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盈雙手叉,竟然在空中形了一扇防，手臂中長出了一面方正的藍防壁。

不愧是神國派遣的機械人，面對這麼大陣仗的攻擊還能反擊。

大批子彈無法穿的防壁,本來徑直襲來，到邊緣之后如同折翼飛鳥突然終止，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子彈數量太多，如果有人在樓下會以為這里在下一場集的子彈雨。

盡管用力防,但十顆子彈還是打穿了的防墻，分別中的肩膀、心臟、包括額頭。

這些對于其他人來說是致命傷的部位，打穿房盈后,的竟然在快速愈合。

在短短一瞬間,拼盡全力阻擋,隔著集的子彈和火炮看見了祝寧。

在燃燒的火中,對方冷漠地看著,臉上沒有一點表。

一顆火炮在房盈口炸開,穿過了的膛，的正在降落，傷口邊緣盡力融合。

不夠。

第二顆落下，第三顆落下。

眼前一陣電閃雷鳴，異能雷擊擊穿了的,的口劇痛,異能撕裂扯斷了的臂膀。

哪怕極速墜落時,攻擊都在如影隨形，仿佛要不死不休糾纏。

修補無用，的在分崩離析，于空中炸裂開來。

房盈不想下墜，遠遠看著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的玻璃碎了，在下墜時力向上抓著，想回去，回到辦公室自己常坐的那把椅子上。

房盈想把一切恢復原狀。

轟——

知不到自己的部分，被前所未有的陣仗撕裂了，獵魔人用來襲擊祝寧的攻擊，房盈本無法承。

砰——

的重重摔倒在地，摔得四分五裂，高溫將燃燒。

房盈聽到有人在呼喊，清潔中心大樓窗邊聚集了很多張人臉，房盈給他們辦過職手續。

他們被巨大的炸轟鳴聲吸引，正在詢問怎麼了。

他們聽到聲音時抬起頭，只看到房盈在半空中被人分解碎片，半空中炸起火，像是以火藥燃燒出了巨大的煙花。

那不是中心助理嗎？

接著一個黑的人影從天而降，房盈摔在地上像是個破碎的碗碟，祝寧也下來了。

祝寧使用了反重力天賦，因此平穩落地，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幾句話。

清潔中心前方的空地，祝寧來過很多次，曾在這個位置仰大樓。

兩個月前在網上收到ffer，房盈給辦理了職手續，在房盈問怕不怕怪的時候，一定想不到有一天會殺了，當然也想不到有天自己會變這樣。

叮咚，房盈的碎片滾著，每一個部分都燃燒著火。

祝寧站在尸里，也是站在殘骸里。

遠垃圾場的焚燒爐點亮，曾經的守城機械人燃燒著，仿佛一個巨人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祝寧殺死了程莫非的上級。

