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見顧青山久久不語，覺得興許是太驚訝了，便解釋道：

“之前你不是一直可惜，自己的實力還不夠強麼。既幫不上你爹的忙，也幫不上我的忙……雖然我不是很在意，但想到你很在意，我就搜集了一下古籍，找了找有沒有判斷靈臺的方法。”

若非江河無法告知顧青山時空匯的，其實就算告訴實，也無傷大雅。

如今也不過是換了個皮告訴，算不上什麼欺瞞。

但這話到了顧青山的耳邊，卻變得不太一樣了。

江河的語氣看似云淡風輕，但從古籍上尋找一門法，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

江河還要牢牢記下這門法，這又花去了他多修行的時間？

抿了抿，一時之間想要道謝，可又覺得，無論怎樣的道謝都無法表達心的。

千言萬語，終究只能匯總為一句誠摯的：

“謝謝。”

江河搖了搖頭：

“其實你沒必要道謝的，畢竟就算我不幫你探查靈臺，等后面薛正做了國師，你為國公之，又在京中休憩，肯定是有得知這個消息的機會的。

我這麼做，無非就是幫你提早知道既定的事實而已，算不上什麼大事。”

顧青山也搖了搖頭。

心中有一抹無言的沖，但一時間不太能分辨它的來由。

江河仍在滔滔不絕：

“不過，你也別怪我告訴你的時間太晚啊，這幾天忙于演戲，沒什麼機會幫你探查靈臺。也就這會兒扎扎小姑娘的心，才有時間過來幫你看一看……

對了，你也別告訴那小姑娘你資質不錯的事，這種事我會和講。方才我試著修復三公主靈臺時，也試著看了一下，發現的資質不如你。

雖然你們是好姐妹，相互間不會介意什麼，但如果是你先開口，難免會被人以為是炫耀。難免會為一個討人厭的結。畢竟大家上都是說不在乎，可如果真的不在意——”

江河本還在代諸多注意事項，但他卻忽然卡殼似地停住了話語。

因為他到膛霎時襲來一。

接著便是整個人被環住的繃。

他恍然意識到，顧青山抱住了自己。

“顧、顧姑娘？”

江河雖說算不上什麼場老手，但也并非一被接就茫然無措的純男，見顧青山就這麼突兀地抱住自己，他第一時間想的是，到底是什麼撞在了自己的膛上。

想通后，他開始思索——

為什麼？

這也不是什麼大忙吧，向江宗主順一提，再留心一記的事……

難不，是因為得知能夠修行后太過開心？

顧青山只比江河矮上半個頭，江河可以嗅到繞在自己脖頸一側的秀發，約間散來的清香。

他沒有多麼慌張，只想著自己是否需要做些什麼。

“謝謝。”

顧青山由衷道。

的額頭便靠在江河的左肩上，剎那之間不敢輕易的抬起明的容——

耳已然有了炙熱的溫度，怕就這麼被瞧見了，會顯得十分丟人。

真的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擁抱上來。

或許是激之難以言喻，或許是頭腦的忽然一熱。

但終歸是將這莫名的沖，付諸行。

當回過神來時，結果已經擺在了的眼前。

江河沒慌，卻慌了——

真的好尷尬啊啊啊啊！

都要地窒息了！

好在江河并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笑著拍了拍的肩膀，道：

“客氣什麼，我們是朋友。”

這份如水的平和，稍稍沖淡了心頭的尷尬，讓得以息過來。

點了點頭，很快松開江河的臂膀，唯有青游弋在江河的頸間，讓江河覺得一陣麻。

微微側過頭去，佯裝輕松道：

“回京了請你吃好吃的。”

“那我得吃你先前說的那家酒樓，和他們家的招牌菜。”

顧青山一愣，旋即笑了起來：

“你還記得那件事呢？”

“我都為此誠摯的道歉了，可不記得清清楚楚？”

“那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勉為其難帶你去吃上一趟好了。”

“說的多不愿似地，我可沒你啊。”

“我自愿的，好了吧？”

方才旖旎時的尷尬，終于隨著初夏的晚風漸漸消去。

趁著夜尚濃，燈火昏黃，顧青山悄悄瞥了江河一眼，看著對方平淡如水的笑容，只覺得分外安心。

當然知道江河看出了的尷尬。

自己的舉止魯莽過激，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據。

可江河仍能做到不占便宜，刻意保持著恰當的距離，并借著上次話題的由頭，巧妙化解了自己的尷尬。

顧青山自認，絕對做不到對方這個程度。

很欽佩江河待人待事的態度，也很謝，對方總能讓自己到愜意的舒心。

哪怕，這或許帶著避諱的疏離。

江河見旖旎歸于平淡，并未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心里一邊慨不錯，一邊轉移話題地笑道：

“總之，既然擁有靈臺，那你肯定會想要修行的。正好，我這里有兩條路可以供你選擇——

第一，大概就是我帶著你修習有關‘劍道’的功法，功法威力不俗，只不過想要源源不斷的修行出靈氣，需要你的長劍生靈，蓬出生生劍氣，才能可持續發展。

不然你想要修行，就只能待在劍山旁邊，汲取劍山上這些還沒消散的劍氣了。

第二呢，就是……”

