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

庭院的青竹已被染上許的雪白，江河的臥房里，傳出了他喋喋不休的聲音：

“而為了更好的將城中百姓進行分類，以便小吏的后續回訪的范圍，做到準定位，我決定設計一張調查問卷。

我會在這個調查問卷之中，率先讓百姓們填寫上他們的基礎信息，再設置十個問題。

譬如先提出一個‘你是否通過公開講學，到了靈機’的問題，再設置‘是否’兩個選項，然后由百姓選擇。

這些問題不宜過多，十個剛剛好。多了便會消磨百姓的耐心，導致他們胡填寫，失去了真實。而且也不能太過籠統，否則無法做到準定位。

而這十個問題由淺深，但大多都圍繞著修仙、鯉蠻兩件事設計，譬如第二個問題，便是‘你認為公開講學每隔多久舉行一次才算合理’。

第一個問題的作用，在于鎖定在這幾次公開講學之中，已修煉出效的仙苗，將他們從范圍中摘出去。因為到靈機的百姓，切實會到了國家政策帶來的好，也便不會被輕易煽。

第二個問題的作用，則是繼續限定范圍。因為消化每一次公開講學的容需要時間，貪多嚼不爛，所以不宜太過頻繁。

故而越是迫切希國家能短公開講學時間的人，便越有可能沒有修行的資格，他們也便會不到公開講學帶來的好，更易被有心人煽。

第三、第四個問題，則是在前面問題的基礎上，繼續做出延，直至范圍越發小，鎖定城的小片區域，以便再做出回訪，去確認信息。

而調查問卷這種東西，對于城中百姓而言比較新鮮，哪怕他們不識字，有吏的幫助也總會試著填一填。

戶部員們，亦會對調查問卷進行匯總，再將最后篩選出的一些容易被煽的百姓信息到我們手上，屆時，我們只需要讓小吏再拿著這些信息進行回訪——

只要那濁仙對老百姓過心思，那我們便有很大概率，從這些人中找出一些異樣，也便達了我們的目的。

雖說繞了一圈，最終還是回歸在了‘打聽消息’上，但借著人口普查的殼子，我們被懷疑的概率便會大大降低，便有可能先發制人，在濁仙還未反應過來時，一舉制敵……”

江河便坐在臥房正中心的一張新搬來的圓桌旁，他的正對面是兩位俏麗可人的姑娘，三人穿的都還算厚實，腳下擱置著暖腳的火爐，看起來頗為愜意輕松。

“我這麼說，你們懂了麼？”

他邊說邊比劃，都有些干了，不由將面前擺放的清茶一飲而盡，潤了潤嗓子。

他有些希冀兩位姑娘能帶給自己一些反應。

但顧青山與魚幺幺只是懵懵懂懂的互相看了一眼，便又扭過頭來，沖江河各自搖了搖頭。

“得，解釋了也白解釋。”

江河嘆了口氣，

“真是枉費我一番苦口婆心了。”

“我還是不能理解，明明只是一張紙而已，怎麼就能看出那麼多東西來……”

魚幺幺著自己的太，只覺得腦袋生疼。

“臭丫頭，那不只是一張紙，是數據！數據你明白嗎？那是對整個錦京城，三十多萬百姓意愿的總結歸納。”

江河恨鐵不鋼道。

“好麻煩哦……三十多萬張問卷，印刷都要耗上多年啊，更別提匯總了，這得等到猴年馬月去啊？”

“印刷這方面，薛正花了一枚碧瓊玉，已經由山海集會的專業人士解決了。

至于匯總，這已經是很有效率的方法了。”

同樣限于技原因，對數據的歸納總結勢必要以人力驅，故而這些日子里，戶部員們幾乎日夜不眠，甚至需要從別調人手。

江河回想起前兩日再次宮之時，魚玄機所提及的效率問題，喃喃道：

“距離人口普查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那些問題說不上復雜，加班加點大半個月，估計也快要匯總出來了。”

在這種時候，小國的優勢就現出來了。

畢竟人口稀，哪怕是憑人力篩選，也終歸用不了太久的時間。

“再過半個月就是春節了，希能在春節之前，將這破事解決了吧。”

江河看著懵懵懂懂的魚幺幺，終究是了眉心，沒再說什麼。

畢竟也算是自己名義上的弟子，只可惜腦袋不怎麼聰明。

他十分懷疑，這蠢丫頭到底能不能從自己的上學到些什麼。

“辛苦了。”

看出江河的疲憊，顧青山不由出聲寬道，

“至現下錦京城表面上還算平和，或許那濁仙還在等待時機。”

江河不覺得事態發展有這般樂觀，但畢竟是顧青山一番好意，也只得點了點頭：

“或許吧。”

顧青山亦是點頭示意，轉而開始拿起一本小冊子，開始于本子上認真書寫。

“青青姐，你這是記什麼呢？”

魚幺幺曾經沒怎麼見過顧青山寫什麼東西，但最近卻屢屢瞧見在這小冊上認真書寫，此時終于是好奇地探過頭來。

待看清小冊上的娟秀小字后，不由驚呼一聲：

“誒，這不都是江河說過的話嗎？”

“嗯？”

這下倒是把江河的目也吸引了過來，

“記我說的話干嘛？”

顧青山面不改的記錄著，偶爾起兩鬢落在書冊上的發，簡單解釋道：

“我只是覺得你很聰明，對什麼事都很了解，但這些東西我都不是很懂。所以想把你說過的話，想出的方法都記下來，方便學習。也許哪天你離開鯉國了，我也能用這些方法，為鯉國做些什麼。”

“這樣麼。”

江河到心中一暖，看來自己并非是在對牛彈琴，總會有人把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

他不由說教起魚幺幺：

“看見沒臭丫頭，學著點。你師父我可有一華，你能學出個一兩來，萬一哪天我不在了，你也能幫你爹分擔一些力不是？”

他倒也不是想著自吹自擂，主要是想讓這小姑娘變得聰明點。

這樣以后說出去了，起碼不會讓人覺得自己鼠目寸，挑了個二傻子當徒弟。

鑒于仙山二傻子的前車之鑒，江河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育這小姑娘，免得哪天也沒事兒冒傻氣，敗壞了自己的名聲。

但心里那些說教的話才剛到頭，便見這小姑娘忽然像是了什麼委屈似地，睜著水靈靈的眸子死死盯著自己。

只聽小姑娘竟是有些哽咽道：

“你為什麼要離開？”

“嗯？”

“你是鯉國的國師，你要是走了鯉國怎麼辦，誰來教我修行，青青姐又——誒呀！”

話還沒說完，卻忽然到子一歪，整個人便栽在了地上。

吭哧吭哧爬起來，用驚疑的目盯著自己的青青姐，小小的瞳孔大大的不解。

“幺幺，你看看你，坐就要坐穩了呀，怎麼還給摔倒了呢。”

回應的，是青青姐和善的目。

小姑娘的心神一，總覺得自己若是繼續說下去，可能會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咽了咽口水，終究是把話咽進了肚子里：“我知道了青青姐……”

然后便乖巧地把椅子扶正，坐穩后，用審視的目打量起江河來。

江河眉頭一挑，只道：

“我這不是激勵你好好聽、好好學麼。”

其實江河倒也每太考慮一切事結束之后，究竟要去哪里、做什麼，畢竟未來都還沒個定數，他也不愿考慮太久遠的事。

“那你走不走？”

“你現在問我，我也給不了你答案啊，到時候再說——”

“咚咚咚——”

正待江河打著哈哈，要敷衍了事的時候，卻聽房門外，忽然傳來了丫鬟青竹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

“江國師，薛國師來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