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殿，華璧宇，燈火璀璨，歡歌豔舞，羣臣作樂。

楚長風對幾位外來使臣表示了熱的歡迎和榮幸，殿觥籌錯，接耳語，奢靡華麗得讓人歎爲觀止。

富貴權利中心的人，怎會懂得百姓的窮困潦倒食不果腹不蔽？

酒過三巡，淺兮忽然起走到正中央，清聲道：＂我姐妹二人已至北周多時，承蒙陛下盛款待，我等激不盡。然日前父皇來信要我姐妹二人儘早迴歸，是以今日特來告辭。臨走之前，還有一件事未了……＂

一開口大殿就靜了下來，人人都盯著。還未等說完，楚皇的臉就慢慢沉了下來。

姜沉煙率先發難，＂淺兮，你腦子沒病吧？北周天聯姻天下皆知，更何況你只是個媵妾，這輩子也別想再回天。就算是死，也只能葬在北周。＂

今日早朝之上，楚皇便當著文武百封了楚旭爲敬王，姜沉煙如今便是敬王妃。

初爲人婦，頭上已經梳好了婦人髻，絕豔的容依舊不改刁鑽蠻橫囂張刻薄之態，語氣更是惡劣至極。

淺兮神淡定，＂誰說本宮是媵妾？＂

自稱已變，大殿衆人更是神震驚。反應最大的，莫過於悅欣。

＂九妹，你別口不擇言胡說八道，天皇室最重禮規，你怎能……＂

＂你給我閉。＂

淺兮眸清冷，如冷電般劃過夜空，直擊悅欣心底深，被淺兮氣勢所震，臉悠然一白，眼中立即就有了淚花。

＂天和北周聯姻的國書的確已經昭告天下，婚書上也已註明，北周求娶天嫡公主，並未指明是誰。＂

姜沉煙忍著怒氣，冷笑道：＂衆所周知你因母獲罪早已被幽殿十年，怎麼，還妄想自己是嫡公主呢？還敢自稱本宮，真是厚無恥。

容臻眼冷了下來，卻忍不發。

淺兮依舊神清淡，＂長生殿幽十年不假，父皇剝奪我封號

也是真，可我母后未曾被廢，依舊是天第二任皇后，我爲嫡公主，爲何不能自稱本宮？＂

＂你胡說！＂

悅欣忽然站起來，臉因怒氣而被憋得通紅，眼底燃燒者更是燃燒著熊熊嫉妒之火。

淺兮攤開左手，一方明黃綢布赫然目。

＂這是父皇親筆寫下還我封號的詔書。＂

綢布展開，遒勁有力的字跡暴人前。

手指一鬆，那綢布似有生命一般飛了起來，落大總管安公公的手上。安公公如接了燙手山芋，臉發白的伏跪在地。

＂陛下……＂

楚皇臉沉，如利劍一般刺向靜坐不的楚曄，想起老四被流放朱氏跑去太子府求助被拒後放出奈爾流言後，父子倆在書房的對話。

＂父皇看了兒臣從天帶回來的聯姻詔書和禮麼？＂

＂朕早已批閱多時。＂楚皇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楚曄角微彎，＂當日父皇命兒臣前往天替六弟提親，求娶的可是嫡公主，是嗎？＂

婚書是要著名雙方名字出生八字的。而子的生辰八字何其私，通常只有父母才知曉，更何況貴爲一國公主？所以下聘求娶嫡公主，卻沒有名字。

楚皇陡然想起了什麼，眸子裡劃過一。

＂十年前淺兮的生母被賜死，已經不再是嫡公主。＂

＂父皇錯了。＂

楚曄卻搖頭，＂十年前天宮闈之，外界只知皇后落罪被誅，其間詳卻鮮爲人知。世人只知道，天皇室制度規格森嚴，被賜死的皇后已然爲廢后，其子也爲庶出。但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一個問題，這十年來，帝並未下任何廢除先皇后的詔書，只是廢除了淺兮的封號，卻並未有明文詔令貶斥爲庶。＂

楚皇暗自一驚，神慢慢沉了下來。

楚曄繼續道：＂兒臣和天禮部接的時候，婚書上寫著，天嫡公主和親北周寧王爲正妃，另有姊妹氏爲媵妾。這中間，未著

一人之名。父皇，您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楚皇驀然眼眶一。

楚曄清晰道：＂先皇后沒有被廢，淺兮依舊是嫡公主。那麼也就是說，天和北周和親的有兩位嫡公主，到時候天若細究起來，誰是正妃誰是側妃？＂

楚皇臉沉得可怕，＂你既早知，爲何當時沒有向帝呈明？＂

＂兒臣詢問過，並且要求在婚書上標明兩位公主的名字以作區分。＂

楚曄道：＂但禮部說，天皇室規矩嚴苛，子地位尤其低下，除了帝王所賜封號的公主出嫁只是可將其姓名寫於婚書之上，其他人，無論嫡庶，均沒有此先例。兒臣也覺得爲難，又不敢貿然做主，便只能讓禮部呈於父皇定奪。只是沒想到，父皇大約國事繁忙，忽略了這個細節。＂

他語氣有淡淡嘆息，似無奈。

楚皇卻聽得怒火中燒，什麼不敢貿然做主，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天和北周的聯姻國書早已昭告天下不可更改。屆時悅欣爲寧王正妃，淺兮爲側，帝若拿婚書說事兒，便是北周理虧。

他想起十年前淺兮曾名天下，想起曾對天乃至各國皇族的影響。若帝的本意真的是打算讓淺兮和親爲正妃最後卻落得一個陪嫁的下場，那隻怕不僅僅是兩國邦有損，更是會引起各國唾棄討伐。屆時，北周危矣。

好，好一個狡猾的暝。

楚皇恨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但到底是歷經風雨的開國皇帝，他很快就冷靜下來。

＂你想娶淺兮做太子妃？＂

楚曄沒明確回答，只道：＂無論那一紙婚書是計還是巧合，淺兮都不能同時與悅欣共侍一夫。父皇何曾聽聞嫡公主爲媵妾一說？＂

＂可婚書上也清清楚楚寫著另有庶出公主爲媵妾……＂

＂兒臣剛纔已經說過了，天的子地位低下。既然只是一個媵妾，是否是皇室正統脈並不重要。只要帝說是，那就是。畢竟只是一個妾而已，無傷大雅，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