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馬車上鬧了一回,朱仲鈞對顧瑾之的見也放下了,兩人相依舊如初。

那個新來的孫柯不不願的。

朱仲鈞倒也沒折騰他,只當是普通的侍衛,不管走到哪裡都帶著他。

甚至去進宮,也帶著他到宮門口。

朱仲鈞心好了起來,上次的霾也漸漸散去了。

解開了霾,不管顧瑾之走到哪裡,他都跟著。

顧瑾之就在藥鋪裡,專門給他打掃出來一間廂房,給他休息的時候用。

大哥顧辰之一開始還忐忑,過來果見朱仲鈞是個既聽話又乖巧的孩子,就不甚在意了。

偶然大哥出門散步閒逛,也買些小點心給顧瑾之和朱仲鈞吃。

朱仲鈞吃上了癮,每次中午休息的時候,都要拉著顧瑾之在西門大街逛逛,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要買個遍。

那條街的買賣家,都差不多認識他們倆了。

主要還是朱仲鈞,他長得很俊,分外打眼。

顧瑾之跟在他邊,雖然著華麗,卻像個小廝一樣上不得檯面。

有次他們在酒樓吃烤鴨,後兩個男子指指點點,其中一個還上來問:“兄臺貴姓?怎麼從前沒遇著過兄臺?”

這兩個男子,大約十五六歲,正是紈絝的年紀。

朱仲鈞離京四五年了。

況且他從前在京裡,也很出宮門。

京裡街頭巷尾只聽說廬王俊非常,卻沒幾個人真正見過他的。

朱仲鈞吃得滿油,擡頭看了眼這兩個男子,甜甜笑著道:“姓朱。你們……額,兄臺你們貴姓?”

他的笑容溫暖又俊逸,神態卻帶著幾分憨。又單純又萌。顧瑾之瞧著,都覺子了半邊。

那兩個男子只差跪倒在他的襬之下。

“敝姓,名毅,字宗恬,家父乃是刑部左侍郎。”穿著寶藍繭綢直裰的男子,面目白皙,修長秀眉,有些氣。

他目如水,直直勾著朱仲鈞。

不等朱仲鈞開口,就坐到了朱仲鈞邊的位置上。

另一個也連忙自我介紹:“小弟家父是翰林院修撰鄭長林。永寧十五年的狀元郎。小弟名鄭怡玉,有幸結識兄臺……”

朱仲鈞另一邊的位置讓顧瑾之坐了,鄭怡玉只得挨著顧瑾之坐下。

這兩個男子。皆有幾分姿。

只是氣過重。

他們對顧瑾之沒有半點興趣,目都黏在了朱仲鈞上,恨不能撲到他懷裡……

“哦……”朱仲鈞拖長了尾聲,咬著筷子頭,長眸流轉。笑著道,“你是刑部左侍郎的兒子,宗恬?”然後又指了另外一個,“你是翰林院修撰的兒子,鄭怡玉?”

兩人連連點頭,笑著稱:“兄臺好記。”

朱仲鈞那潑墨般穠麗的眸子轉了轉。這兩人心花怒放,簡直醜態百出。

顧瑾之坐在一旁,也不筷子。也不說話,只是輕垂了眼簾,努力忍住了笑。

要是敢現場笑出來,朱仲鈞回頭又要氣幾天……

前世的時候,他似乎也經常因爲一點小事不高興。那時候顧瑾之膽戰心驚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今卻覺得他這小暴脾氣。也有趣的。

換了個心態,再看同一個人,相同的脾氣,卻能看出些許歡樂。

顧瑾之輕輕用手肘支住了桌面,托腮掩住了口,希自己的笑能擋住幾分。

孫柯就在朱仲鈞後的桌子上坐著吃飯,顧瑾之不覺得這兩個年以及他們後的數名家丁,是孫柯的對手。

況且天子腳下,敢調戲王爺,真是嫌命長…….

“……兄臺家裡是做什麼的?”刑部左侍郎家的公子宗恬問朱仲鈞,“京裡的人,我們大部分都相,不知怎麼沒見過兄臺?”

“……我爹爹去世了,家裡有個老母親,子不太好。”朱仲鈞很有耐心的說,“還有個哥哥,他平日裡也忙,卻不準我總出門。我也是空溜出來的。”

、鄭兩位爺立馬出心疼的表。

“不想,像兄臺這樣的人,居然如此世坎坷。天妒英才麼?”家爺心疼的說,甚至想拉朱仲鈞的手,“沒了父親,家裡的確艱難……”

顧瑾之忙垂了首,肩膀輕輕聳。

著實忍不住了。

沒了爹的確是見慘事。

當然,皇家除外。

“……咱們有緣相識,應該互換蘭譜,將來好相互幫襯。”鄭公子對朱仲鈞道,“朱兄家裡有難,兄弟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哦。”朱仲鈞有點興趣了。