“我選一。”顧青山想都沒想。

“……”

江河愣了愣，好笑道：

“雖然我很謝顧姑娘的信任，但我琢磨著第二個選擇，可能更適合你。

畢竟跟著薛前輩這個萬仙山正統弟子修行，肯定要比我這個野路子要好上千百倍，我也就知道這門心法怎麼修，對其中的門門道道可謂一竅不通，還需要多琢磨研究。

但薛前輩那邊，修行過程中遇到了什麼問題，便可以直接去問，修行一途肯定會更容易一些。

更何況，寶劍生靈這個作需要數十年如一日的累積，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第二個選擇要更靠譜一些。”

“嗯。”

顧青山點了點頭，

“我選一。”

“……”

“我相信你。”

顧青山直視著江河的雙眼，顯然是做出了不會后悔的決定，

“我和薛仙師不，而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害我。”

“話別說的這麼滿，不久之前我可是出賣過你一次。”

“那個時候我們還不是朋友。”

顧青山搖了搖頭，

“但現在，我們是了。”

這次到江河沉默了。

其實發自心的考慮，江河仍然覺得劍宗的道統，不如薛正的傳授靠譜。

并非是劍宗不靠譜。

而是他覺得自己不靠譜。

他對劍道一竅不通，實戰經驗完全被顧青山吊著打，又如何能幫助顧青山走上仙途大道？

而且，他本也不太希，被這種突如其來的羈絆所牽絆。

江河思忖了半晌，權衡了這麼做的利弊，最終似是想通了。

他道：

“那這樣吧，我教你道、心法，你幫助我磨練實戰技藝，我們互惠互利一番，如何？”

這是江河經過權衡過后，所得到的完答卷。

自己眼下雖然手段已然算是充足，有兩種蠱蟲在手，亦有尚未修習的青玄子所留的功法，乃至于江秋皙所贈與的一劍符。

但他近實戰的技藝，的確稱得上是一句‘拉’。

決定木桶蓄水多的，從不是最長的那塊木板，而是最短的那塊。

不能因為拉，就放任這項技藝為自己一輩子的短板。

在斗法過程中，稍一疏忽，便可能是喪命的事。

磨練實戰技藝，對自己而言，一定是有著莫大好的。

雖然說，顧青山跟隨薛正修習，自己一樣有著與其磨練的機會，但那更多的是江河‘拜托’顧青山，給自己喂招。

比起人，江河更喜歡互惠互利的易。

既然顧青山有這個需求，自己也有需求，那易一番也無傷大雅。

至于會不會誤人子弟這件事……

大不了把顧青山遇到的問題記下來，等到七日會面時，直接呈給江宗主。

有靈六境的劍仙作為客座指導，也不必擔心誤人子弟的問題。

顧青山見江河松了口，也沒有過多需求什麼，只淺淺笑道：

“好啊。”

如此一來，二人的約定，便算是就此立下。

“那待會兒你就跟我一同回去吧，都過了這麼久，三公主估計也已經考慮好了。如今做不到什麼寶劍生靈，就先看看這幾天能不能嘗試道好了。”

雖然江河覺得希比較渺茫，畢竟尋常人道，包括自己，都大概有一月之久，但試上一試總歸是合理的。

顧青山當然沒什麼意見，只輕輕點了點頭：

“聽你的。”

江河覺得這話有些莫名曖昧，正想調侃兩句，耳邊卻忽然傳來細簌的靜。

“說曹曹到。”

江河話音剛落，二人便匆匆轉過去，看向緩緩現的影。

卻見魚幺幺通紅著眼眶，一錦臟污不堪，卻還用袖子不斷抹著往外淌的眼淚。

看著顧青山與江河，總覺得這兩個人有些怪怪的，心中更是有些委屈。

但強行忍住了。

不愿再哭。

早在不久前，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于是卯足了勇氣，向著江河的方向，擤著鼻涕哭喊道：

“江河！你說我沒辦法修仙——你說了不算！我要修，我就要修！我不怕疼了，我不退了，我要你幫我修復我的靈臺！”

魚幺幺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哪像個錦玉食的公主殿下。

顧青山狐疑地看著江河，不知道江河到底說了什麼，讓小姑娘哭到了這種地步。

江河與對視一眼，聳了聳肩，便又板起了一張臉，冷哼道：

“不怕疼了？”

“不怕了！”

“你說了不算。”

“我、我真的不怕了，不信你就——”

“試過了才算。”

江河說著，便率先邁開了步子，

“跟上吧。”

魚幺幺拿錦袖了眼淚，又看了看顧青山，便見顧青山緩緩走了過來，牽起了的小手。

魚幺幺握上顧青山顯得糙的手掌，那久經沙場的老繭，只讓覺得一陣心安。

仿佛從青青姐那里借到了無盡的力量。

霎時間，信心填充了整個心。

發誓，自己以后，一定不會再像今天一樣哭鼻子了！

于是，便隨著顧青山，一同跟上了江河的步伐，提著昏黃的明燈，向著那巍峨鳴響的劍山，毅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