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意雙眼含淚,似是十分。
纖纖玉手捂著,似是在極力的控制自己的,但仍忍不住發出了輕輕的嗚咽聲。
方菡娘挑了挑眉,這還做戲做上癮了。
不輕不重的將手中那杯茶放到了一旁的小幾上。
平國公老夫人聞音轉過頭來,見方菡娘手上被濺了幾滴茶水,立時頗有些心疼:“哎呀這好端端的,燙著了沒?”
方菡娘笑道:“外祖母,茶水是溫熱的,都無事,怎麼就會燙手了。”
平國公老夫人這才放下了心,嗔了方菡娘一眼:“多大的人了,放茶杯時小心些,或直接給丫鬟,讓丫鬟去幫你放。”
方菡娘笑著點了點頭:“是我方纔疏忽了……日後一定多加註意。”
平國公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又想起了安如意,又轉回頭去看安如意。
但,經過方菡娘這一打岔,方纔安如意苦心營造的氛圍是什麼都沒了。
安如意僵著臉,心裡頭翻來覆去把方菡娘全家罵了個遍。
“意兒,到底怎麼了?”平國公老夫人還是非常關心安如意的。
安如意只得有些僵的出幾滴眼淚來:“老夫人,意兒,意兒這是心疼姑姑呢……”
平國公老夫人關切的臉就微微頓了頓。
安如意心下一橫,一不做二不休,起,上前幾步,像從前陪在老夫人邊那般,半蹲在老夫人前,手同老夫人放在小塌上的手握在了一起。
安如意的背得直直的,姿態十分優纖細。
只是無論眼角眉梢,都著幾分楚楚的意味來。這讓安如意看上去委實有些委屈可憐:“老夫人,我姑父那事,您,您知道了嗎?”
平國公老夫人想到安如意同安二夫人之間的親戚關係,有些恍然,今兒大概是淮水伯那邊聽說了他們阮家的事,又不好意思過來質問這個長輩,就讓安如意過來作爲兩邊聯絡的一個橋樑吧?
不得不說,平國公老夫人想多了。
老夫人一大把年紀了,想到這裡,臉皮不由得熱了下,心裡自嘲的想,都是那個不爭氣的老二,讓老婆子這麼一大把年紀,還要爲他做下的那檔子醜事收拾爛攤子!
平國公老夫人誤會了安如意的機,再看安如意,就多了幾分歉意:“那事我聽說了。是我們阮家對不住你姑姑。”
得了平國公老夫人這麼一句話,安如意心裡頭差點樂開了花。
然而知道不能得意忘形。臉上依舊是那副委屈可憐的模樣:“老夫人,聽我父親說,我姑姑同姑父打小就是青梅竹馬,到了適婚的年齡,姑父更是非姑姑不娶。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就結下了這樁親事……這麼些年來,我姑姑含辛茹苦的照顧著白表弟,誰知道姑父竟然……竟然養了外室,還有了私生子……雖說那私生子已經夭折了,但那卻了我姑姑心頭上的一道疤……”
提起外室,私生子一類的詞,安如意一副於啓齒的模樣。
確實,對於們這些在室來說,說起外室,私生子,這都是很恥的話題。
平國公老夫人看了安如意這模樣,心裡頭更是過意不去了。
嘆了口氣,手拍了拍安如意的手背:“好孩子……你姑父這事,做的是不地道。”
安如意一聽平國公老夫人沒有袒護兒子,而是一副恨鐵不鋼的模樣,心裡頭得差點想唱歌。
就知道,以老夫人這子,斷然不會去偏袒兒子!
這般裝可憐,就是想讓阮家知道,他們阮家,對不起們安家!
這樣,等姑姑後面提條件的時候,想來,阻力會小很多……
平國公老夫人心裡頭的確覺得自己二兒子對不住二兒媳。
二兒媳雖然在養育孩子上頭糊塗了些,但總來說,還算是個不錯的媳婦。對事不對人,平國公老夫人雖然看不慣那般溺阮楚白,但也不至於因爲這件事,就厭惡起這個二兒媳。
安如意見平國公老夫人含愧疚的模樣,心裡頭更是滿意的很,趕忙又出幾顆金豆豆,像是委屈至極的模樣,正要說什麼,就聽見坐在老夫人邊的方菡娘清凌凌開了口:
“安姑娘真是真意切。”
安如意心裡頭一下子就警覺起來。
自覺方菡娘是最大的敵人。
每次方菡娘針對開口時,吃虧的都是。
安如意臉上的表就僵了幾分,過了好半晌,才重新自在了些,仍是有些不自然道:“菡娘妹妹哪裡話,只是一想到姑姑……我心裡頭就難得。”
方菡娘點了點頭,沒有接安如意的話茬,只是轉了話題:“聽說安姑娘家裡頭還有幾個庶兄?”
