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菡娘苦笑道：“是，我也覺得應當同我沒什麼干係的。但今天早上忠勇王妃按品大妝去了薈萃園，看那架勢應是要爲福安郡主討公道的，不知聽了誰的說法，”方菡娘頓了頓，其實心裡大致猜到了是誰，但沒有切實的證據，也不願意再把那人牽扯進去。

捱了姬謹行一腳，希能長幾分記，別整日裡編排這個編排那個的。

方菡娘繼續道：“……把我喊了過去，話裡話外卻是要我認罪，認爲是我害得福安郡主傷那般。”

平國公老夫人氣得直說：“荒唐！”

秋二忍不住道：“這要怎麼害？你是跟在後頭把從馬上拽下來了，還是給下了毒害從馬上摔下來了？！”

很是嗤之以鼻的樣子。

方菡娘苦笑道：“……我聽忠勇王妃話裡頭那意思，是怪我勾引了謹王殿下，然後導致的兒見我不喜，不願意跟我待在一，所以才冒雪回家……”

平國公老夫人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手重重的拍在旁邊的小幾上，那響聲聽得方菡娘心疼極了，連忙抓起平國公老夫人的手：“外祖母別生氣，仔細。”

平國公老夫人卻是氣得不行，臉極爲難看：“這也能怪到你頭上？！自己生養的兒不好好教養，養那麼一副蠻橫的子，不招人喜歡，卻要怪我的乖囡囡生得太好招人喜歡？！……再說了，那雙長在福安郡主上，是我家囡囡能管得住的？……老婆子說句難聽的，那麼大的風雪，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冒雪騎馬回去，這跟自己不長腦子去送死有什麼區別？！”

安平翁主點了點頭：“祖母說的正是。可那忠勇王妃，平日裡孫媳記得不應酬，總是一副和善怯懦的模樣，誰曾想，這發起潑來，竟然是這般蠻不講理，竟然還說要去金鑾殿告菡娘！”

平國公老夫人高聲道：“讓去告！就讓去告！……不就是一個超一品誥命王妃嗎？！老婆子也是超一品，難道還怕了姓黃的不！”

秋二方纔聽到忠勇王妃要鬧上金鑾殿就有些慌了，聽得平國公老夫人這般說，急道：“哎呦我的好祖母哎，您別忘了，那忠勇王府可是個絕戶的，人家眼下的榮耀是用忠勇王一條命換來的，在當今聖上心裡頭分量重著呢！”

平國公老夫人一臉肅然，又帶了幾分不屑：“先忠勇王戰死沙場，老婆子自然敬他是一條鐵骨錚錚的好漢！但這好漢用命換來的福祉，可不是庇佑忠勇王妃撒潑污衊人用的！……再說了，論說爲國捐軀，難道我阮家就怕了姓黃的嗎？！要不打開我阮家忠烈祠給數一數，讓好好看一看？！我阮家怕過誰！”後幾句說的抑揚頓挫的很，甚至老夫人一把年紀了，還激的站了起來，揮舞著手臂，看那模樣，若是忠勇王妃在平國公老夫人前，沒準平國公老夫人就要拉扯著好好理論一番了。

這話幾個小輩是真的沒法接了。

方菡娘睫上沾著淚珠點點，是萬萬沒想到，平國公老夫人竟然這般護著。

方菡娘用袖裡的帕子微微了眼淚，免得得太重留了痕跡再讓老夫人看出來，換上幾分輕鬆的語氣：“外祖母不怪我給平國公府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心裡頭就很高興了。外祖母不用擔心，到時候若是忠勇王妃把我告上金鑾殿，我便好好與在金鑾殿上理論一番。外祖母可是知道我有多牙尖利的，斷然讓討不了便宜去。”

努力說的輕鬆，然而上金鑾殿，哪裡是那麼輕鬆的事！

平國公老夫人突然就傷起來，轉拉著方菡孃的手：“乖囡囡啊，這次你委屈了……都是那個謹王，好端端的生那副模樣……”

說著說著，平國公老夫人又把鍋甩到了姬謹行上。

方菡娘哭笑不得，又不能任憑外祖母誤會心上人，不爲姬謹行辯解道：“生那般模樣，倒也不能怪他啊。”

平國公老夫人做出傷心的模樣來：“呦，你們聽聽，你們聽聽，都說生外嚮，這話裡話外的就已經向著人家了。”

安平翁主跟秋二都笑了起來。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屋子裡頭的氛圍總算是輕快了些。

秋二趁著這個機會，笑道：“說起來，謹王殿下確實對咱們家菡娘深義重呢。”

“哦？”平國公老夫人看過去，角含著笑，倒像是生出了幾分興趣的模樣，“老二家的，你怎麼知道的？”