殺死程莫非的不是什麼強大到不可撼的人，不是神，不是魔，只是一個助理。

甚至是不是房盈都無所謂，在這個世界的邏輯鏈中，房盈扮演了背叛程莫非的人。

房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誰在這個位置都會做同樣的事兒。

祝寧不恨，甚至對沒有任何覺。

污染區域都有自己的邏輯，只有找到邏輯才能走出污染區域。

現在這套世界的邏輯毫無疑問出錯了，房盈是錯誤的邏輯上的錯誤一環。

神國的人可以不必出面，底下的人可以互相傷害，自相殘殺。

孕育著罪惡的制度，誰都有可能揮刀斬向其他人。

祝寧在房盈面前站定，房盈的分崩離析，機械碎片滾了一地，地上流淌著鮮紅的，但那不是鮮，只是一些人造。

房盈不是人類，算是用機械拼湊出來的有人形的品，現在回歸了自己的原型。

房盈竭力想要知自己，沒力氣了，不論怎麼拼湊都無法復原。

機械人的使用壽命到頭了，但連痛都沒有。

房盈的腦袋碎三片，左眼和右眼分離，上半張臉和下半張臉分離。

祝寧的腳就在左側的眼球邊，們以一種詭異的姿勢面對面了。

祝寧低垂著眼睛看，甚至覺得房盈有些可憐。

一個連痛都沒有的機械人，披著人的皮，祝寧剛才嘗試過對房盈神控，發現這個天賦在房盈上無法使用，可能連自己的神都沒有。

無、無金屬、無神，神國特制的助理型機械人，麻木執行每一個指令。

房盈的眼球轉著，跟人類的樣子很不相同，轉的頻率太快，像是即將死機。

祝寧半蹲下，抬起了房盈的頭顱殘片，房盈的左眼依然在看著。

房盈曾經讓祝寧打開過的頭顱，祝寧現在打開了。

機械人頭顱中央會有編號，外殼覆蓋著，仿真皮掉落了，祝寧用手指輕輕頭骨之間的連接片。

這個舉按理來說劇痛無比，可房盈竟然覺得舒服的，祝寧的手暖暖的。

祝寧看清了里面的編號，A7助手機械人，編碼761，服務地區103區，負責人：馬一彰。

這竟然就是房盈全部概括，的一生就是這串文字，字小而擁，在的腦殼里。

房盈的負責人在神國，應該就是從這個馬一彰那兒領取的任務。

像是剝洋蔥，剝開一層還有一層，追溯源，最終人要抬起頭往天上看去。

敵人在天上。

在這串說明下方還有很小的一行字，用的字祝寧看不懂，歪歪扭扭的。

祝寧問：“這是什麼？”

房盈的在兩米外的地方，聲帶在四米外，回答時，像是遠有人在說話，聲音極其機械：“智能人守則，永遠以一等公民利益為第一目標。”

房盈是最好的助理，碎這樣還在回答問題。

祝寧第一次聽說，房盈說的是智能人，可能并不止包括機械人。

祝寧問：“普羅米修斯同樣？”

人工智能是否也被包括在其中？

房盈：“他無法違背這條。”

房盈很乖順，祝寧問什麼都會回答。

普羅米修斯比房盈誕生時間更早，他們那批智能人都必須要遵循的底層邏輯，永遠以一等公民利益為第一目標。

他們要為了一等公民去死，哪怕普羅米修斯變污染也不可能繞過這條。

祝寧明白了，初代機讓不要相信普羅米修斯，原因應該是這個。

遠傳來哄鬧聲，檢測機在頭頂飛旋，安保隊要趕到了。

祝寧炸了清潔中心五層樓，鬧出來的靜實在是太大了，炸聲吸引了很多人。

祝寧是惡魔，從酒店門口逃離，很多賬都會算在頭上，接下來祝寧會面臨無窮無盡的追殺。

祝寧應該速戰速決，趕離開，出了房盈頭骨上的殘片，會把這塊碎片帶在上，這才是前往神國的通行證。

房盈好像知道自己要死了，問：“你要去神國嗎？”

祝寧答應了徐萌要殺死程莫非的上級，房盈不夠，程莫非的上級是飄在天上的那個島，徐萌追尋的真相找到了，他們對抗的敵人原來如此龐大。

徐萌當初決定探索真相時，想到這一天了嗎？

如果徐萌活著會做出什麼選擇？

祝寧沒有回答，但房盈看出來了，祝寧遲早要去。

房盈對祝寧了解不深，祝寧風評好的時候，還沒被人稱呼為惡魔時，很多人說是神燈塔，是在上看到了力量。

現在房盈也看到了，所謂的力量。

哪怕死了，祝寧也會在神國死去，房盈和祝寧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

房盈淺顯地理解這一切，如果大家都是被人制造的工，祝寧是被好人制造出來的工，房盈是被壞人制造出來的工。

轟的一聲，房盈遠的四肢殘片在燃燒，像柴火一樣發出溫暖的火。

暖紅的照亮了房盈的臉，的眼球突然停止混跳，在即將接近死亡時變得很平靜。

“祝寧，”房盈突然，“可以幫我個忙嗎？”

房盈害死過程莫非，祝寧理論上來說不應該聽廢話，更不應該幫忙，但祝寧還是停下來了。

就像是曾經停下來聽下水道里一條魚人說話。

房盈的目看著上方，好像從來沒抬頭仔細看過天空，在這時候才看到藍天，好廣闊啊。

房盈發出機械的聲音：“如果你去了那座漂浮在天上的神國，能不能幫我問一下我的造主，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房盈很思考，的功能設置注定不需要思考，只是機械完任務，但思考了一個屬于自然人類的問題。

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是為了給員工辦理職？理公司的瑣事？執行每一個命令而存在的嗎？

