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老皇帝想起了很不好的往事，他怒氣上頭，拍案而起：“你個逆子！你還想娶個平民百姓？！你這是要讓你那些嫂嫂們，侄媳婦們屈尊紆貴跟一個平民百姓人往來！？你看看你的那些嫂嫂們，個個出名家，教養良好，們家族辛辛苦苦培養們十幾年，嫁到咱們家來，就是爲了讓們屈同一個平民百姓平輩論教的嗎？！更別提你的那些個侄媳婦了，讓們那些貴們給一個平民百姓行禮，喊嬸嬸，虧你也想得出！這種事，也不怕言們吵翻了金鑾殿！……鄙之婦，始終難登大雅之堂！”老皇帝越說越氣，拿起桌案上的玉鎮紙朝著姬謹行砸去。

姬謹行不偏不躲，直直的站在那兒，任由玉鎮紙直接砸到了他的左邊的眉骨上，頓時青紫了好大一塊，獻直流。

玉鎮紙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小十一！”太子驚呼。

旁邊幾個伺候的太監一下子嚇得都跪到了地上，雙直打哆嗦。

眉角的鮮滴滴落在姬謹行的錦袍上，暈開，像是朵朵萎靡的花。

皇帝猶不解氣，看見小兒子這副模樣又有些心疼，他怒衝衝的指著殿門外：“你給朕滾！”

姬謹行直了板，沉默的轉出去了。

皇帝不解氣的對太子道：“你看看他那副模樣，好像非娶那個平民百姓不可！真是氣死朕了！”

太子勸道：“父皇，十一弟這麼些年，也算是終於見個讓他心的，竇初開，一時熱，自然執拗無比。等過去這一陣就好了。年青人，誰還沒有個熱暈了頭的時候？”

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氣：“總之這事他想都別想——娶個平民百姓當王妃，也真虧他想得出！”皇帝突然想起一件事，扭頭疑的問太子，“……聽你方纔那個口氣，你認識那個人？”

太子苦笑道：“倒不是認識，只是前些日子，小十一過來問他大嫂借幾個會養生的婆子，他大嫂同兒臣說的。看樣子對那小姑娘上心的很。父皇兒臣跟你說，兒臣當時都不相信十一弟能做出這麼的事來，可偏偏他就做出來了。”

皇帝有些不太高興了：“那你當時怎麼不跟我說。”

太子苦笑的更明顯了：“父皇啊，那時候兒臣不也尋思，那姑娘份不顯，十一弟跟也沒個可能，頂多也就是在府裡頭納個侍妾就是了……”

皇帝越想越煩悶，坐到龍椅裡，看著地上那摔得四分五裂的玉鎮紙，心裡更是煩躁了，他拍著案臺：“朕乾脆一道聖旨下去算了！”

太子大驚失：“父皇萬萬不可啊，依著十一弟的脾氣，沒準會抗旨啊。到時候事就鬧大了！”

皇帝也算是瞭解他那個小兒子的脾氣，抗旨，還真像是他能做出的事！

回想起之前小兒子一聲不吭替朝廷辦各種髒事累活的時候，老皇帝那顆了的心微微一，上卻還要道：“你看你十一弟，從前多乖啊，現在簡直要氣死朕了……”

太子又哄了皇帝幾句，總算是把這位跟小兒子吵架的九五之尊給哄好了。

太子要告退，皇帝又喊住了他：“……方纔他說要去東宮，沒準現在在太子妃那裡。你再同太子妃好好勸勸那個犟脾氣。”

太子行禮：“兒臣知曉了。”

皇帝又喊住了太子，他扭頭皺著眉頭對大太監宋道：“朕記得上次醫送來的那個玉容膏還沒用完，你找出來，讓太子帶回去。那個臭小子生得一副好樣貌，別破相了，到時候說不定連福安都不願意要他了！”

宋應是，匆匆去把那玉容膏找了出來，恭恭敬敬的雙手託著遞到太子面前：“太子殿下，這就是那玉容膏了。”

太子接過，放到了懷裡，朝皇帝拱了拱拳：“父皇放心，兒臣一定好好勸一勸十一弟。”

皇帝著頭，揮了揮手，讓太子退下了。

……

東宮。

太子妃見姬謹行頭上帶著傷過來了，嚇了一跳，急得不行要去喊太醫，姬謹行擺手阻止了。

因著天氣寒冷，都凝結了痂，看上去有些可怖，姬謹行去洗了把臉。

姬天瑋正好也在太子妃這裡，跟在姬謹行屁後頭，好奇的不行：“小叔，你這是跟人打架打輸了？……竟然還有武功比你高的人？”

“天瑋！”太子妃喝道，姬天瑋吐了吐舌頭，跑回他母妃邊。太子妃憂心道，“昨兒不是說你力不支暈了麼，今兒我還想著過去看看你呢，怎麼就了這樣？”

