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
皇上近日子不好,總咳嗽,有時夜里還發冷,太醫說每每發冷的同時還會伴著發熱,按著一貫的醫法開了方子,卻沒辦法退熱。
后來他們就去回春堂買陸辭秋的退燒藥,可惜還是不行。
好在皇上也不是時時發熱,只偶爾夜里犯病,到了上朝時辰就會好了,然后一整日人的氣神也都不錯。太醫查不出夜里發燒原因,便日日請脈,見脈象平和,便也不急于一時。
可這總是衛離的一塊心病,他陪著皇上的時候最多,皇上的況他比誰都清楚。
見太醫院沒辦法,他就親自出宮去請回春堂的大夫。
回春堂這邊陸辭秋臨走時就有過吩咐,如果宮里有求,必當盡全力。
周明堂一見衛離來了,就知事急,于是趕讓方清寒方大夫跟著衛離進宮一趟。
方清寒進宮時,皇上正在永福宮蹭飯,江皇后仍然是一副搭不理的樣子。
但是今日季淑妃也在,雖然全程冷著臉,但好在沒走,強忍著在邊上坐陪。
皇上不知道在跟江皇后說什麼,只見江皇后翻了幾下白眼,子也往邊上挪了挪,離季淑妃更近,離皇上更遠。皇上就有點兒著急了,又匆匆說了幾句,突然就咳嗽起來。
衛離一見皇上咳嗽了,趕往前跑,還沒等跑到跟前,就見皇上把放在邊空握著的拳頭放下來,然后江皇后就瞪大了眼睛,說了句:“咳了?”
方清寒聞聽此言,也顧不上行禮,直接就沖了上來給皇上把脈。
老皇帝嚇了一跳,連暗的麒麟衛都現了。衛離趕說:“別擔心,是回春堂的大夫,奴才請進宮來給皇上看病的。”
麒麟衛看了皇上一眼,見老皇帝揮了揮手,這才退下。
然后就聽季淑妃問道:“皇上病了?”
方清寒心說,還說宮中一切都以皇上為中心,所有妃子都是皇上的人,皇上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得折騰得所有妃子都去侍疾。
可如今真進宮了,卻發現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畢竟才一來就看到皇后好像在給皇上臉看,這會兒又聽到季淑妃問皇上是不是病了。可來時衛離說,皇上已經病了半月有余。
半月有余,季淑妃竟然都不知道,可見對皇上也沒有多關心,皇上病時更沒去侍疾。
他這一想就有些遠,把脈的時間用得也長了些,直到衛離輕咳兩聲,都要懷疑這方清寒是不是對皇上別有用心了。
方清寒也回過神來,一時間不免有些尷尬,趕放下皇上的手。
可是對于邊人等著他說病的祈盼目,他卻低下頭,擰著眉,不太愿意說。
衛離心里畫了魂,總覺得這病怕是不太好。江皇后也趕打圓場,說一看就是沒事,咳點而已,沒準是牙出了,不是咳出來的。這點還沒有夏日里打死個蚊子流出來的多,別太當回事。一個大男人,不能一天到晚總是病病歪歪的。
老皇帝見江皇后肯多跟他說幾句話,也高興的,一高興還張羅著要喝酒。
可惜江皇后說嫌棄酒氣,沒讓他喝。
衛離拉了方清寒到邊上,小聲詢問:“方大夫,究竟怎麼個況,您快跟我說說。”
方清寒看了看四周,低了聲音,附在衛離耳邊道:“太醫院沒得出結論嗎?”
衛離搖頭,“從院首到下面的太醫,都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方清寒一臉糾結,“其實我也說不準,但太醫院看得也沒錯,皇上確實沒什麼大病。要說勞肯定是有的,但也不至于到咳的程度。方才我替皇上把脈,見皇上咳出來的深暗,確實不像是病的,而像是……中毒。”
“什麼?”衛離大驚,“中,中毒?方大夫,這話可不好說,皇上天天在宮里,所有口之食都有宮人試毒,他哪有機會中毒啊?何況又是什麼人能把毒下到皇上這兒?”
方清寒搖頭,“這個我不知,但我的醫多半來自師父,師父對脈象的把握有自己獨特的一番見解,將這些見解說給我們這些徒弟聽,漸漸的,我們便也會順著的見解去解脈。”
“所以方大夫的意思是,皇上確實是中毒?”衛離的眉頭徹底擰起來了,“這要真是中毒,宮里就危險了。我得好好想想皇上這陣子都去過什麼地方,以后這些地方……這些地方……”衛離似乎想起來一些事了,“大約一個月前,皇上去過一次廣宮。”
方清寒沒有再接話了,他只是大夫,他負責看病,至于這個病是怎麼得的,不歸他管。
這天晚上,皇上留在了永福宮里。季淑妃破天荒地走得很晚,走時還點名讓衛離送。
衛離送了出去,送一段路后就聽季淑妃問他:“永安縣主走了多時日了?”
衛離答:“三十五天。”
季淑妃輕哼了一聲,“竟記得這般清楚,合著那渣男是掐著手指頭算日子呢!”
衛離苦笑,“淑妃娘娘,咱們看破不說破啊!”
“不說破就由著他裝糊涂?一邊算計陸家,一邊指著阿秋回來幫他。雖然我不知道他哪來的信心,覺得阿秋一個小姑娘能救得了他南岳國君,救得了這表面平和、實際上卻岌岌可危的京城?別異想天開了,他就是想把陸家一網打盡,一個都不剩下。”
衛離趕解釋:“娘娘真的誤會皇上了,皇上沒那個意思。”
“那他是什麼意思?把千絕和湛兒送去一南和一北,放任陸家人回古縣祭祖,但卻分了一半的麒麟衛跟去古縣了吧?阿秋會回來,對不對?他打的主意是,放陸家人回古縣,留陸蕭元在京城,再引阿秋回京城。然后在京城弄死陸蕭元和阿秋,再在古縣弄死陸家全族。這樣就一個都跑不了。可是本宮不明白,既要一網打盡,為何還要費勁分兩邊?不讓他們走不就是了。還有,阿秋為什麼要回來?又不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衛離,你給本宮說說,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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