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華滿含眼淚的往前幾步，然後跪倒在忠勇王妃膝前，頭伏在忠勇王妃的膝蓋上，微微，似是在哭泣。

忠勇王妃擡手了姜思華的頭髮。

姜思華擡起頭，用袖口裡的手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

忠勇王妃能看到，姜思華的眼睛已經有些紅腫了。

忠勇王妃又聯想起早上進來這院子時，頭一個見著的不是旁人，就是姜思華，那般跪在冰天雪地裡迎，可以說是對福安很深義重了。

忠勇王妃心裡頭不生出了幾分慨。

“好孩子，快起來說。”忠勇王妃親自將姜思華扶了起來，“有什麼話你大膽的說。放心，忠勇王府說什麼都會護著你的。”

姜思華雙眼通紅，微微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沙啞：“王妃，郡主向來待我極好，我心裡頭是很激的。昨天外面那麼大的暴風雪，鋪天蓋地的，本看不清外頭的路……郡主卻執意要回家，我但凡能勸住，又怎麼會讓離開薈萃園？……可是郡主鐵了心的要回西京，我又哪裡能攔得住？”

忠勇王妃緒也有些低落：“福安，就是太任了……”

“不！”姜思華突然微微擡高了音調，“這事說起來也不能怪郡主！”

忠勇王妃微微錯愕的看向姜思華。

兩行熱淚從姜思華眼裡流下，跪在地上，抱著忠勇王妃的，哭道：“王妃，這事真的不能怪郡主啊……想來王妃也知道，郡主對謹王殿下一直有獨鍾，從天南追到海北，從來不曾放棄過。即便謹王殿下一再拒絕，也對謹王殿下深不悔，福安郡主的癡，不知了多閨中兒……就是這樣的深，福安郡主卻突然發現，有個方菡孃的商人之，仗著自己貌，竟然勾引到了謹王殿下。福安郡主不忍見謹王殿下被這種低賤的商人之所騙，也是努力了好幾次……可今天，郡主卻在席上突然發現那方菡娘了平國公府的外孫，我當時有事不在席上，聽旁邊的人說，郡主被方菡娘使了計策，在太子妃娘娘面前丟了個臉……也正是因爲如此，福安郡主本不想看見那個方菡娘。”

姜思華頓了頓，擡頭看向忠勇王妃的臉。

忠勇王妃的臉已經很不好看了。

兒癡十一皇子的事，是知道的。

因著忠勇王早亡的憾，忠勇王妃雖然覺得兒的行爲有些世俗難容，但人活在世上這麼短短一世，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多麼的幸福，因此，忠勇王妃在福安郡主追在姬謹行後不放的事上維持了一個沉默的態度。

有時候沉默就是默許。

福安郡主對姬謹行越發的熱切。

忠勇王妃一直覺得，自家的兒，除了任些，再也沒有別的缺點了——不，雖然兒任了些，但有任的資本，況且有時候的任，也是爲了們忠勇王府好，爲了向世人證明們忠勇王府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所以，忠勇王妃覺得，這麼好的福安，即便是冷若冰霜的謹王殿下，早晚有一日也會被福安的心誠給打。

因此，忠勇王妃早就將謹王視作了未來的婿。

乍然一聽，竟然有個小妖搶在兒前頭勾引到了謹王，這讓忠勇王妃如何能忍。

姜思華見火候到了，連忙拋出了最關鍵的一句：“……所以，王妃你想啊，郡主爲什麼會墜馬，就是因爲這個令人生厭的方菡娘！以低賤之，卻在宴上大搖大擺的出現。明明知道郡主不喜，見生厭，卻毫不收斂，不知避讓。郡主見心煩，我便建議讓方菡娘離開，畢竟郡主爲尊爲卑，卑者避尊者諱，這不是同行的道理嗎？……可卻假裝沒有聽見，是不理會我同郡主！……正是因爲如此，郡主才心煩意的，不顧外面的暴風雪，毅然決定回家……這罪魁禍首，不就是那個低賤的方菡娘嗎！？”

忠勇王妃氣得用力拍了下牀沿，品妝的銜步搖上的垂珠冰冰涼涼晃著打在臉上，憤怒的忠勇王妃卻毫沒有覺出半分疼痛來。的臉已經難看得了，看向姜思華：“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姜思華連忙舉起右手：“思華所言，句句屬實。當時宴上有許多夫人都可以作證。當時思華已經說出了‘讓方菡娘離開’這樣的話，方菡娘卻充耳不聞！郡主在那之後才生氣的離開的！若王妃不信，大可問一下那些參加宴席的夫人們，像襄正侯夫人，禮部侍郎的夫人，們離得近，想來聽得定是一清二楚！”