安如意猜不方菡娘是什麼意思,又不好在平國公老夫人面前不搭理方菡娘,只得乾道:“是,有那麼幾個。”有些按捺不住,忍不住道,“菡娘妹妹突然說這個是做什麼?”
方菡娘點了點頭,聲音輕輕嘆著,很是輕描淡寫的模樣:“沒什麼,只是想來,以安姑娘這般子,每每想起自己的那幾個庶兄,應當每天都很爲自己的母親到委屈傷心了……真是孝順至極啊。”
安如意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
背後的寒都豎了起來!冷汗差點沿著脊樑流下去!
就知道,方菡娘一開口準沒好話!
這不,明裡是在說孝順,實際上不就是在說裝模作樣麼,自己父親納了侍妾有了庶子自己不去爲母親憂心,卻跑來替姑姑憂心?!
安如意恨得牙都起來了,眼神微微瞇起,瞪向眼前的方菡娘,恨不得一口咬下方菡孃的來。
爲什麼,總是在針對!
而在這時,外頭婆子的傳話拯救了安如意的尷尬。
“老夫人,二夫人求見。”
平國公老夫人還在品方菡娘那幾句輕描淡寫的話,一聽這個,愣了下:“請二夫人進來吧。”
自打事出了之後,安二夫人這還是頭一次來芙蕖堂。
平國公老夫人因著剛在安如意麪前承認了阮家對不起安二夫人,心裡頭也存了幾分對安二夫人的愧意,這次見到安二夫人,竟是不等安二夫人同自己問安,先問了安二夫人這幾日可好。
安二夫人心裡頭明顯有事,本就沒在意老夫人先同問話的——這幾乎是婆媳之間的大忌了。心裡有事的應付了幾句,見安如意也在平國公老夫人這裡,只是神間頓了頓,並沒有往心裡頭去。
安二夫人這般恰到好的過來,解了安如意的圍。安如意趁勢從老夫人邊站起來,走到安二夫人跟前去,攙著坐下,一副很心疼安二夫人的模樣。
“姑姑,這幾日想來你一定心力瘁的很,看這才幾天啊,你就憔悴這番模樣了。”安如意這話裡頭帶著哭腔,雖然哭腔是假的,但這話卻是沒假。
安二夫人確實整整瘦了一圈,人也顯得憔悴了幾分。
安二夫人不耐煩的應付了安如意幾句,心思並不在這上頭,就結束了話題,徑直向平國公老夫人,面無表,一字一頓的把話說了出來:“娘,阮二他說要接那外室進府,納爲妾室。”
安二夫人面上平靜無波,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方菡娘卻知道,安二夫人的心定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
若是真心如死灰了,哪裡還會特特跑到芙蕖堂裡頭來,告訴老夫人這個消息!
平國公老夫人聞言皺了皺眉:“胡鬧。”
安如意心裡頭則是大喜:納爲妾室?那不就是說阮家更對不住姑姑了?當年可說好的,四十無子纔可納妾,眼下那白表弟雖然羸弱了些,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二老爺的兒子啊,這不是言而無信嗎?
他們阮家大大的對不起安家啊!
安二夫人角浮起個嘲諷的笑意:“娘,兒媳是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所以過來向您討個主意。這麼偌大一個平國公府,我們家老爺還是頭一個納妾的……兒媳實在不知道如何辦。”
“辦什麼?”平國公老夫人不悅道,“胡鬧,那子一直在外頭當著不清不白的外室,這麼多年沒說,可見是很願意的,就讓繼續當下去。”
平國公老夫人頓了頓,驟然想起來之前方菡娘同說過的,那子生的孩兒已經夭折了。
對於一個剛失了孩子的子來說,就這樣拒絕了那子的進府,是不是有些太過殘忍了?
平國公老夫人反而猶豫了。
安二夫人角的諷刺意味更深了,點了點頭:“兒媳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我們老爺不這麼想。”
安二夫人的神淡了下去,變得有些不怎麼好看:“他堅持要納進府。”
安二夫人越是這樣,平國公老夫人就越覺得那個混賬二兒子真是太混賬了。
“二老爺呢?”平國公老夫人眉眼沉沉的,“把他喊來,我親自問問他到底想怎樣!”
語氣裡抑不住的怒氣,代表老夫人已經有些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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