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算是整理清楚了來龍去脈。

他緩緩嘆了口氣，解釋道：

“這不怪他們。雖然我們在公開講學的時候，也講解了一些世界觀，幫助鯉國百姓更完善的認知這個世界。

但抱有僥幸心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哪怕我們明言承認了，沒有靈臺就無法修仙，也總有人幻想著一些不存在的可能。

只要那些人說的話，符合他們心的期，那就足以說服他們聽從自己。

而像是老板娘丈夫這般，有著自己獨立思考的人，從一開始就被他們剔除在了圈外。

當這些人回過味兒來，覺得大鯉不可能再背地里集結百姓，發展教徒的時候，他們的心毒已然發生了作用，變得像這般郁郁寡歡——

生活都了問題，就更別提檢舉揭發了。

心毒這種東西，就連修士都到棘手，這些老百姓又哪來解的辦法，也便只能等待心毒染遍全，在抑郁之中沉悶死去。

而這類人既是數，表面上又瞧不出什麼癥狀，很容易就被誤診，以至于死了也沒辦法引人注目……

那濁仙的教派，便是在這種環境之下，潛伏發展起來。”

如江河所料，事態并不如想象一般樂觀：

“而且濁仙潛伏的時間，遠比我們預料的要長……國師大典的時間在四個月前，也就是說，這教派早已在暗中發展了四個月——”

此刻，就連薛正的心神，也不由得繃起來。

在先前的思路中，那濁仙理應在蠻國待了一段時間，將蠻國的漁村塑餌，吸引前來討伐的仙山弟子才是。

可如今聽安大義所言，這教派發展的時間，竟是比預想的還要早上兩月有余。

而在這空暇的兩個月里，錦京表面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人意識到影中的暗流。

也沒有人知道，究竟有多無辜百姓，死在了這郁郁寡歡的心毒之中。

“我們必須找到他們的上家。”

時間已經不允許江河再作打算，江河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

也幸好自己的路子不曾走偏，雖說結果與計劃有一定出，但總歸還是得到了一些重要信息。

安大義的供述，將是他們剝繭的關鍵：

“你所說的那個集會是一個固定的場所麼？”

安大義知道事不妙，連連點頭：

“差不多，他們通常會在一個人的家里聚集。那個人是我的工友，吳凡，就是他想著要拉我騙人……

本來我們的關系還算不錯，但知道他辦這種事兒后，我也就敬而遠之了。后來玉兒跟我說不想修仙了，我就再也沒跟那吳凡有過來往了。

他就住在城西烏巷。有點魁梧，是個瘸子，是去年從前線退下來的老兵。

那塊兒來往的人相對比較，只要拉來的人是住在城西的，都會先帶去他那認個眼。”

“有點魁梧、瘸子、老兵……”

江河越想越覺得心驚。

他只覺得腦海之中，原本如同迷霧般混作一團的線索，在此時此刻，忽然連了一條的線。

江河的神映薛正的眼簾，他很見到江河如此失態，不由問道：

“你怎麼了？”

“這個吳凡……我見過。”

江河斬釘截鐵道，

“就在那日國師大典的時候，我本來與顧姑娘和三公主在路邊吃東西，偶然間聽到有不百姓在議論當日典禮。

這個吳凡當時便在人群之中。他對鯉蠻兩國的戰事還算了解，當時憑借自己的經驗，帶人心，唱衰鯉國。

我曾與他相互辯駁過一陣，當時只是覺得他有些奇怪，總給人一種無故煽的錯覺。

但接著便要舉行國師大典，在我登臺之后，也便沒再見到他的影。

如今仔細想來，他當日的確有著刻意之嫌。但那個時候，我也沒有想到濁仙已然在鯉國，也便沒有多想。”

顧青山一直在默默聽著，唯有此時，才適時站出來寬一句：

“這不是你的問題，任誰也想不到的。”

害怕江河多想。

但江河終究是嘆了口氣：

“已經沒有反思的時間了，我們該即刻去往烏巷了。”

江河心態不算崩潰，也并沒有過分自責。

因為誰也不會想到，那濁仙早在國師大典之前，就已經開始興風作浪。

在此之前，本就沒有丁點苗頭。

唯有折返回去思考時，才能發現些許端倪。

行的時間越快越好，江河勢必要將對方打個措手不及，故而看向一家三口，不再久留：

“多謝安老哥告之，近些日子且先在家中療養吧，我們先行告辭了。”

“江、江哥哥，等一下……”

見江河匆忙要走，安玉了眼角的淚珠，連忙站起來，

“您不用這麼著急，其實已經有人去找吳叔叔了。”

“有人去了？”

江河怔了怔，卻并未就此安心，而是接問道，

“誰？”

安玉解釋道：

“在您與薛國師來之前，就已經有人找過我們，見過爹爹了。是一個大哥哥和大姐姐，穿的服和薛國師很像。

他們說是仙山來的仙人，也是薛國師的師侄，一開始幫我們看了看爹爹的病，但是沒能治好。

也是聽了我娘說的，爹爹時常大半夜了還和吳叔叔鬼混，他們好像是察覺到了吳叔叔很奇怪，在你們來之前就已經趕過去了……”

“什麼！？”

江河差點出了聲口。

這仙山二傻子是怎麼捷足先登的！？

想到這倆人的辦事效率，更沒辦法讓人放心了。

他忽然將審視的目掃到薛正的上，卻見薛正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你為何看我……”

“他們是怎麼知道這里出事了的？”

薛正也有些納悶，畢竟仙院弟子通知自己的時候，他還與江河幾人待在一起，但還是合理猜測道：

“蘇唯依與宋春堂皆住在東鯉仙院，茅道長的弟子亦是如此……在他們通知我的時候，興許也被他們聽了去？”

江河忽然想起了二傻子之所以能住在東鯉仙院的原因，咬牙切齒地瞪起薛正：

“薛正，我現在是真想殺了你啊……”

“有師妹在，應當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薛正還算比較信任自己的師妹。

但江河誰都不信，拔就走：

“一神帶不兩坑，他們發生的意外還嗎！？”

更何況，那師叔幾乎等同放權，就不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