沒有好、沒有理想、沒有未來，沒有指令就不知道怎麼該干什麼。

忙完手頭上的雜事時，靜靜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不知道何去何從，只能停在原地休眠。

人類是的造主，也是的神。

如果有機會，真的很想知道答案，造主那樣偉大，制造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除了服務一等公民，在這之外呢？對于房盈自己的意義是什麼？讓一個生命在世界上走了一趟，只是讓驗這樣的生活嗎？

祝寧停了下，從本質上來說，跟房盈一樣，如果有機會，也想問問制造自己的研究員，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在這一刻可以跟房盈惺惺相惜，終有一日，祝寧也會被人炸碎片，會有人打開的頭顱，看到置的芯片和編號。

祝寧沉默著，長久沒有回答，既不答應也不拒絕，眼中流著黑的粘，讓人本看不清在想什麼。

房盈聽不到祝寧的回答。

咔嚓一聲，祝寧沉默地出了房盈的電子芯片，房盈眼里的芒瞬間熄滅。

A7助手機械人編碼761停止服務。

頭頂傳來轟鳴聲，亮白的燈照下，祝寧重新被鎖定，侵清潔中心，毀滅了五層樓，S級污染濃度蔓延。

直升機刮起陣陣狂風，祝寧手中握著芯片，抬頭看了一眼清潔中心主大樓，五層樓燃起滾滾濃煙，這棟樓比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個怪。

霍文溪應該在里面，祝寧永遠的盟友，的指揮沒有出面，一切都失控了。

“祝寧！”檢測機里發出警告：“放下武，請進防污部接檢查！”

因為酒店門外發生的攻擊，獵魔人和其他異能人不敢靠太近，只能隔空喊著警告。

祝寧眼睛瞇了瞇，一陣轟鳴聲后，漆黑的托車不知道從哪兒駛來，突然出現在現場，穩穩當當停在面前。

翻而起，上車，開啟超速模式，只剩下一道殘影。

追蹤機嘗試著追蹤，但現在瀕臨末日，很多設備都失效了，祝寧沒戴員工手環無法定位，很快就消失不見。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在未來看每一件都是大事。

早上九點，調查組組長霍文溪發表公開宣言，宣布末日將至，普通民眾進地下防污堡壘避難，無法進的人選擇在家中暫留。

霍文溪做出報告后，因危害人類公共安全罪被關押。

上午九點五十，祝寧、徐萌、付白、曹瑋和初靈臨時組五人隊進永生藥業基金會所在地，新世紀大酒店。

新世紀大酒店為超S級污染區域，污染濃度接近墻外，最高達到300%，結構為上層酒店下層地下醫院。

五人組進尋找神降真相，實驗資料被保留在灰鷹隊獵魔人初靈的頭顱中，初靈進休眠狀態。

醫療部醫生付白犧牲，灰鷹隊獵魔人曹瑋犧牲。

前獵豹隊隊長，后清潔隊A70265隊長徐萌犧牲。

幸存者祝寧被指控殺死其他隊友，在酒店外崩潰形污染區域，祝寧高度疑似非自然人類，人們稱呼為惡魔。

這一天也被稱為惡魔誕生日。

新世紀酒店外，前來支援的隊伍和祝寧發生沖突，祝寧第一次在人前展開污染區域。

子彈、炸藥、異能人的攻擊對祝寧無效，出現詭異的“吞噬”異能，原因不明，攻擊范圍不明，能量不明。

之后祝寧消失，再出現時殺死了103區清潔中心總助理房盈，人們并不知道殺死房盈的真正理由，懷疑祝寧從房助手里竊取了機檔案。

當日清理部部長謝家祖重傷，送去醫療部急治療，暫未蘇醒。

部分極端人士認為只要殺死祝寧就能阻止末日危機，臨時組惡魔獵殺組，尋找祝寧的下落。

清潔中心部染，混期持續六個小時，清理部部長謝家祖昏迷，作戰部部長宣負傷，技部部長陸啟勤無意領導，總助理房盈死亡，中心群龍無首。

激進派占據上風，搶奪武，準備進行暴力推平，做最后的徒勞抵抗，炸毀地底大型污染。

下午六點，103區港口關閉，天空防穹頂打開，像是巨型鍋蓋倒扣，遮天蔽日，霎時間全區黑暗，103區徹底進封閉期。

今天過去，距離末日還剩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