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聽得方菡娘這般問,也是微微一愣,努力的去回想,昨夜有哪裡不同尋常的地方。
半晌,百靈纔有些猶猶豫豫道:“好像……好像昨天夜裡曾經聞到過一陣香味……只是因著小公子昨晚病重,之前來往伺候的丫鬟也很多,許是們留下的香氣……”
方菡娘沒有說話,香味……府裡頭經常用薰香,丫鬟們也多用香,頭油一類,都是帶著香的。
秋珠見方菡娘這般沉思,心裡頭咯噔一下,臉一變,低了聲音,急急的問:“姑娘,莫非,莫非那位小公子的死,還有什麼蹊蹺不?”
百靈一聽,渾也是一震。
若真有什麼蹊蹺,那,是不是就不用出府了?
百靈有些急切的看向方菡娘。
方菡娘微微搖了搖頭,安道:“沒有,我只是有些奇怪,並沒有什麼據,不要多想。”
百靈有些失的垂下了頭。
方菡娘又問了些百靈一些別的,見百靈話裡頭滿滿是茫然無措,問不出什麼二和三來,反而越發顯得張,便停了這個話題,轉了話茬,直接了當道:“……若是你們一家子出了府,沒地方去。我城外頭有個小莊子,你要是不嫌棄,可以暫做棲,再待日後打算。”
百靈激的眼睛都紅了,立馬便給方菡娘跪下了,不住的磕頭:“姑娘,姑娘真是活菩薩……奴婢一家子願意給姑娘做牛做馬……”
秋珠也在一旁跟著跪下了,抹著眼淚,激之溢於言表。
方菡娘心裡頭嘆了口氣,於來說只是隨手的小事,對於旁人來說,可能卻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方菡娘把秋珠跟百合一一扶起來,對百合道:“一會兒我寫個字條,蓋上我的私印,你拿著去北城門外桂泉莊子上,找莊子上的管事,把字條給他看,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百合激涕零的又想給方菡娘跪下,方菡娘今兒被跪的有些苦惱了,眼明手快的攔住百合,忍不住道:“停,停,再跪,我就不寫字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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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百合被方菡娘這一句玩笑話給嚇得滿臉惶然,僵在那兒不知道如何是好。
方菡娘也是無語,秋珠含著淚,嗔笑道:“姑娘,你就別嚇百合了,突然遭此大變,已是六神無主了。”
方菡娘誠懇道:“是我不好。”
結果百合彷彿見了鬼一般瞪大了雙眼看著方菡娘。
哪裡見過這樣的主子!
方菡娘了鼻子,轉去了書房去寫字條。
得,不說話了還不麼。
秋珠安似的看了百合一眼,然後趕忙跟上了方菡娘,幫加水研墨。
方菡娘寫完字條,看了秋珠一眼。
秋珠知機拿了鑰匙開了個匣子,從裡面取出個綢做的荷包來,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從那荷包裡頭取出了一方印。
方菡娘打開書桌上放著的印泥盒子,一邊笑道:“還是秋珠姐姐懂我,知道我要用這方印。”一邊用印章了印泥,蓋在了那張小小的字條上。
秋珠抿脣笑了笑,大概是因著在心頭的事解決了大半,心輕鬆了很多,有心讓百靈再念一下方菡孃的恩,特特提點百靈道:“……百靈妹妹,這方印,可是我家姑娘平日裡置辦一些私產時纔會用的印。平日裡這蓋一下,都至是上千兩的買賣。”
百靈激涕零:“姑娘對奴婢一家的恩,奴婢一家沒齒難忘,願意爲姑娘做牛做馬……”
方菡娘倒真不需要百靈一家子對恩戴德,雖然不是什麼聖母,但力所能及的範圍,擡擡手說不定就能救了一家子的命,何樂不爲?
