玦越想越覺得文錦心和李氏關系不一般。
剛進府就這麼會整幺蛾子,以后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端來。
這便是他討厭這些大家閨秀的原因,麻煩弱還難伺候。
方才心里那丁點奇怪的覺,在這一瞬間就消失了,管什麼表妹不表妹的,通通都滾一邊去。
阿冰看沈玦聽到李氏就瞬間變臉,知道他是不高興了,他可不敢了世子爺逆鱗,趕順著他的話說。
“是奴才說錯話了,爺肯定是擔心表姑娘重病不起老太妃會擔心,爺真是孝心可嘉。”
沈玦的臉這才好了些,長一在旁邊的椅子上踹了一下。
“別給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去弄點飯菜來吃。”
他趕了一天的路,回來又被收拾了一頓,早就了,等飯菜上來吃了一頓,上了藥就舒服的閉眼休息,難得的哪也沒去。
而那邊,文錦心的傷勢卻不容樂觀。
背上有傷不能躺著,只能趴在床上,偏生又頭疼發著燒,這個姿勢讓越發的不舒服。
即便是在昏迷的狀態,仍然能看到慘白的小臉上滿是細汗。
怕文錦心沒醒,老太妃就吃不消先倒下了,大家哄著老人家回去歇著,留下李氏全程陪在屋里照顧著。
可到了傍晚時分,文錦心都不見醒,燒也一直沒有退。
老太妃一聽擔心的飯都吃不下了,不管誰勸都沒用,堅持要陪在邊。
直到文錦心難的吐了一次,一屋子的人更是跟著慌張起來。
“沒事,這是把的淤氣都吐出來了,老夫人不必驚慌,這位姑娘是子骨太差了,服了老朽的藥明日便會退燒,接著便是好好調理子,只是……”
老太妃聽到沒有生命危險也跟著松了口氣,調料不是什麼大事,要什麼好的藥材府上都有,只要人沒事就好。
可一聽這‘只是’二字,整個人都張了起來,“只是什麼?”
“只是這位姑娘是易留疤痕的質,背后這鞭痕不淺,就算是再好的傷藥,都不能保證不會留疤。”
老太妃倒了一口冷氣,沈玦要是背后的疤真的褪不掉,也就罷了,男兒有傷痕才顯得威武氣概。
可兒家就不同了,而且還是沒有許配人家的小姑娘,這麼長一道傷痕,誰敢娶了?
“鐘大夫,您可得想想辦法啊,我們錦兒還小,留了這麼長一道疤,以后該怎麼辦。”
“您別著急,老朽一定想法子。”
等鐘大夫出去開藥取藥,老太妃就聽見李氏正在厲聲代屋的下人。
“表姑娘的傷勢絕對不允許出去說,要是讓我聽見誰在背后嚼舌,小心你們的舌頭。”
老太妃看李氏的眼神也和藹多了,不得不說這件事上做得對,考慮的也很仔細,甚至自己剛剛都沒想到這點。
“今日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媳婦兒不辛苦,錦丫頭已經沒了生命危險,母親先回去吧,有我在這陪著,斷不會讓出事的。”
老太妃輕輕拍了拍李氏的手背,“有你這個舅母如此待,我又有何擔心的,只是不瞧著醒來,我這心里就難的慌。”
李氏又聲的安了老太妃幾句,才算是把老人家的眼淚給止住。
“上回見還是個娃娃,這如今一轉眼都這麼大了,喚來府上是想好好照顧,誰能想一來就讓了苦,要是出了事,我這以后如何有面目見兄長與爹娘。”
李氏也覺得這事奇怪,按理來說文錦心上回來王府才七歲,就算見過沈玦也該沒了記憶。
這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撲過去擋鞭子呢?也不知這表姑娘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李氏微低的眸子里目微閃,倒是有了些主意。
“媳婦兒倒是覺得這是個好事。”
老太妃臉一凝,瞬間也不哭了,神嗔怪的看著李氏,“你這是怎麼說。”
“母親別急,媳婦兒只是覺得這錦丫頭是世子的福星,您瞧一來,不正好解了世子的圍。”
老太妃思緒一頓,仔細的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只是,錦兒怎麼會突然跑出來給阿玦擋鞭子的?
還不等老太妃想明白,就聽見里頭丫鬟驚喜的聲音傳來,“老夫人,表姑娘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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