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獨臂寒士,有個雙胞胎哥哥,兩人生得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就是一個獨臂,一個健全。你第一天見到的是弟弟,第二天見到的是哥哥。”
趙枝枝聽完,暈乎半月的腦子猛地一下清醒過來,原來如此!
原來不是神!
恍然大悟過后,巨大的恥罩下來。因為曾經真的相信自己是神。
趙枝枝漲紅臉,一想到自己當眾做過的那些“神明之事”,就尬得頭皮發麻腳趾蜷。
蠢不要,被親朋好友見證自己的蠢,那就不行了。
趙枝枝越想越恥,恥得眼淚都快出來,背過,任由背后姬稷百般討好,就是不理。
天吶,世間竟真的有這種蠢到將自己奉為神明的人!
要是他早些告訴,也不至于真的將自己當神啊。
趙枝枝很生氣,以至于都忘記問他為何要做這些事,滿腦子都是自己當眾施法的畫面,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今晚我要一個人睡。”趙枝枝悶聲說。
姬稷著急:“枝枝。”
趙枝枝不聽他說話,推他往外:“你走開,走開。”
一雙水眸蒙上霧氣,仿佛他再多說一句,再多待一刻,就哇哇大哭。
姬稷謀劃這些事,并不后悔,他唯一后悔的是,沒有早些告訴。
那時太高興,他怎麼好意思打擾當神的興致?
姬稷急得在屋外直跺腳,趙枝枝已將門關上,對他喊:“我要一個人靜靜,等我靜完了,再讓你回來睡。”
趙枝枝這一靜,就是五天。
一看到旁人崇拜的目過來,尤其是小們聲氣稱“大殷之神”的時候,就得抬不起頭。
以后怎麼辦?
騙了云澤臺的人,騙了自己的親朋好友,還騙了外面滿城的人。
是個大騙子!
干脆一輩子躲在屋里不出去見人算了!
趙枝枝有意在屋里躲一輩子,但當宮里設下宮宴,邀請參加兩個小王子的生辰宴時,仍是毫不猶豫地應下了。
等過了今天,再躲在屋里面壁思過一輩子吧!
趙枝枝五天不理人,姬稷快要急瘋了。
他知道是自己考慮不周,他心甘愿接的一切懲罰,但怎能不理他?
怎麼罵他打他拿他撒氣都行,但不能不理他。
姬稷五天沒睡好覺了,眼下兩團烏青,面容憔悴。
他本想頂著這張憔悴的臉去見趙枝枝,走到門邊,想到什麼,調轉回去。再從門里出來時,又是從前鮮亮麗英俊瀟灑的模樣。
若是讓瞧見他頹然的樣子,覺得他變丑了怎麼辦?他可不想為眼里的丑八怪。
姬稷幾天沒見趙枝枝,乍然一下見到,恍若經年。
他癡癡地站了一會,直到家令提醒他落座,他才回過神。
今天的宮宴,趙枝枝沒和姬稷一起乘車。早早地就來到了王宮。
赴宴出發時,姬稷沒能接到趙枝枝,他決定宮宴結束回去時,一定要和共乘一車。
這五天,實在是太煎熬了。他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烤一般,難得隨時都能死去。
當然了,倒也不是真死去,他還沒哄好他的枝枝呢,哪能死去?
姬稷挨著趙枝枝坐下,他的目定在臉上就再也沒有離開過。
“枝枝。”他啞著嗓子喚。
趙枝枝被他委屈的眼神盯著,心都要化水。
好久好久,沒有見他了。
整整五天都沒見過!
趙枝枝猶豫半晌,將案上的小食悄悄挪過去,快速瞥一眼,視線才投過去,就被姬稷逮住,他迎著的目,手搭過來:“枝枝,孤……”
話沒說完,雙生子跑過來,他們興地對趙枝枝說:“趙姬趙姬,今天你會為我們施法嗎?”
趙枝枝得無地自容,再也沒有之前施法時的理直氣壯,小聲說:“今天、今天的神力用盡了。”
雙生子失地唔一聲,很快恢復平日的活潑,他們一人牽一只手,讓腦袋,希借助腦袋的方式,渡一殘余的神力。
“這樣就好啦!”雙生子開心地跑開。
雙生子跑開后,姬稷總算找到說話的機會,他拽拽趙枝枝的角,還沒開口,就被趙枝枝拍開手。
他一愣,抬眸見憤發紅的眼睛。
說:“還我的小食。”
然
后就再也不理他了。
滿宴熱鬧,姬稷卻猶如置荒野。
天是黑的,風是涼的,什麼聲音都沒有,沒有笑聲,沒有歌舞聲,只有趙枝枝的沉默聲。
饒是姬稷再好的脾氣,他也熬不住了。
這次宮宴,是家宴,出席宴會的人,都是殷王室的人。因為都是自己人,所以大家該吃吃該喝喝,沒誰盯著旁人做了什麼。
可是忽然,前方帝太子的長案猛地發出一聲哐當,眾人看去,竟是帝太子伏在地上尋東西。
他似乎丟了什麼,努力在地上尋。
眾人好奇,帝太子到底丟了什麼呢,竟要匍匐尋找?
很快,帝太子給出了答案——原來是趙姬上的緞條弄丟了。
帝太子捧住趙姬一雙腳,低頭為結。
離帝太子座案近的人,清楚地聽見帝太子對趙姬說:“你若再不理孤,孤今日便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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