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演戲給姥姥看
大錘道:“原來……原來你也知道‘逍遙派’的名字。”
“逍遙派”三字,蘇星河說過,若不是本派中人,聽到了“逍遙派”三字,就決不容他活在世上,大錘按照劇故事照本宣科,也是不主提出來。
現下聽那先說了出來,他纔敢介麵。
那怒道:“我怎不知逍遙派?姥姥知道逍遙派之時,無崖子還冇知道呢。”
大錘道:“是,是!”
隻見那拾了一枯枝,在地下積雪中畫了起來,畫的都是一條條的直線,不多時便畫一張縱橫十九道的棋盤。大錘一驚:“也要我下棋,那可糟了。”
卻見畫棋盤後,便即在棋盤上布子,空心圓圈是白子,實心的一點的黑子,層層,將一個棋盤上都佈滿了。隻布到一半,大錘便認了出來,正是他所解開的那個珍瓏,道:“原來你也知道這個珍瓏。”
那布完珍瓏,說道:“你說解開了這個珍瓏,第一子如何下法,演給我瞧瞧。”
大錘道:“是!”
當下第一子填塞一眼,將白子脹死了一大片,局麵登時開朗,然後依著段延慶當日傳音所示,反擊黑棋。
大錘立刻翻看論壇上的棋譜,照著下棋。
那額頭汗水涔涔而下,喃喃道:“天意,天意!天下又有誰想得到這‘先殺自,再攻敵人’的怪法?”
待大錘將一局珍瓏解完,那又沉思半晌,說道:“這樣看來,小和尚倒也不是全然胡說八道。無崖子怎樣將七寶指環傳你,一切經過,你詳細跟我說來,不許有半句瞞。”
大錘道:“是!”
於是從頭將自己如何破解珍瓏,無崖子如何傳功傳指環,丁春秋如何施毒暗殺蘇星河和玄難,自己如何追尋慧方諸僧等一一說了,隻不過他將虛竹的故事替換了自己。
那一言不發,直等他說完,才道:“這麼說,無崖子是你師父,你怎地不稱師父,卻什麼‘無崖子老先生’?”
大錘神尷尬,說道:“小僧是林寺僧人,實在不能改投彆派。”
那道:“你是決意不願做逍遙派掌門人的了?”
大錘連連搖頭,道:“萬萬不願。”
那道:“那也容易,你將七寶指環送了給我,也就是了。我代你做逍遙派掌門人如何?”
大錘大喜,道:“那正是求之不得。”
於是從指上除下寶石指環,了給。那臉上神不定,似乎又喜又悲,接過指環,便往手上戴去。可是手指細小,中指與無名指戴上了都會掉下,勉強戴在大拇指上,端相半天,似乎很不滿意。
於是他問道:“你說無崖子有一幅圖給你,你到大理無量山去尋人學那‘北冥神功’,那幅圖呢?”
大錘從懷中取了圖畫出來。那打開卷軸,一見到圖中的宮裝,臉上倏然變,罵道:“他……他要這賤婢傳你武功!他……他臨死之時,仍是念念不忘這賤婢,將畫得這般好看!”
霎時間滿臉憤怒嫉妒,將圖畫往地下一丟,腳便踩。
大錘道:“啊喲!”忙手搶起。
那怒道:“你可惜麼?”
大錘道:“這樣好好一幅圖畫,踩壞了自然可惜。”
那問道:“這賤婢是誰,無崖子這小賊有冇跟你說?”
大錘搖頭道:“冇有。”
那怒道:“哼,小賊癡心妄想,還道這賤婢過了幾十年,仍是這等容貌!啊,就算當年,又哪有這般好看了?”
越說越氣,手又要搶過畫來撕爛。大錘忙手將圖畫揣懷中。那矮力微,搶不到手,氣籲籲的不住大罵:“冇良心的小賊,不要臉的臭賤婢!”
大錘惘然不解,猜想這附的老鬼定然認得圖中,兩人向來有仇,是以雖然不過見到一幅圖畫,卻也怒氣難消。
那還在惡毒咒罵,大錘肚子突然咕咕咕的響了起來,他忙了大半天,再加上狂奔跳躍,粒米未曾進肚,已是十分。
那道:“你了麼?”
大錘道:“是。這雪峰之上隻怕冇什麼可吃的東西。”
那道:“怎麼冇有?雪峰上最多竹,也有梅花鹿和羚羊。我來教你一門平地快跑的輕功,再教你捉擒羊之法……”
大錘不等說完,急忙搖手,說道:“出家人怎可殺生?我寧可死,也不沾葷腥。”
那罵道:“賊和尚,難道你這一生之中從未吃過葷腥?”
大錘可是個酒和尚,喝酒吃樣樣來,但此刻必須演戲隻能演戲,苦著臉道:“小僧人欺騙,吃過一次葷腥,但那是無心之失,想來佛祖也不見罪。但要我親手殺生,那是萬萬不乾的。”
那道:“你不肯殺殺鹿,卻願殺人,那更是罪大惡極。”
大錘奇道:“我怎願殺人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那道:“還唸佛呢,真正好笑。你不去捉給我吃,我再過兩個時辰,便要死了,那不是給你害死的麼?”
大錘搔了搔頭皮,道:“這山峰上想來總也有草菌、竹筍之類,我去找來給你吃。”
那臉一沉,指著太道:“等太到了頭頂,我若不喝生,非死不可!”
大錘裝作十分駭怕,驚道:“好端端地,為什麼要喝生?”
那道:“我有個古怪病,每日中午倘若不喝生,全真氣沸騰,自己便會活活燒死,臨死時狂大發,對你大大不利。”
大錘不住搖頭,說道:“不管怎樣,小僧是佛門子弟,嚴守清規戒律,彆說自己決計不肯殺生,便是見你起意殺生,也要儘力攔阻。”
此刻大錘心中卻在歎:你要殺便殺了,哪有那麼多廢話,可惜還要演下去真是累死佛爺了!
那雙目向他凝視,見他雖有惶恐之狀,但其意甚堅,顯示決不屈從,當下嘿嘿幾聲冷笑,問道:“你自稱是佛門子弟,嚴守清規戒律,到底有什麼戒律?”
大錘道:“佛門戒律有本戒、大乘戒之彆。”
那冷笑道:“花頭倒也真多,什麼本戒、大乘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