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景在一旁幫著老夫人著頭部放鬆，老夫人心裡頭著急，見綠鶯迴轉，忙問：“到底怎麼了？”

綠鶯勸道：“老夫人莫急，那小丫鬟年歲太小，沒經過事，看風就是風，怕是其間有什麼誤會。老夫人您看，菡娘小姐那麼妥帖的人，若真是妙妙小姐真有個什麼好歹，肯定早就讓人回來通稟了，哪裡還得著一個沒留頭的小丫鬟過來回話？”

綠鶯說的句句在理，老夫人心裡頭一琢磨，確實也是這麼一回事。

這邊老夫人急得不行，那邊林浩帆聽了一耳朵“菡娘小姐”，正滿心滿眼的激，連忙自告勇：“不然我替老夫人過去瞧一瞧到底出了個什麼事？”

這話從林浩帆裡一出來，平國公老夫人表微微頓了頓。

不過怎麼說，林浩帆雖然進了後院來給請安，但那是看在玉靜公主的份上，而不是因爲什麼通家之好的原因。

若是通家之好也就罷了，可你林浩帆是個什麼份，竟然好意思要求去看人家養在深閨裡頭的大小姐？

這就是個蠢的！平國公老夫人心裡本來就有些急，忍不住在心裡頭罵了一句。

玉靜公主方纔也聽到了“菡娘”二字，心裡正是暗喜，見兒子順桿往上爬，老夫人又沒出言拒絕，連忙湊熱鬧道：“無事無事，論起來，妙妙還得喊帆兒一聲表哥。昨天帆兒又有些對不住妙妙哥，正好也算是讓他賠罪了。”

這話好歹能圓一圓，讓林浩帆的行爲聽上去不是那麼失禮。

平國公老夫人也不是個拘泥的，嘆了口氣：“老這一把老骨頭，出門也怕是走不了多遠，那就麻煩浩帆去看看你妙妙表妹，到底是怎麼著了。若是哪裡不適，趕讓人來回個話，免得老心裡頭牽掛著——綠鶯，你去爲林公子帶路。”

綠鶯應了，福了福：“林公子這邊請。”

林浩帆按捺住心裡頭的狂喜，嚴嚴肅肅的給平國公老夫人鞠了一躬，轉大步出去了。

玉靜公主沒跟著去，留下來陪在了平國公老夫人邊。

……

方菡娘也是沒想到，好端端的，阮芷蘭肚子痛突然喊出了“中毒”。一開始場面有些混，丫鬟們慌里慌張的，驚慌失措，生怕自己了下毒的嫌疑犯。

方菡娘實在不了，喝了一聲“夠了！”，這才震住了場面。

方菡娘井井有條的一項項安排著：“秋珠，你使個人去喊大夫過來，先不要驚老夫人，先讓大夫過來看看是什麼況；如夜，你把桌子上這一些吃的用的都封存起來，看好了，不要讓任何人去它們；星眸，你扶你們家小姐來這人靠上躺著，這裡錦墊鋪得厚厚的，又寬敞，先讓你家小姐休息下。”

如夜是阮芷萱的大丫鬟，星眸是阮芷蘭的大丫鬟。

這些事方菡娘並沒有全讓自己這邊的丫鬟包圓了，而是三方的丫鬟都有參與，互相監督。

畢竟在誰都可能下毒的況下，若是沾的太過，後頭反而不好代了；這倒不是懷疑誰，反而正是在維護大家的清白，免得留話柄。

星眸卻有些遲疑：“主子，我家小姐都這麼難了，爲什麼不把送到屋子裡去？外頭再怎麼著也比不過屋子裡的舒適啊。”

方菡娘沒有責備星眸的懷疑，匆匆解釋道：“若是中了毒，有些毒會隨著裡的流，若是貿然移，萬一再讓毒發作的更快，那就壞事了。”

星眸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阮芷蘭痛的眼淚都哭出來了：“是誰，是誰要下毒害我！”

方菡娘幫著星眸把阮芷蘭扶到人靠上，讓躺下來歇息，溫言安著阮芷蘭：“妙妙別怕，說不定不是中毒呢。”

阮芷蘭卻拔高了音調，因爲痛苦，聲音都有些發了：“不！一定是中毒！我昨晚剛在話本子上看過了，肚子痛，頭暈，噁心，這就是中毒的癥狀！……小姑姑，爲什麼你辦的宴會我會中毒！”

最後一句喊出來時，阮芷蘭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

只是喊出這一句，場上一下子寂靜了下來。

方菡娘也不怪阮芷蘭這般想，輕輕拍著阮芷蘭的胳膊：“你放心，小姑姑一定給你個代。”

阮芷蘭咬了脣，卻是扭過頭去，不願意再看到方菡娘了。

方菡娘也不在意，更擔心的是阮芷蘭的子。

不一會兒，大夫就急匆匆的揹著藥箱過來了：“妙妙小姐中毒了？”

爲了方便照顧平國公老夫人的，大夫是住在平國公府裡頭的，跟平國公府裡頭的大大小小也是稔的很。

他一聽說“中毒了”，驚的他趕收了幾瓶解毒丹，背上藥箱，跟著人過來了。

大夫過來，連忙給阮芷蘭把脈，只是探了會兒脈，大夫原本繃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下。