秋二見平國公老夫人並不生氣，壯了壯膽子，把阮芷蘭的事給說了出來：“……也是妙妙那個不懂事的，臨近宴席人竟然沒了蹤影。祖母你是不知道，說出來也不怕大嫂跟菡娘妹子笑話，孫媳當時急得差點就哭著跑出去找孩子去了。當時都開始慢慢飄雪了，你說這要在外頭萬一磕著著凍著，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哎，可把兒媳給急壞了！”

秋二說的繪聲繪的，老夫人聽得也張的很，暫且把忠勇王妃那糟心事放到了一旁：“妙妙那時候是去哪了？沒事吧？”

儘管剛纔已經見過了阮芷蘭，可以得知孩子肯定是沒事了，但平國公老夫人還是忍不住揪心起來替阮芷蘭擔心。

“哎！”秋二見平國公老夫人並沒有怪罪阮芷蘭到跑的意思，而是先掛念阮芷蘭的安危，心裡頭也是緩了口氣，繼續道，“祖母您聽孫媳給您說，妙妙當不見了蹤影，孫媳六神無主啊，好在大嫂向來是個穩重有主意的，孫媳沒了法子就去悄悄跟大嫂說了。大嫂就想了個法子，讓菡娘跟香香藉著上淨房的名頭，分頭去找……後來我聽妙妙說，正是謹王殿下跟他邊的侍衛幫著找到的。”

“哎呦！”平國公老夫人道，“那麼冷的天，菡娘跟香香也沒凍著吧？”

一邊說著，一邊回頭仔細看著方菡娘，方菡娘心裡又是又是好笑，還特特在平國公老夫人面前轉了一圈，笑道：“外祖母，我沒缺胳膊吧？好著呢。”

“還貧！”老夫人嗔著輕輕拍了下方菡孃的胳膊，頓了頓，又道，“這次倒是要好好謝謝謹王殿下了。”

秋二帶著幾分愧道：“孫媳後來也罵妙妙了，說肆意妄爲，連累了菡娘跟香香大冷天的出去罪……孫媳罵的那孩子哇哇大哭，這才說出了實。祖母，您猜妙妙爲什麼沒回去？”

秋二不待平國公老夫人說話，又道：“這事說出來不太好，菡娘還是個沒出閣的小姑娘，要不要迴避下？”

平國公老夫人也有幾分遲疑。

方菡娘卻道：“二表嫂說吧，我也很想知道妙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畢竟謹王殿下在這事上搭了把手，日後他問起來，我也好決定要不要同他說啊。”

方菡娘幾乎可以確定，依著姬謹行的脾氣，他肯定不會過問這些事的。

就是拿著他來當個擋箭牌，好讓自己留下聽秋二說原委。

果然，一擡出姬謹行，平國公老夫人微微沉了下，點了點頭。

秋二這才肅了肅臉，道：“……妙妙見到，驃騎將軍家的兒，姜思華，在一個小院子裡頭跟男人……”秋二似乎有些難以啓齒，聲音變輕了些，“。”

“什麼！”屋子裡頭的人都發出了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

方菡娘也難以置信的很。

雖然秋二沒有明說，但從方纔的表上來看，這定然不止是“”二字那麼簡單概括的。

又是姜思華……

方菡娘微微蹙了蹙眉。

從姜思華當時在屋子裡頭的那番說辭來看，就知道姜思華肯定在私下裡也沒跟忠勇王妃說的壞話，甚至可以預想，忠勇王妃這個原本對宴會當時形毫不知的人，過來就把“傳”去讓認罪，這其中若說沒有人挑撥，方菡娘是如何都不會信的。

那麼，這個挑撥的人，除了同福安郡主好，又一直留在福安郡主房間裡，有足夠的時間同忠勇王妃說些什麼的姜思華之外，不作他想了。

看來這位姜姑娘，也不是個善茬啊。

方菡娘心裡頭道。

安平翁主忍不住問：“那個男人是？……”

畢竟，捉捉雙，安平翁主對姜思華印象並不好，可以說是很厭惡了，眼下又聽到這種事，自然也想知道更些。

倒不是爲了去揭發什麼的，只是若那姜思華還在那蹦躂，對菡娘滿惡言，安平翁主不介意讓姜思華知道手上有的把柄。

秋二倒是一臉憾的搖了搖頭：“當時那男人正好背對著妙妙，妙妙躲在暗，又怕被人發現了，就沒能看清……也因著怕讓人知道撞見了他們，再對下手什麼的，畢竟敢在太子妃娘娘宴會上這樣做的人，心狠手辣再滅個口也是有可能的。妙妙就一直藏在那兒沒敢出來，直到謹王殿下帶著侍衛找到了……”

安平翁主有些失，但很快打起神，點了點頭，道：“孩子沒事就好，謹慎些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