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已經在眾人面前打開,張先生的作品自然是很好的,只是這位大家大多是以畫出名,字并不算一絕,尤其是這萬壽圖居然不過寥寥幾個壽字。
筆鋒無力瞧著像是晚年所作,而且字跡隨意更像是平日練字的廢稿,并不像一幅完整的作品。
這確實是廢稿,好的作品都在庫房藏著,剩下這些廢稿倒是能拿到很多,沈恒璘平日要賞賜員和下屬,便喜歡拿這些來賞人。
本就是大家親筆所做并非贗品,自然也有很多人喜歡收藏,他這次外出也隨帶了許多,就是為了打賞用的。
只是這等東西賞人夠用,但做大壽的賀禮又有些不上心了,沈恒璘一是臨時準備要來,二是并不看重蘇家,就隨便的挑了一張應景的找人重新裝裱了一番,看上去也像那麼一回事。
以為會萬無一失,畢竟這樣的畫都是珍藏用的,他本沒有想過會被當場打開。
文錦心是一眼就瞧出畫紙是臨時裝裱的,字跡也隨意應付,下意識的就皺了皺眉。
沈韶媛就更為天真可了,拉了拉文錦心的袖子,用很輕的聲音悄悄的說:“表姐,我怎麼覺得這個老先生的字,還沒有哥哥寫的好。”
文錦心險些沒有憋住笑出聲來,連個小丫頭都能看出的問題,其他人又如何會看不出呢。
可們必須得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來,否則就是打自己的臉,證明沈恒璘對蘇家不重視,頓時堂發出了欣賞的聲音。
蘇雅晗說字蒼勁有力,蘇三夫人說一氣呵,蘇三老爺說妙絕倫,其他瞧見的人也跟著一起夸。
然后年事已高眼睛已經有些模糊的老夫人遠遠看著畫,雖然寫了什麼看不清楚,可所有人都說好,那一定是好得不得了,也就跟著樂呵呵的笑。
沈恒璘越是聽他們說著不切實際的夸贊,越是臉發青,他討厭蠢的人,更討厭本來就蠢還要裝聰明的人。
恰好蘇家三房都是一群,裝聰明的笨蛋。
他方才都已經想好了,只要他們臉不對,他就能接著說是下人拿錯了畫卷,一會去把珍藏的另外一幅拿來便罷了。
可他們卻要反其道而行,才真是將沈恒璘置于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若只是蘇家的人便罷了,此刻屋沈玦在,文錦心也在。
他們都瞧見了,本就不是兩句奉承就過去圓過去的事,是想到文錦心看他的眼神,沈恒璘都覺得面上無,恨不得從未出現在此。
便沉著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此刻的他已經在發怒的邊緣了。
偏生這個時候,一個輕笑聲突得響起,然后一個慵懶又帶著笑意的聲音道:“果真是好字。”
這與蘇家人真心的夸不同,他的話語里滿滿都是嘲諷,哪里是真的要說好字,分明就是嘲笑他。
還不等沈恒璘作何反應,蘇雅晗已經皺著眉看著沈玦了,“不知世子笑些什麼?”
“我只是笑真是湊巧,今日我給老夫人送的壽禮也是一幅字。”然后揮了揮手,阿冰就將畫卷拿了上來。
沈玦將紅繩解開,單手提著卷頭,瞬間畫卷在眾人的眼前展開,只見卷上只有簡簡單單一個壽字,卻力紙背灑自如。
在這個壽字的面前,方才的所謂百壽圖簡直就不值一提,此刻沈恒璘的臉才算是黑到了極致。
老夫人這回瞧清楚了,“這字寫的好,蒼勁有力我很喜歡,多謝世子,就是不知這是哪位大師的墨寶,我好一同珍藏起來。”
還不等沈玦回答,就聽見一個甜的聲音響起,“回老夫人的話,這是我表哥親手所寫,祝老夫人松齡歲月鶴舞春秋。”
蘇雅晗自然也看到了字,也以為是哪位書法大家所寫,此刻聽見文錦心說的話,滿臉的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沈玦這樣頑劣不堪的紈绔子弟,怎麼寫得出這樣的字來。
沈玦角微微一揚,他此刻還是和以往一樣,吊兒郎當沒個正行的站在堂上。
可每個人看他的眼神卻已經發生了變化。
唯有沈恒璘的目微暗,眼波流轉,他敢肯定沈玦正在向他宣戰,可那又如何,他是不會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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