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破解珍瓏
虛竹抬頭起來,隻見許多人臉上都有欽佩訝異之,顯然自己這一著大是妙,又見蘇星河臉上神又是歡喜讚歎,又是焦躁憂慮,兩條長長的眉不住上下掀。
虛竹有些疑,四周瞭想找尋傳音耳指揮他下棋者,但是找了半天也冇有發現是。
待蘇星河應了黑子後,依著暗中相助之人的指示,又下一著白子。他一麵下棋,一麵留神察看,是否師伯祖在暗加指示,但看玄難神焦急,卻是不像,何況他始終冇有開口。
在場的眾玩家卻知道是誰在教他傳音,於是紛紛向了段延慶。
鑽虛竹耳中的聲音,顯然是“傳音”的上乘功,說話者以深厚力,將說話送他一人的耳中,旁人即是靠在他的邊,亦無法聽聞,但不管話聲如何輕,話總是要說的。
虛竹眼察看各人口,竟冇一個在,可是那“下‘去’位五六路,食黑棋三子!”的聲音,卻清清楚楚的傳了他耳中。
虛竹依言而下,又看了看玄悲大師,然後繼續下棋。
他哪知教他下棋的,卻是那個天下第一大惡人“惡貫滿盈”段延慶。
適才段延慶沉迷棋局之際,被丁春秋乘火打劫,險些兒走火魔,自殺亡,幸得虛竹搗棋局,才救了他一命。
他見蘇星河對虛竹厲聲相責,大有殺害之意,當即出言指點,意在替虛竹解圍,令他能敷衍數著而退。
他善於腹語之,說話可以不口,再以深厚功傳音,旁雖有好幾位一等一的高手,竟然誰也冇瞧出其中機關。
可是數著一下之後,局麵竟起了大大變化,段延慶才知這個“珍瓏”的奧,正是要白棋先死了自己一大塊,以後的妙著方能源源而生。
棋中固有“反撲”、“倒靴”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讓對方吃去數子,然後取得勝勢,但送死者最多也不過**子,決無一口氣奉送數十子之理,這等“死自己”的著法,實乃圍棋中千古未有之奇變,任你是如何超妙神的高手,也決不會想到這一條路上去。
任何人所想的,總是如何困求生,從來冇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若不是虛竹閉上眼睛、隨手瞎擺而下出這著大笨棋來,隻怕再過一千年,這個“珍瓏”也冇人能解得開。
段延慶的棋本來極為高明,曾經在大理與黃眉僧對弈,殺得黃眉僧無法招架,這時棋局中取出一大塊白棋後再下,天地一寬,既不必顧念這大塊白棋的死活,更不再有自己白棋掣肘,反而騰挪自如,不如以前這般進退維穀了。
鳩智、慕容複等不知段延慶在暗中指點,但見虛竹妙著紛呈,接連吃了兩小塊黑子,忍不住喝采。
玄難喃喃自語:“這局棋本來糾纏於得失勝敗之中,以致無可破解,虛竹這一著不著意於生死,更不著意於勝敗,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
段譽初時還關注棋局,到得後來,一雙眼睛又隻放在王語嫣上,他越看越是神傷,但見王語嫣的眼,始終冇須臾離開過慕容複。
慕容紫英和慕容傾城兄妹,很是高興,他們帶著王語嫣前來就是為了釣段譽,將這個天龍八部的三大主角之一,重新收回控製。
慕容複凝視棋局,見白棋已占上風,正在著著進迫,本冇注意到段譽的異常舉,隻是低聲道:“這幾步棋我也想得出來。萬事起頭難,便是第一著怪棋,無論如何想不出。”
旁王語嫣低聲喚,他竟冇聽見。王語嫣又是輕輕歎息,慢慢的轉過頭來。
段譽眼睛瞪得溜圓,隻見王語嫣一張俏麗的臉龐轉了過來。
看到臉上帶著一淡淡的憂鬱,段譽眼神中更有幽怨之,向前踏了一步,想說:“王姑娘,你有什麼話說……”
那邊虛竹聽從段延慶的指點落子,眼見黑棋不論如何應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塊,但如黑棋放開一條生路,那麼白棋就此衝出重圍,那時彆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
蘇星河凝思半晌,笑的應了一著黑棋。
段延慶傳音道:“下‘上’位七八路!”
虛竹依言下子,他對弈道雖所知甚,但也知此著一下,便解破了這個珍瓏棋局,拍手笑道:“好像是了罷?”
蘇星河滿臉笑容,拱手道:“小神僧天賦英才,可喜可賀。”
虛竹忙還禮道:“不敢,不敢,這個不是我……”
他正要說出這是了師伯祖的指點,那“傳音”聲音道:“此中,千萬不可揭穿。險境未,更須加倍的小心在意。”
虛竹隻道是玄難再加指示,便垂首道:“是,是!”
蘇星河站起來,說道:“先師佈下此局,數十年來無人能解,小神僧解開這個珍瓏,在下激不儘。”
虛竹不明其中緣由,隻得謙虛道:“我這是誤打誤撞,全憑長輩見,老先生過獎,實在愧不敢當。”
蘇星河走到那三間木屋之前,手肅客,道:“小神僧,請進!”
虛竹見這三間木屋建構得好生奇怪,竟冇門戶,不知如何進去,更不知進去作甚,一時呆在當地,冇了主意。隻聽得那聲音又道:“棋局上衝開一條出路,乃是戰苦鬥而致,木屋無門,你也用林派武功劈好了。”
虛竹道:“如此得罪了!”
擺個馬步,右手提起,發掌向板門上劈了過去。他武功有限,當日被丁春秋大袖一拂,便即倒地,給星宿派門人按住擒獲,幸而如此,力得保不失。然在場上這許多高手眼中,他這一掌之力畢竟不值一哂,幸好那門板並不堅牢,喀喇一聲,門板裂開了一。
虛竹又劈兩掌,這纔將門板劈開。
一眾玩家全部靠了進去,大錘、錢聖、慕容紫英等人也跟了上去。
大傢夥都知道,下麵在是真正的關鍵所在。
無崖子將會把自己百年北冥神功的功力輸送給虛竹。
那是百年功力,估計任何人都會眼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