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道:“聞起來味道很特別，但也不過烤而已，人間味恐怕過了。”

江凡切了聲:“本公子出品豈能和凡俗之輩相提并論，嘗嘗就知道。”

說罷親手拿起一串遞給帝:“趁熱，剛烤的最好吃。”

帝也不客氣，剛吃第一口，便不由眼睛一亮:“外焦里，鮮多，異香撲鼻。果然可稱人間味。”

江凡道:“那是自然，我這香料調制可非比尋常，找遍大江南北才湊到的，所剩不多，下個月他們再不送來，本公子都要斷貨了。”

他們是誰，他沒說，也沒問。

“你若需要配方推廣給百姓我也不藏著。”

帝看看他:“這是日進斗金的生意，你舍得？”

江凡笑笑:“我要日進斗金還用得著靠這個？”

帝似乎很認同，卻不太同意推廣:“口腹之易侵蝕人心。”

沒想到竟然是怕秦人貪圖，果然帝作風。

“也未必啊，畢竟也能讓人產生無窮斗志。當秦人知道天下有這麼多好東西的時候……”

他忽然住口不言，心中有些懊惱，為什麼要說這個。

好在帝只是若有所思一陣，卻并未揪著這個話題。

江凡又拿了一串遞給顧北雁，他給的很自然，后者接的也自然，帝竟然莫名心中一。忽然覺得自認識江凡以來，他好像對誰都這樣，平起平坐，眼里沒什麼尊卑觀念。以至于和他相……好像很輕松……

顧北雁的表現就可見一斑，往常為龍鷹衛的非常嚴于律己，更是尊卑分明。擱在以往，主子親手給烤，還親手給拿食，不可能敢接的，便是賞賜，也要叩謝才行。可跟江凡才幾天，就變得隨起來，看這狀態，自己都沒意識到。

不過顧北雁卻不敢跟帝共坐一桌，拿著串退開遠遠的。江凡直皺眉，“給我回來，你還得干活呢，坐這兒吃！”

顧北雁看看帝道:“民不敢。”

江凡不耐煩的過去一把將拉過來:“給我坐下，在我這兒沒那些規矩。”

帝竟然沒

有反對，“坐下吧，私下里不必如此。”

顧北雁都懵了，和帝同在一桌用膳？不過哪里敢違背帝的命令，終于還是坐下來。

江凡再度給兩人各自分發一串:“嘗嘗這個，脆骨，一口下去鮮香脆爽，更好吃。”

江凡一邊介紹，一邊吃著，還有些嘆:“沒有啤酒啊，中不足。”

“啤酒是何？”

“老家那邊的一種酒，你應該不喜歡，酒勁小，味道比較寡淡，但冰鎮起來喝著非常爽。”

“日后有空做來嘗嘗。”

江凡道:“也不復雜，等有時間吧。”

帝看他一眼:“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沒有時間？”

江凡訕笑:“還要寫書嘛，大家都等著聽呢。來，蘸料給你，兩種，這種是料，這種是蘸……雁子，把酒拿來……”

“朕也等著聽……更新。”

江凡道:“明日趕早，晚了沒位子。”

顧北雁心中苦笑，也就你敢這麼和陛下說話，老實說，現在真搞不清這倆人到底啥關系了。

“現在何不先說說？”

帝對三國的興趣果然很大。

江凡搖搖頭:“聽書吧，得有個氛圍，不是我說，等你去了就知道，數百人一同聽書的場面很有意思，相信我。”

帝竟真就沒再堅持。

“怎麼想到寫這部書。”

江凡無奈的攤攤手:“沒錢唄，柴米油鹽醬醋茶，開門七件事，樣樣都要錢，日子總得過啊。”

“當初做臨江仙時便有此想？”

江凡想了想道:“算是吧，事實上我只是覺得這首詞適合三國而已。”

“堂堂北詞圣做跑堂，也算難為你了。”

“哈哈，大丈夫能屈能，況且做跑堂自食其力又不丟人。”

顧北雁心中一驚，北詞圣？當初丁安雖然給們講了些關于江凡與帝一路同行的事，可如今聽帝親口證實，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雖然是武者，但也對北詞圣的大名如雷貫耳，尤其說到底也是個人，就算是死士，本質依然變不了。

對水調歌頭和鵲橋仙印象極深，時常想不知何等人

才能作出如此絕詩詞。后來見到江凡，發現竟不過是是個弱冠年，而且是個差點煩死自己的話癆。心中曾經多有些不信的。

其實還發現一個問題，江凡不是對誰都話癆，唯獨針對自己，自己越是不說話，他就越嘮叨，如同一萬只蒼蠅般煩人。

可話說回來，堂堂北詞圣竟然去做跑堂，讓人知道了得多不可思議，畢竟這名號不白給，亮出來到哪不得待如上賓，用得著辛辛苦苦去跑堂？回想前幾日還做過幫閑、雜役、挑夫、短工，越發覺得看不他。

帝忽然盯著江凡:“將進酒呢？”

江凡一愣，搖頭笑笑:“果然都瞞不過你。”

“龍江之上打漁郎……”帝淡淡道:“世人都知南詩仙，北詞圣，卻無人知曉竟是一人。”

顧北雁簡直驚詫莫名，將進酒也是他所作？這首詩實在太喜歡了，相比別的，覺得將進酒才是自己的最。那恣意灑的筆下所描繪的俠氣豪沖擊著被束縛的靈魂，讓每次讀來都心起伏。

萬沒料到，江凡還是那位南詩仙？

也對，這才說得過去啊，天下間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兩個這樣的年郎？

南仙北圣，帝夫君……好像跟了這樣一個人也不錯。

顧北雁莫名的冒出這麼個想法。但下一秒就被自己掐死，自己生來就是要做死士的人，無論陛下如何安排，自己都是陛下的死士，隨時等候召喚。

“你……到底還有多份？”帝緩緩問道。

“還有啊，灰太狼的主人，老家伙的徒弟，蓬萊閣說書郎，這都算是份。說起來，每個人一生中都扮演了無數份，父母，子，師徒，夫妻……不一而足。”

知他在故意打岔，但帝竟覺得他說的話有些道理，有些深意。

“宅子收拾的不錯。”帝似乎也有意不再聊這個話題。

有了錢，大宅子早就在顧北雁主持下收拾干凈，正打算重新裝修。三進大宅院，占地不下二十畝，前主人聲名顯赫，乃是已故大秦三公子嬴無名的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