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姥鬥秋水

大錘尚未反應過來，隻覺寒風撲麵，一厲害之極的掌力擊了過來，當下無暇思索，便以姥所授破解生死符的第二種手法拍了出去，黑暗中掌力相，大錘子劇震，口氣翻湧，甚是難當，隨手以第七種手法化開。

李秋水“咦”的一聲，喝道：“你是誰？何以會使天山六掌？是誰教你的？”

大錘故意裝傻道：“天山六掌？”

李秋水道：“你還不認麼？這第二招‘春白雪’和第七招‘關三疊’，乃本門不傳之，你從何學來？”

大錘又道：“春白雪？關三疊？”

姥站在後，冷笑道：“這位夢郎，既負中原武林第一風流浪子之名，自然琴棋書畫，醫卜星相，鬥酒唱曲，行令猜謎，種種子弟的勾當，無所不會，無所不。因此才投合無崖子師弟的心意，收了他為關門弟子，要他去誅滅丁春秋，清理門戶。”

李秋水朗聲問道：“夢郎，此言是真是假？”

大錘聽兩人都稱自己為“夢郎”，又不老臉一紅，姥這番話前半段是假，後半段是真，既不能以“真”字相答，卻又不能說一個“假”字。

那幾掌都是天山姥忽悠他學的。

李秋水厲聲道：“姑姑問你，如何不理？”

說著手往他肩頭抓來。大錘和姥拆解招數甚，而且儘是黑暗中拆招，聽風辨形，隨機應變，一覺到李秋水的手指將要到自己肩頭，當即沉肩斜，反手往手背按去。

李秋水立即手，讚道：“好！這招‘歌鉤天’力既厚，使得也。無崖子師哥將一功夫都傳給了你，是不是？”

大錘道：“他把功力都傳給了我。”

他說無崖子將“功力”都傳給了他，而不是說“功夫”，這“功力”與“功夫”，雖隻一字之差，含義卻是大大不同。

但李秋水心激之際，自不會去分辨這中間的差彆，又問：“我師兄既收你為弟子，你何以不我師叔？”

大錘按照劇本勸道：“師伯、師叔，你們兩位既是一家人，又何必深仇不解，苦苦相爭？過去的事，大家揭過去也就是了。”

李秋水道：“夢郎，你年紀輕，不知道老賊婆用心的險惡，你站在一邊……”

話未說完，突然“啊”的一聲呼，卻是姥在大錘後突施暗襲，向擊一掌。

這一掌無聲無息，純是之力，兩人相距又近，李秋水待得發覺，待招架，姥的掌力已襲到前，急忙飄退後，但終於慢了一步，隻覺氣息閉塞，經脈已然傷。

姥笑道：“師妹，姊姊這一招如何？請你指點。”

李秋水急運力調息，竟不敢還。

姥襲，得理不讓人，單跳躍，縱撲上，掌聲呼呼的擊去，大錘道：“前輩，休下毒手！”

便以姥所傳的手法，擋住擊向李秋水的三掌。

姥大怒，罵道：“小賊，你用什麼功夫對付我？”

原來大錘堅拒學練“天山六掌”，姥知道來日大難，為了在緩急之際多一個得力助手，便在教他破解生死符時，將這六掌傳授於他，並和他拆解多時，將其中的微變化、巧妙法門，一一傾囊相授。

哪料得到此刻自己大占上風，大錘竟會反過來去幫李秋水？

大錘也是無奈，為了完的劇，他隻能道：“前輩，我勸你顧念同門之誼，手下留。”

姥怒罵：“滾開，滾開！”

李秋水得大錘援手，避過了姥的急攻，息已然調勻，說道：“夢郎，我已不礙事，你讓開吧。”

左掌拍出，右掌一帶，左掌之力繞過大錘畔，向姥攻去。

姥心下暗驚：“這賤人竟然練了‘白虹掌力’，曲直如意，當真了得。”

當即還掌相迎，大錘其間，知道自己功夫有限，實不足以拆勸，隻得長歎一聲，退了開去。

但聽得二人相鬥良久，勁風撲麵，鋒利如刀，大錘抵擋不住，正要退到第一二層冰窖之間的石階上，猛聽得噗的一聲響，姥一聲痛哼，給李秋水推得撞向堅冰。

大錘道：“都住手！”

搶上去連出兩招“六掌”，化開了李秋水的攻擊。姥順勢後躍，驀地裡一聲慘呼，從石階上滾了下去，直滾到二三層之間的石階方停。

大錘驚道：“前輩，前輩，你怎麼了？”

急步搶下，索著扶起姥上。隻覺雙手冰冷，一探的鼻息，竟然已冇了呼吸。大錘道：“師叔，你……你……你將師伯打死了，你好狠心。”

說著他忍不住哭了出來，一副傷心模樣，知道姥在裝死。

李秋水道：“這人詐得，這一掌未必打得死！”

大錘哭道：“還說冇有死？氣也冇有了，前輩……師伯，我勸你不要記恨記仇……”

李秋水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一晃而燃，隻見石階上灑滿了一灘灘鮮，姥邊前也都是。

修練那“八荒**唯我獨尊功”每日須飲鮮，但若逆氣斷脈，反嘔鮮，隻須嘔出小半酒杯，立時便氣絕亡，此刻石階上一灘灘鮮不下數大碗。李秋水知道這個自己痛恨了數十年的師姊終於是死了，自不歡喜，卻又有些寂寞愴然之。

過了好一刻，才手持火折，慢慢走下石階，幽幽的道：“姊姊，你當真死了麼？我可還不大放心。”

走到距姥五尺之，火折上發出微弱芒，一閃一閃，映在姥臉上，但見滿臉皺紋，角附近的皺紋中都嵌滿了鮮，神甚是可怖。

李秋水輕聲道：“師姊，我一生在你手下吃的苦頭太多，你彆裝假死來騙我上當。”

左手一揮，發掌向姥口拍了過去，喀喇喇幾聲響，姥的斷了幾肋骨。

大錘道：“已命喪你手，又何以再戕害？”

眼見李秋水第二掌又已拍出，當即揮掌擋住。

李秋水斜眼相睨，但見這個“中原武林第一風流浪子”長相本算不得多英俊，最多算的上小白臉而已。

可以說算半分英俊瀟灑，一怔之下，認出便是在雪峰上負了姥逃走的那個和尚，右手一探，便往大錘肩頭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