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黃浦江邊。

一列黑奢華的車隊停在護欄前面，安靜地像是歸家的烏，只是四周站立拔的人影，向經過的好奇人們昭示，這裡有著份顯赫的人溜達，兩截凸出的石墩，葉子軒跟宇文彪各佔一個，視野是璀璨的東方明珠和平靜的黃浦江。

重新理完傷口的宇文彪在醫院依然悶悶不樂，於是葉子軒就拉他過來黃浦江吹吹江風，他揮手讓人拿來兩瓶酒。

接著，他扔了一瓶過去：“看你樣子好像很不開心，來，喝點老白乾壯壯膽。”

“然後再把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本高興高興。”

“呼！”

接過一瓶老白乾的宇文彪，聽到葉子軒幸災樂禍的話，沒好氣地拋出一句：“換十年以前的我，我一定把你這樣的熊孩子打死，當年不知多熊孩子折我手裡，只是我現在老了，你也有幸災樂禍的資本，再說了，我也打不過你。”

就著江邊的昏黃燈，宇文彪也不客氣就著一地涼薄如水的月華，仰頭大口灌了辛辣的酒，邊滲出的酒漬在空氣中散開了淡淡的酒香：“老實說，我這輩子最瞧不起的就是漢叛徒，可沒想到，我他媽的了一丟人的骨頭。”

“我真看不起自己啊。”

爲善表裡有始終之異只是假好人，爲惡無表裡始終之異倒是漢子，這子冷淡到了讓人覺得很不爽的脾氣，卻也很是符葉子軒的胃口，他輕輕搖晃著酒瓶，淡淡出聲：“看不起自己？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一次，你會不會改變注意？”

這一句話直接中宇文彪心裡，他戲謔又無奈地笑笑：“不會！”

葉子軒聲音很是平靜：“瘋子他們四人已經回到東瀛，算得上徹底安全，以你的手，你有很多機會離開葉宮，不過你不需要自己跑掉，只要跟我說一聲，我立馬放了你，強扭的瓜不甜，我雖然欣賞你，但不會跟風箏一樣牽著你。”

宇文彪眼睛無形瞪大，盯著撕開包裝吃花生的葉子軒：“你當我宇文彪什麼人？我雖然稱不上一諾千金，但也不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我斷指明志換了四名兄弟，離開紅門，加葉宮，我就是葉宮的人，這時再跑回紅門算什麼事？”

“哪怕其他人不看輕我，我也會找塊豆腐撞死。”

他用酒瓶點著葉子軒，一字一句很是清晰：“我加葉宮很無奈，但不代表我在曹營心在漢，除非你找藉口把我踢出葉宮，不然我是不會離開的，而且就算你把我趕出葉宮，我也不會再紅門，我只會回東北，耕田餵豬種大椒。”

葉子軒從袋裡的花生中了幾粒扔進裡，隨後笑著向宇文彪開口：“這不就結了嗎？你不會改變當初的主意，也不會再叛葉宮回紅門，一萬次的重新選擇，也是今天這樣的結果，那你現在還糾結什麼呢？看不起自己有意義嗎？”

宇文彪微微一愣，隨後長嘆一聲，拿起酒瓶灌一口。

葉子軒懶腰靠在冰冷的石墩，嗅著空氣中流淌過來的酒香，聲音輕緩而出：“你早上火氣這麼大，一拳打了房門，還傷了手指，又約吼要找人借錢，緒更是一落千丈，是不是爲了瘋子他們的事？三億兩千萬還不夠嗎？”

宇文彪角牽了一下，沒有太多意外，以葉宮實力，完全能探聽到瘋子四人的現狀，他又灌一口酒：“我知道他們回去會到牽連，朱門主會拿他們來撒氣，所以我就尋思跟他們通，讓四人儘快變賣資產，帶著錢財回東北。”

“雖然這些年撈取的不多，但也足夠他們錦玉食後半輩子。”

宇文彪眼裡有著一憾：“無法實現往日征服東瀛的雄心，但起碼可以撿回一條命，可是沒有想到，朱老生作比我還快，不僅讓瘋子他們自生自滅，還沒收他們旗下資產，每人八千萬，他們這些四級子弟哪裡有那麼多錢。”

“全部賣命的金酬勞，包括我在東瀛的資產，也就兩個億多一點。”

他看了葉子軒一眼：“有錢的，永遠都是頂頭那一位，下面的人，拼死拼活，也就養家餬口。”

葉子軒悠悠開口：“兩個億，人均四千萬，還養家餬口？”

