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如果直白的問你怎麼如廁這麼久，對兩位大家閨秀來說，有點恥了，是以侍換了種問法。

自然，此時方菡娘是不需要跟一個侍多費口舌解釋的，只笑了笑，就拉著阮芷萱的手邁進了暖閣。

幾人是沿著邊溜進暖閣的，暖閣裡的宴會已近了尾聲，場地中央的舞者早已換上了宮中樂仿的宮，穿著宮裝，甩著水袖，大多眷都在聚會神的欣賞著歌舞，沒幾人注意到溜進來的主僕幾人。

一直提心吊膽切關注著門口的秋二跟安平翁主自然是發現了。

們兩個臉上都閃過驚喜之，秋二差點忍不住站了起來，但狠狠掐著手心忍住了。

安平翁主一直提著的心也放下了，也是當孃的，兒剛出去不久就起了大風雪，怎麼能不擔心？

差點按捺不住就想跟太子妃娘娘說實話讓太子妃娘娘去尋人了！

若們幾個再晚回來片刻，安平翁主覺得自己就要這麼做了！

然而不管怎麼說，好歹人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方菡娘朝著安平翁主跟秋二微微點了點頭，正要座，卻突然聽得對面一個極爲清脆的聲音：“呦，方菡娘，你出去大半個時辰，是幹嘛去了啊？”

甚至於奏樂聲，一瞬間都被那聲音住了。

方菡娘微微頓了頓，眼神一瞬間變得鋒利，直勾勾的看向對面那道聲音的主人——福安郡主。

福安郡主正得意洋洋的看著，眼神中出的滿滿惡意，都快溢出來了。

太子妃不著痕跡的微微皺了皺眉。

福安郡主依舊不依不饒的，從席後繞了出來，在場中間向著太子妃深深的行了個福禮：“太子妃娘娘，我覺得這方菡娘本不把您放在眼裡，您的生日宴，這一跑出去就是大半個時辰，實在是不像話，這不是蔑視皇家尊嚴麼？”

衆家的眷們一片寂靜，目瞪口呆的看向福安郡主。

事鬧到這一步，太子妃也不能再裝作看不見了。揮了揮手，示意樂仿的舞姬樂人都退下。

暖閣裡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太子妃心平氣和道：“福安，你的意思是？”

福安郡主一愣，倒是沒想到太子妃會這般問。

太子妃這才轉了視線，看向方菡娘。

方菡娘理了理裳，落落大方的從席後繞到場中間來，阮芷萱也一聲不吭的跟著繞了過來，阮芷蘭猶豫了下，秋二急得不痕跡的了大，阮芷蘭這纔不不願的也跟著過去了。

方菡娘跪下，後頭阮芷萱跟阮芷蘭也依次跪下。

太子妃輕笑道：“這是爲何？”

方菡娘擡起頭來，道：“還請太子妃娘娘恕罪。半個時辰前，草民同草民侄一起去解手，結果當時風雪越發大了，著實是困住了我們，後面我們見風雪越來越大，耽擱了大概一刻鐘時間，耽擱久了怕再不妥，就忙著冒雪趕回來了。”

福安郡主愣了愣，倒沒想到方菡娘咬死了說去解手，甚至把時間化到了“耽擱了一刻鐘時間”上。

要知道，半個時辰也不過才兩刻鐘，再除去路上的時間，解手完淨手、除味等一系列麻煩的事，這個時間確實不算太過分。

阮芷萱跪在方菡娘後，心裡頭也是對這個小姑姑佩服得，原本聽上去似乎很長很不敬的時間，被這般一分，化到每一件事上，看上去耽擱的時間就沒那麼久了。

有些同平國公府好的眷就不笑了起來，替阮家解圍：“哎呀，小姑娘家家的，可以理解，我做姑娘那會兒，恨不得把全裳都換一遍才妥當。”

“是啊是啊，這麼大的風雪，刮在臉上都跟刀子似的，耽擱事也是常有的。”

太子妃含笑看了眼方菡娘，這孩子腦子靈的很，遇事也從從容容的，不忙不，不錯不錯，家有賢妻夫禍，到時候若小十一真娶了，也能替小十一點心。

“什麼因著風雪耽擱！”福安郡主憋紅了臉，口而出，“我記得你出門前明明穿了斗篷！此刻沒穿，一定是爲了編造謊話！”

太子妃慢慢的斂了笑，這福安，也太過驕躁了，幸好小十一沒應了他大哥的話，娶福安當正室，娶方菡娘爲側妃，就福安這不依不饒的勁，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把小十一給坑了。

方菡娘似有些無奈，沒說話。

阮芷萱卻擡起了頭，道：“福安郡主，您看看此刻我小姑姑的披風在誰上？”