他緩緩的鬆開了阮芷蘭的左手腕，換了右手。

片刻後，大夫皺著眉，鬆開了阮芷蘭的右手。

大夫的神實在太過嚴肅，星眸差點忍不住哭了出來：“大夫，我家小姐是不是……”

大夫擡頭，瞪了星眸一眼，沉痛的開口：“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胡說八道說中毒的？！嚇了老夫一跳！這哪裡是中毒，這就是飲食相沖，脾胃不和！”

大夫怒髮衝冠道。

真真是嚇死他了。

亭子裡外一片安靜，就連一直在喊痛的阮芷蘭都傻了眼：“大夫，我，我這不是中毒啊？……”

大夫對病患還是很和藹的，他方纔發了那通火，驚嚇也排解出去了，對阮芷蘭倒沒有甩臉子：“妙妙小姐放心，你這只是吃壞肚子了，別擔心，我回頭給你開幾副藥，你調理下腸胃。”

阮芷蘭僵了僵，有些不敢去看方菡孃的臉。

倒是方菡娘，微微蹙著眉，擔憂的同大夫道：“大夫，你看下桌子上拜訪著的點心，茶是我自己採摘梅花花瓣晾曬的梅花茶，這裡頭可有相對相沖犯克之？”擔憂的看了一眼有些被之前“中毒”二字嚇到的阮芷汀，正的抱著姐姐阮芷萱的脖子，“翠翠年齡小的很，還有香香，也不算大，都多用了些，我怕們的脾胃一會兒再有不適。”

大夫仔細的看過一通桌子上擺著的點心，又端起一杯梅華茶嗅了嗅，放下後斬釘截鐵道：“這些裡面並沒有相生相剋的。”

阮芷萱愣住了，擔心的看了一眼阮芷蘭：“我們都沒事，那妙妙怎麼會……”

大夫想了想，又去問阮芷蘭：“妙妙小姐，你今天早上都用過什麼早點？”

阮芷蘭正窘迫著，肚子的疼痛都彷彿不是那麼重要了，恨不得一頭扎進土裡，哪裡還有心思回大夫的話？還是星眸回憶了半天，回道：“早上小姐出門前吃了一小碗酒釀糰子，還吃了三個金桔……”

大夫猛的一拍大：“是了！我看這桌子上有牛羹，牛羹雖是好，但與金桔同食會導致腹脹腹痛腹瀉，頭暈噁心也都是有的。”

尷尬，空氣中浮著大寫的尷尬。

阮芷蘭恨不得現在地面上就有道，讓鑽進去。

大夫留了張藥方匆匆囑咐了幾句阮芷蘭近些日子的飲食避諱，就走了。

阮芷蘭把頭偏向一邊，並不敢去看亭子裡旁人的臉。

方菡娘溫道：“妙妙，是小姑姑沒想周到，讓你罪了。”

阮芷蘭反而像是被怒一樣，猛的回過頭來，喊道：“不要說了！你越這麼說我心裡頭越難！”

方菡娘抿了抿脣，知道這小姑娘大概是鑽了牛角尖，便也不再去勸，轉剛想去哄幾下被嚇著的阮芷汀。

結果一轉，就見著林浩帆同綠鶯站在斜對面，林浩帆神複雜的看著，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了。

方菡娘想起昨晚上阮紀風同說的話，就是因爲林浩帆的胡鬧，鬧的一府大半晚沒安生過。

這個林浩帆，真的是太自私了。

他想見，所以擄人，鬧事，無所不用，從來不曾顧忌過別人的。

方菡娘抿了抿脣，並不想理會他。

綠鶯上前進了亭子裡來，對方菡娘等幾個主子福了福：“方纔看到大夫在診治，奴婢同林公子就沒敢過來打擾。”

算是解釋了爲何在那站著。

方菡娘對綠鶯還是很親近的：“綠鶯姐姐，你怎麼過來了？”

綠鶯道：“有個小丫鬟剛纔慌了神，趁跑去老夫人那說妙妙小姐中毒了。正好林公子正在老夫人那裡請安，就同奴婢一道過來看看況。”

方菡娘簡單的把事講了下，綠鶯笑道：“太好了，原來是虛驚一場，那奴婢放心的去回稟老夫人了。”

林浩帆站在亭子外頭，見方菡娘許久沒理他，那子紈絝脾又上來了，他大聲喊道：“方菡娘，你穿裝可真醜！”

亭子裡又陷了安靜。

方菡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住心裡頭的火氣，不理他。

阮芷汀已經慢慢從方纔的恐慌裡走了出來，聽林浩帆這般喊，同姐姐小聲嘀咕道：“那個哥哥說假話！小姑姑這麼好看，他怎麼還說醜呢。”

阮芷萱了妹妹的頭，小聲教育道：“說不定那個哥哥眼睛有問題呢，也很可憐的。”

阮芷汀一聽姐姐這麼說，連連點頭：“可憐的哥哥。”

林浩帆見沒人搭理他，他心裡那氣越來越大：“方菡娘，你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