秋珠把百靈送了出去,方菡娘在原地站了會兒,搖了搖頭,回牀上躺下午睡了。
……
平國公府裡頭這兩日發生的事,自然也沒有瞞過其他房頭去。
因著這是樁沾著後宅的私事,平國公也不好對二弟的糊塗事說些什麼。只是,平國公聽說二弟那外室子病死後,微微愣了愣,搖了搖頭。
平國公世子私底下同安平翁主道,讓這幾日約束好幾個孩子,風雪大的好,不要讓們出去了。
一個是怕孩子凍著,另一個,就是怕幾個孩子年歲小,頭一次遇見這種事,再惹出什麼不好來。
三房那邊自然也是聽說了二房的這一樁糊塗事。
三夫人莫氏是書香世家裡出來的,向來對養外室包戲子這樣的事不恥。當年莫三夫人嫁給阮三老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阮家的家規“男人四十無子尚可納妾”這一欄。
莫三夫人同阮三老爺表示了不滿,只是這不滿說的也很含蓄委婉:“二哥這樣做不太地道。二嫂爲了他拼死拼活的生下老五白兒,還要在外頭再養個小的。”
有句話莫三夫人沒說,孩子年歲這麼小就去了,說不得就是因著大人造的這孽。
阮三老爺沉默半晌,纔有些默然道:“其實二哥也不容易,咱們家本來子嗣就不,二哥家的老五又是那種況……雖說我也心疼白兒,但白兒那況你也是知道的,萬一有個好歹,二哥這一支總不能斷了吧。”阮三老爺頓了頓,嘆了口氣。
莫三夫人無言以對,只得打定主意,不管怎麼說,早夭的孩子是無辜的,要爲那孩子抄幾篇佛經,到時候燒在靈前。
私底下,莫三夫人的兩個兒媳秋二跟李四反應又是截然不同。
秋二是知道前幾日安二夫人如何奔走爲阮楚白謀前程的,也是爲人母的,很是理解安二夫人的不易,同夫君阮二爺阮楚慨道:“幸好咱們膝下有兩個孩子,這輩子你是不要想納妾了。”
阮二爺呵呵一笑:“家裡有母老虎,哪敢納妾呢!”
秋二橫眉冷對:“諒你也沒這個膽!”
李四則是惶恐不已。嫁給阮四爺阮楚禮已經三年多了,馬上又是年關,翻過這個年頭去,就已經算是四年了。
四年了,還沒有孩子。李四想到這裡就覺得有些坐立難安。
雖說家裡頭無論是公公婆婆夫君,還是妯娌,都沒有對此事說過什麼,但心裡頭就是有一道坎。
眼下又聽說了阮二老爺在外頭養外室的事,不由得心裡頭就產生了幾分恐懼,好像阮四爺也會步上阮二老爺的後塵,養外室,生私生子……
李四惶惶不安,臉蒼白的很。
因著風雪甚大,京城裡頭不衙門都歇了假。阮四爺阮楚禮恰好在家,同李四商量事商量了幾句,見李四神思不定心不在焉,喊幾句,反而出惶惶不安的神,驚恐的著阮四爺。
阮楚禮心裡頭就納悶了,媳婦怎麼就這模樣了。
在阮楚禮的再三追問下,李四才吞吞吐吐的說出了心中所想:“萬一我不能生,你,你會不會也像二伯那樣,在外頭養外室……”
阮楚禮簡直無語了,他有點不太高興,覺得李四不信任他,但還是著脾氣,耐心解釋道:“家規不是說了嗎?我們阮家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我好端端的幹嘛要養外室,若你真的不能生,那就等我四十了,你從你丫鬟裡頭,或者從外頭,找個品行端莊的,不會禍後宅的子擡了妾就好。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李四一聽心裡頭酸的很,抹著眼淚:“你都做好打算要納妾了……”
阮楚禮見李四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也是有些目瞪口呆。
不過阮楚禮子本就不是個急躁的,李四這般落淚,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正想再勸幾句,就見著李四神發白,捂著口暈了過去。
這下子,三房也了起來。
莫三夫人聽說李四同兒子爭執了幾句就暈倒了,心裡頭嘆了口氣,覺得這個兒媳心思也太胡思想了些。
神就有些不太好看。
秋二聽說妯娌暈倒了,趕忙趕過來,見婆婆神除了焦急擔心外,話裡頭似乎還有點對李四不太滿意的地方,就小聲的勸莫三夫人:“四弟妹雖是多想了些,可勝在沒有什麼壞心思,爲人也好相的很,娘,我覺得四弟妹這樣的,總比那些掐尖拿喬的人好多了。”
莫三夫人覺得秋二說的有幾分道理,神也緩和了些。
好在府裡頭養著大夫,喊大夫過來診斷也方便。
大夫過來後,給暈倒的李四把了把脈。
只是,他神有些嚴肅,又探過子去,把了把李四的另外一隻手。
四爺阮楚禮看得心都要揪起來了。
這難道是生了什麼重病不?
結果還在憂心忡忡著,就見到大夫一張嚴肅的臉上出了幾分笑意:“恭喜三夫人,恭喜四爺。四這是有了子,已經一個來月了。”
什麼?
這個消息砸的三房的人都有些頭暈。
尤其是四爺阮楚禮,他呆呆愣愣的追問大夫:“您剛纔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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