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的道理人人都明白，連陸夕都明白。

說：“到了古縣之后我也是心驚膽戰的，老宅連殺人的事都干得出來，他們還有什麼不敢干的。這萬一哪一天縣令和知府兜不住了，他們怎麼辦？咱們又怎麼辦？

不說別的，就是這個名聲都傷不起。

自家族人，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這事兒一旦傳到了京城，咱們能有好嗎？”

霜華點點頭，“五小姐說得對，這事兒既然辦了就得辦到底。不過小姐，縣令自盡，這事兒是不是得上報朝廷啊？咱們要不要先說，不能太被？”

陸辭秋點點頭，“自然是要上報朝廷的，不過也不急，畢竟朝廷現在也顧不上這些小事。況且我都到古縣了，你們以為皇上會想不到我能在古縣做什麼？我若跟陸府一樣，一味的護著老宅，替他們屁，那皇上絕不會把我訂親給十一殿下。”

陸夕上前去挽二姐姐的胳膊，“姐，你可真厲害。一個人就把古縣給攪得一團，把縣令都給得畏罪自盡了，祖母都得大晚上的上門來求你辦事，你真是太厲害了。”

陸辭秋搖頭，“也不是我有多厲害，只是他們過于心虛罷了。不過老宅那位二老爺也是夠豁得出去的，為了堵住縣令的，連自己的小妾都送出去了。”

“是啊，是真豁得出去啊！”陸夕也跟著嘆，“不過也不意外，人都敢殺，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陸家老宅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什麼人都大開眼界。”

又嘆了一聲，“二姐姐，其實我現在有點兒不后悔燒了你的千秋莊了。

昨晚那個小姑娘來的時候我就在想，小小年紀，雖然被姨娘養出一艷俗之氣，用著劣質的香。但是頭腦清晰，話能說得明白，還能跟著姨娘快速地選擇了站隊，就說明那個姨娘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甚至可以說是個聰明人。

只不過聰明人出不好，不得不向生活妥協。看起來是走了捷徑，但實際上這條捷徑也是崎嶇坎坷。好在聰明，發現不對勁立即就調頭，還把自己的兒送出來表明立場。

我就在想啊，其實我跟是一樣的，都是妾生的孩子，在家族中不重視，長得也不是最好的。我的姨娘以前也要我站隊，但明顯眼不太好，選擇了云華裳和陸傾城。

我傻乎乎的就跟在陸傾城后，陸傾城指哪我打哪。十幾年下來，維持著自己京中第一人，端莊淑雅的名聲。我卻被人說是陸家最不懂事的孩子，像個丫鬟一樣跟著大小姐。

從前我還敬重父親呢，覺得他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姐，要不是我燒了你的千秋莊，要不是我被父親架在火堆上想要燒死，我可能永遠都看不清楚這個家是什麼樣子，永遠都看不清楚在父親心中我算什麼。

姐你放心，等以后我能賺錢了，我一定會把千秋莊的損失還給你的。”

說到這里，也不怎麼的，忽然就流淚了。

陸辭秋看了一眼，問道：“你哭什麼？千秋莊損失固然是有，但我也沒有說一定要你還。就是這次也是你自己主提起的。怎麼著，一提起要還錢，心疼哭了？”

“哎呀不是。”陸夕推了一把，“姐你說什麼呢，我不是為了錢。”

“那你是為了什麼？總不能是為了老宅那些人哭。”

“我為他們干什麼呀？我是為了我自己。”說完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反正就是想哭。特別是一想到那個小姑娘，我心里就更難了。

雖然爹都不怎麼樣，但人家有一個能全心全意為著想的親娘。難得的是親娘還不糊涂，還知道為指條明路。這就很難得。

反觀我，我也不知道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就爹不疼娘不的。

哦，倒也不是娘不，娘也是我的，只是見識淺薄，還不如縣城里的子。

當然，我也不應該這樣說，不管怎麼樣都生了我，給了我一世生命，我應該。

只是我以前并不，我總說，總嫌不爭氣，總覺得什麼都不如云華裳。

但是現在……姐，我沒有娘了。我誰都沒有跟誰說過，我憋在心里好難。”

將頭抵在陸辭秋的肩膀上，哭得一一的。

“姐，他們撕了我姨娘的臉皮，我看到了，整張臉都是沒有皮的，像個怪。

你說得多疼啊？活生生被人剝了臉皮，人卻還活著，那得多疼，又有多絕啊？

姐，我不是非得賴著你，白天晚上的不離開你。我只是害怕，我一閉眼就能看到那一幕。

那張沒了皮的臉，要多可怕有多可怕，我太害怕了。

姐，咱們家有鬼，有鬼啊！”

陸夕有些失控，人抖得越來越厲害，陸辭秋不得不將攬住，一下一下地拍著的后背，然后溫溫和和地說：“不怕了，我也沒有趕你走，你愿意住就一直住著，全當給我做個伴。你姨娘的事你不說我也猜到了幾分，現在那個康姨娘不是真的，即使戴著人皮面我也能看出來，那不是真正的臉。你先前做得很好，沒有當著的面表出來，甚至還抱著哭了一場。很好，這說明你長大了，會思考了，知道怎樣為自己避險。ωＷＷ.166xs.cc

我不可能永遠守在你邊，總有一天你要自己走出去，自己去生活。

所以你學會這些，我很高興。

放心，善惡到頭終有報。我們陸家的事，早晚有一天會全部亮出來，全部解決。

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讓你們都活著，但你們也得爭氣，值得我為你們謀劃一場。”

今日，陸傾城的上已經開始發了。的病就像陸辭秋預判的那樣，從吐，發展到了全發。一邊不停地抓著一邊在想，若再過些日子皮開始潰爛，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