福安一愣，這才發現，方菡娘那件白底紅萼梅的披風，正披在跪在方菡娘後的阮芷蘭上！

彷彿被人悶頭打了一。

耳邊還傳來阮芷萱的解釋：“正因爲妙妙妹妹也被大風雪困住了，小姑姑作爲長輩把披風讓給了妙妙……”

後頭阮芷萱說的什麼，福安郡主已經聽不清了。

因爲此時此刻正狠狠盯著方菡娘，眼裡已經沒有其它的人與事了。

“……都是些小事，就不要再在那跪著了。”太子妃總不能當衆打福安郡主的臉，一語替這件事下了結論，吩咐一旁的侍把方菡娘三人給扶了起來，“在外頭凍了那麼久，快暖一暖，地下涼的很。”太子妃殷殷關切了幾句，又轉頭吩咐侍，“……去吩咐廚房多熬些薑湯。”

侍各自領命，方菡娘也順勢起來，退回了自己的坐席後頭。

阮芷萱坐回安平翁主邊時，雙還有些發。

阮芷蘭咬著脣沒吭聲，秋二忍不住狠狠剮了阮芷蘭一眼。

若不是這個冤家，家裡的姑娘何至於這種罪！不行，等回去一定得好好的教訓教訓！

安平翁主低聲同方菡娘道：“……委屈你了。”

方菡娘微微笑著，沒說別的，只是端起席上方倒好的暖茶，慢慢的暖著有些凍僵的雙手。

福安郡主頗爲不甘心的也退下去了，方纔被打斷的樂舞重新回到了暖閣，場上又一片熱鬧氣氛。

外頭風雪加，暖閣裡頭溫暖如春。

姜思華回來的正好不是時候，剛坐到福安郡主邊，就捱了福安郡主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你去哪裡了！半天不見人！真是廢，需要你的時候你死哪裡去了！”

福安郡主罵聲並不高，但相鄰的坐席卻也還是能聽得見的。

姜思華臉上臊的很，張了張口想替自己解釋，一想福安郡主正在氣頭上，肯定聽不進去……姜思華低眉順眼輕車路的趕忙哄起了福安郡主。

……

宴還未散。

因著外頭風雪相阻，外頭的道路也應是不怎麼好走，衆人算是被困在了暖閣裡頭。

“什麼鬼天氣！”

一聲抱怨傳了出來。

衆人還在想，這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太子妃的生日宴上抱怨天氣，一看，是皇帝疼有加的玉祥公主，心下就恍然了。

玉祥公主是皇帝疼的鄧貴妃所出，頂上還有個一母同胞的三哥，算是腰板子比較足的公主了。

太子妃也不惱，本就是太子繼室，幾個小姑子裡頭，年齡甚至比還大的也有，早就習慣應付這些人了。

“下雪留客天，這是讓你們多玩會兒呢。”太子妃笑的。

玉祥公主不太高興了，但也不好再當著太子妃說些什麼，嘟囔了幾句，不說話了。

太子妃見差不多了，藉口累了，離開了暖閣，讓這些眷們自己際去。

在場，們反而拘束的很。

若是旁人，生日宴主家就這般離開，指不定會惹出什麼詬病來。但這場生日宴的主角是太子妃，那現在離開，就是很合合理的了。

誰也沒有那麼大的臉，能要求當朝的太子妃，陪客全程。

眼下到了幾近散宴的時候，太子妃才離開，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安二夫人見太子妃離開了，心道也差不多是時候了，連忙跟了上去。

還是想試試同太子妃說一下伴讀的事。

秋二倒也想跟太子妃搭上話，但方纔差點惹了大禍的兒正在一旁心事重重的坐著，又哪裡離得開，只得恨恨的對著兒腦殼子了：“真真是我上輩子造得孽哦！”

那邊的侍也端來了薑湯，按照太子妃的囑咐，倒也沒單單給阮家的三個姑娘，而是暖閣裡頭每位眷都發了一碗，畢竟這種風雪天，容易染上風寒。

分完了眷的，侍又挨著給暖閣裡頭跟著眷們來的丫鬟也分發了一碗。

大家都齊齊稱讚太子妃想的周到。

方菡娘端起薑湯，一飲而盡。

……

安二夫人快步追上太子妃。

其實太子妃剛離開沒多久的時候，邊的嬤嬤就提醒，平國公府的安二夫人在後面追著過來了，似是想同太子妃說些什麼。

太子妃雖然同安二夫人沒什麼私，但同平國公府的關係是極好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子妃看了看四周，隨意進了一茶水廳，等著安二夫人追上來。

茶水廳因離著暖閣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太太夫人小姐過來歇歇腳，早就備下了火盆，燒得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