姬謹行淡淡道：“大嫂不必擔心，沒事。”

“都這樣了還沒事呢。”太子妃不滿的嗔道，一邊指揮著侍去拿藥。

“不過小叔叔，我很好奇啊。”姬天瑋在太子妃邊唸叨，“就算你不小心打架打輸了，可誰敢對一個王爺手啊？這也太目無王法了，我去跟父王說一說，讓父王把他抓起來！”

姬謹行看了一眼姬天瑋：“你皇爺爺砸的。”

姬天瑋：“……”

太子妃錯愕，是知道皇帝有多疼姬謹行這個小兒子的，這竟然下了這麼重的手？

太子妃憂心忡忡道：“十一，你怎麼惹到父皇了啊？”

姬謹行平靜道：“我要娶親，父皇不同意。”

“什麼！”姬天瑋尖，“天哪，小叔叔你竟然要娶親了！誰啊？！別是小姑姑福安吧？真的好兇的啊！”

太子妃聽聞姬謹行自己想要娶親，大喜過，又聽聞皇帝不同意，心裡咯噔一下，試探的問：“難道，你是跟那位方姑娘……”

姬謹行神冷靜的微微點頭。

太子妃一下子坐回了椅子裡，苦笑著搖頭：“小十一啊，怪不得父皇發這麼大脾氣……你說你要是中意那位方姑娘，哪怕是娶回來當個侍妾呢？……當你的正妃，別說你父皇了，怕是整個宗室都不會同意的。”

姬謹行接過丫鬟遞來塗抹了膏藥的巾，一手按在眉骨，神半分未變，冷漠道：“他們同不同意，與我何干。親是我的事，不是他們的事。”

“什麼你的事，他們的事的！”太子大步走進來，臉上滿是怒火，“十一，你是大榮的王爺，不是隨隨便便的什麼人！你親，你以爲是你自己的事嗎！父皇那裡我算是科打諢的替你混過去了，你明兒就自己上個奏摺，好好的跟父皇賠個禮，道個歉！父皇要是讓你娶福安，那你就娶了福安！至於你喜歡的那位什麼方姑娘李姑娘的，實在不行我也替你上奏摺說話，讓你嫂嫂孃家認當個乾親，給提提份，給你當個側妃好了！這樣也算全了你們兩個！”

他一屁坐到椅子裡，額頭上微微出著汗，一看就是趕忙趕回來的模樣。

這確實是極合適的理法子了，太子妃也不點頭，一邊給太子倒了杯茶，遞到太子手裡，又轉頭對姬謹行苦口婆心勸道：“十一，你大哥說的沒錯。你爲大榮的王爺，一舉一都備矚目……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娶妻這事真不能只是爲了自己。”

太子把茶一飲而盡，茶杯隨手放到一旁小幾上，又憤憤道：“雖說福安後代表的軍中勢力對你大哥我很有好，但你大哥我也不是爲了這點子事就置親弟弟的幸福不顧的。不娶福安也行，你看中哪家貴，只要門戶合適，哪怕低一些也沒事！就是別整什麼平民之，不然我這個當哥哥的，臉都沒法放！……你那心上人，我聽你大嫂說過了，從鄉下里走出來的是吧？父親是個商人對吧？這樣的份，不是當哥哥的埋汰你，給你當侍妾都有些不夠格！……可你大哥大嫂疼你，這事我們認了，當側妃，已經是我這個做大哥能辦到的極限了！”

姬謹行沉默半晌，才平靜開了口：“大哥大嫂對我好，我是知道的，也很激。”

這話一出，太子跟太子妃都愣住了。

像姬謹行這種冷心冷的，太子跟太子妃真沒指姬謹行會有什麼表示。

但姬謹行竟然就這麼說出來了。

太子還能剋制下有些激的，太子妃眼角已經有些溼潤了，別過頭去，了眼角，出個笑，同太子道：“……那我明兒回去一趟，看看安排一下認乾親的事。”

太子剛想點頭，就聽見姬謹行道：“這事不行。”

太子口那口火氣又上來了。

姬謹行冷靜道：“我要娶。”

太子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看著小幾上的茶杯，終於明白皇帝扔玉鎮案時的心，因爲他也很想扔！

姬天瑋知機的趕過去搶走那個茶杯：“父王，冷靜！”

太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姬謹行看向太子妃，又道：“認乾親一事，恐怕也不行。”

太子妃眉頭也蹙了起來：“爲何？……”

姬謹行平靜道：“因爲，本來就是大嫂孃家的親戚……的母親，就是平國公府多年前被拐走的阮青青。”

轟隆隆！

這個消息石破天驚，驚得太子跟太子妃都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