宇文彪沒有跟葉子軒糾纏這個問題，仰起頭，看不見星空，倒是天大樓遮雲蔽日：“以前我在紅門的時候，朱老生給予不小的錢財調度能力，目的就是方便我跟金三角的錢貨往來，因爲金三角很多時候，眼裡只認現金或者黃金。”

宇文彪不設防的說著自己跟紅門瓜葛：“所以一旦易對方，無法給出金三角想要的現金或者黃金，金三角就可能取消這一筆易，爲了能最大限度的保證每筆易進行，我的堂口常年有著數千萬現金，出賬目也因此變得很大。”

“三點二億，全是這半年跟金三角的易款項。”

宇文彪的眼裡有著一抹芒，聲音帶著一低沉：“很多還是經瘋子他們的手，因爲涉及數額太大，一般是年底再賬彙報，沒想到會爲朱老生髮難的缺口，四名兄弟洗不清，我也沒證據證明他們清白，朱老生也不會讓我證明。”

“加上我心對老朱有愧疚，所以我只能找朋友籌錢救人。”

葉子軒拋出一句：“所以你就找了金三角的司徒錯？”

宇文彪看了葉子軒一眼，隨後灌一大口烈酒，毫不擔心影響傷勢：“他這人雖然險狡猾，還常常殺人不見，可我跟他還算不錯，這些年有十幾次合作，算得上是好夥伴，他妻弟在曼谷開發的房子別墅，一時賣不出、、”

“我還組織東瀛富商團炒了一番，我自己也買了兩套，當時便宜，只要幾千萬，現在價值過億。”

“可是沒有想到，我打他電話要求借錢，還願意抵押兩套別墅，他卻說不認識我。”

在葉子軒安靜聆聽的時候，宇文彪的臉上多了一殺意：“我還收到消息，那兩套別墅的租住者，已經被司徒錯的人驅趕出去，他們直接霸佔了我這些業，聽說正在運作泰國方準備換一份房產證，顯然是認定我翻不了回去。”

葉子軒忽然問出一句：“司徒錯是一個怎樣的人？”

宇文彪神猶豫了一下：“這是一個笑裡藏刀的傢伙，雖然這麼說，你可能覺得我是借不到錢，故意詆譭他，但我還是想說，這是一個笑面虎，他最擅長的有兩點，一察言觀，阿諛奉承沒有底線，犯賤起來比古代太監還要可怕。”

“聽說他得到金夫人的賞識，就是第一次見面時，跪下去，趴下來，把金夫人皮鞋上的灰塵乾淨。”

在葉子軒瞇起眼睛點點頭時，宇文彪又補充上一句：“第二點，爲人險，喜歡裝無辜害人，他有一次喝醉酒跟我說過，他以前剛出道的時候，沒錢，最喜歡乾的勾當，就是假扮懷孕人，去大學城附近坐坐，然後讓生送回家。”

“一到家裡，他就劫財劫，事後還痛哭流涕自己走投無路，利用生的懼怕和同，取得方信任不報警。”

“屢試不爽。”

“那些年，說百名生折他手裡，可報警的一個都沒有。”

葉子軒目變得銳利：“還真是人渣。”

“我對多年打拼的資產被沒收無所謂，只希可以讓瘋子他們恢復自由，平安回去東北養豬。”

宇文彪又轉回了正題，咕嚕嚕喝兩大口酒：“可沒想到，一文錢死英雄。”

江風徐徐吹了過來，冷冽的空氣了幾分白日的渾濁，竟也清新了不，葉子軒從石墩上起，提著酒瓶搖搖晃晃走到宇文彪的邊，笑容很是恬淡：“人走茶涼，這是現實社會的殘酷真相，不過一文錢不死你，別忘了有我呢。”

“我就是一個馬前卒，對葉宮毫無貢獻，還剛襲擊龍傲天不久，你能借我一億？”

宇文彪輕輕哼了一聲：“你真借我這錢，我會覺得你這老闆不靠譜，不會做生意。”

葉子軒哈哈大笑起來，隨後出一張卡丟給宇文彪開口：“我確實不靠譜，也不會做生意，但是我有錢啊。”他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本錢多，人多，槍多，別說一個億，十個億，一百個億，我也砸得起，不靠譜又怎麼樣呢？”

“卡里一億兩千萬，一個億，給朱老生買棺材，兩千萬，安頓瘋子他們，兩手空空離開東瀛，會死的。”

看到手裡的銀行卡，宇文彪愣了，怎麼都沒有想到，葉子軒真給他這筆錢，想要說什麼時，葉子軒已經從欄桿跳了出去，頭也不回的擺擺手：“趕理你的事，理完了，跟我去一踏金三角，是時候跟你好兄弟司徒錯見見面了。”

“我可是第一次去金三角。”

葉子軒笑容溫潤：“路，你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