“好、好、好！真是好一個方菡娘！”忠勇王妃霍然起，看著躺在牀上滿臉病容的兒，心頭之火幾乎將整個人的理智都給燒沒了。

抿著脣，心頭燒著火，眼底卻滿是霜。大步走出去，王妃儀制的冠霞帔閃過一道耀眼的流。

忠勇王妃猛的拉開門，面沉如水的看著垂手候在外間走廊過道的侍跟嬤嬤們。

“方菡娘在哪裡？把給我傳來，我要見。”忠勇王妃聲音似冰。

……

已經收拾妥當的方菡娘同阮芷萱正在秋二的房間裡，等著秋二在那梳妝。

秋二從黃銅鏡的倒影裡看著後的方菡娘，真是越看越覺得心花怒放，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合該送到王府裡頭去當個側妃娘娘。

阮芷蘭坐在牀沿上，倒是已經收弄好了，緒看上去比昨天好了很多，好歹能對人扯扯角，做出個笑臉模樣了。

不一會兒，安二夫人派了個丫鬟過來傳話，問什麼時候起行。

雖然傳話是在詢問，但誰都明白，這是安二夫人在催人趕了。

“這才什麼時辰……”秋二了窗外的天，嘟囔了一句，卻還是吩咐丫鬟快些，不要讓安二夫人久等。

秋二心裡明白那位二伯嬸大概是等不及要去同兒子阮楚白回合了。

爲母親，其實秋二也很能理解二伯嬸安二夫人的心。

所以也沒在小輩面前多說什麼閒言碎語，只是話裡多了幾分著急的意思：“你們幾個小傢伙，別再那閒著了，趕讓丫鬟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忘帶的。”

正說著，安平翁主也領著丫鬟過來了。

秋二“哎呦”一聲，臉上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來：“就屬我最慢了……”

安平翁主笑盈盈的坐到一旁椅子裡：“並不是你慢，是我們都太早了。不過既然二嬸孃催了，咱們都快一些。”

秋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在一屋子人的等待下，給秋二梳頭的丫鬟力也很大，定了定微微打的手，飛快的幫秋二攏好髮髻，正要給秋二簪，卻聽到外頭有侍進來，看服應是薈萃園這邊的侍。

那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奴婢見過世子夫人，秋二，幾位姑娘。”

安平翁主道：“可是太子妃娘娘有事吩咐？”

那侍垂著頭恭立著，非常恭恭敬敬的模樣：“是忠勇王妃的話，讓奴婢來傳方菡娘方姑娘。”

一霎間，屋子裡頭雀無聲。

忠勇王妃，屋子裡頭的人都知道，那是福安郡主的娘。

福安郡主之前在宴上公然找方菡孃的茬，那也是大家都看見的事。

眼下再這麼一聽說忠勇王妃要找方菡娘過去，而且侍還非常伶俐的用了忠勇王妃的原話，是“傳”方菡娘，而不是“請”方菡娘，這來者不善的意味就非常濃厚了。

秋二微微蹙起眉頭，自打聽兒說了“方菡娘跟謹王殿下可能有一”的消息後，就恍然了爲何福安郡主會之前在宴上那般對方菡娘發難。

大抵是因爲吃醋吧。

秋二頓了頓，疑道：“福安郡主不是昨兒就回府了嗎？忠勇王妃今天一大早怎麼過來了？”

方菡娘想起了早上之前秋珠跟說過的事，說是福安郡主了傷，昨天被救回來，想來今天忠勇王妃是過來找事的。

那侍也很上道，當即就爲秋二解了：“回二的話，福安郡主昨日在回府的路上墜馬了傷，太子派人救了回來，燒了一夜，今天早上剛退了燒，雖然還昏迷不醒，但太醫令走之前說過了，福安郡主的病已經沒什麼危險了。忠勇王妃知道了此事以後，今天早上按品大妝來了薈萃園，眼下正在福安郡主昏迷的院子裡頭，說要傳方姑娘過去。”

安平翁主跟秋二這種深宅大院裡頭的正室太太，哪裡聽不出侍這是有意在賣好，所以才把前因後果說的那麼詳細，安平翁主扭頭對邊伺候的大丫鬟說：“這位姑娘傳話辛苦了，你拿個荷包給人家。”

大丫鬟懷裡一直備著賞人的荷包，昨兒今日的已經賞出去不了。但這是們翁主特意發了話，那自然不能是同那些打點的荷包相提並論。

大丫鬟笑盈盈的從袖口裡頭拿出個刺繡緻的荷包裡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