孫柯在後面桌子上坐著,也聽不下去了。

他站起,顧瑾之就忙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讓他坐下去。

朱仲鈞的事還沒做完呢。

孫柯不解,卻也不敢違背顧瑾之,悻悻坐下。

而、鄭兩公子令智昏,見朱仲鈞有點心的意思,就忙彼此換了一個眼神,想趁熱打鐵。

“不如,雅間說話?”公子甚至邀請朱仲鈞。

朱仲鈞眼睛轉了一圈,笑著道:“好啊！”

一臉的單純,將公子和鄭公子當了好人。

四周還有其他客人,有人看不過去了,想過來幫忙說話,卻被同伴拉住了:“那是大爺,這一帶最有名的,別惹了他,沒好果子吃的……”

別看大爺文質彬彬,卻是出了名的狠。

那個圍觀的熱心人只得坐下去。

朱仲鈞居然真的跟著大爺和鄭公子,去二樓的雅間。

孫柯要跟著進去,卻被大爺的家奴攔在樓梯口。

“朱兄,這位是您家的下人?”公子笑道,“這是何必呢?我們也不帶下人的。到時候,我親手替朱兄斟酒。”

朱仲鈞就順著公子的話,笑著對孫柯道:“孫柯。你坐下吃飯吧,我和兄、鄭兄說話呢……”

然後就很高興的跟著公子和鄭公子上了樓。

孫柯瞪家的傭人,要衝上去,就聽到顧瑾之喊他:“孫柯,你回來,我有話說。”

孫柯見顧瑾之一直沉默不語,有竹的樣子,又想起王爺什麼都聽顧瑾之的,只得折回了。

顧瑾之笑著道:“坐下吃飯吧,不用管。”

不用管啊?

那兩位紈絝爺分明沒安好心呢。

王爺又是個癡傻的。

這位姑娘怎麼這麼缺心眼?

孫柯是個人。又不知道朱仲鈞的真實底細,心裡又擔憂又腹誹,幾乎暗罵顧瑾之。

他時不時朝著樓梯口去。又對顧瑾之道:“顧小姐,王爺他……”

他總不放心。

要是王爺有事,就是他孫柯的失職。

他已經和寧席有了矛盾。再照顧不好王爺,寧席就更有藉口收拾他。

誰不知道整個廬王府,就是寧席的天下?

寧席連王爺的人都敢捧。更何況是王爺的下屬?

“王爺他想玩,讓他玩嘛。”顧瑾之無所謂,繼續吃菜,道,“孫柯,王爺比其他人簡單。所以什麼是都一筋。”

孫柯就越發急了。

他又要衝進去。

他心裡忍不住要罵人:這姑娘是傻吧?既然王爺簡單,那還不是隻有吃虧的份兒?

他豁然起,顧瑾之忍不住手。拉著了他的襟。

的眼神鋒銳了起來:“孫衛護,你就是這樣辦事的?王爺可是讓你等在這裡的。回頭我要跟寧大人說說,他是怎麼吩咐下面的人。”

“可是王爺……”孫柯急了。

“有我呢！”顧瑾之道,“就算王爺有事,我將來把責任推給你。你也得著。這是你的本分！你不懂本分?”

孫柯似被什麼擊中。

他愣了下。

而後,他默默坐下來。再也不敢反抗著什麼。

顧瑾之見他也是個聰明的,只是小瞧了顧瑾之和朱仲鈞,才急這樣,不免笑了笑。

夥計上了碗湯,顧瑾之慢慢喝著。

孫柯也慢慢咀嚼著的話,心裡對就高看了幾分。

只是,他仍擔心王爺。

可這位姑娘看上去也不傻。那麼沉靜,幾乎染了孫柯。

孫柯想起在廬州的時候,王爺也學過好幾年的武藝。

王爺在學武和騎馬箭方面,頗有天賦,只是智力不足……

朱仲鈞上樓,大概有兩刻鐘。

邊吃飯的人,換了一撥。

顧瑾之始終不見焦急。

孫柯就知道心裡有數。

而後,朱仲鈞下樓來。

孫柯提起來的心,緩緩歸位。

朱仲鈞拿了兩塊印章、一塊玉佩和扇墜兒,給孫柯拿著:“等會兒拿到宮裡去給皇兄瞧瞧！”

孫柯愣愣接住。

顧瑾之就笑。

起,結了賬,和朱仲鈞慢悠悠踱步出門。

孫柯手裡捧著朱仲鈞拿回來的東西,眼裡瞧著他們倆並肩悠閒踱步的模樣,腦袋裡想著朱仲鈞說“等會兒進宮給皇兄瞧”,孫柯有點懵了。

眼前的那個年,錦玉冠,笑容倜儻,甚至憨厚單純,卻讓孫柯覺得他不簡單。

顧瑾之那麼聰慧的子,如此相信他,乃是廬王不平常之一;繳獲了這些證據,乃是他不平常之二。

自從降職給廬王做護衛,孫柯便覺前途一片迷茫。

廬王是傻子嘛,他哪裡知道親疏?

還不是寧席說了算?

直到這一刻,看著眼前悠閒踱步的兩個人,孫柯放佛猛然看到了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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