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下午是一節天文課。
與白丁世界不同,研究日月星辰等天在宇宙中分佈運行狀況的學科被稱為星象學;而天文則是『天空之文』的簡稱。
在古代巫師的手札中,天文也被稱為『魔文』。
就像古人所描述的一樣,『這是一種有魔力的文字』。
第一次接天文概念的時候,鄭清曾經有過短暫的迷。
「聽上去,這個天文與符文應該差不多?」他挲著頭皮,對比著手中的《天空之文·大學一年級》與《基本符籙·大學一年級》,覺腦子裏糟糟的:「都是擁有魔力的文字,為什麼要學兩套呢?」
「這難道就是魔法世界的語文與外語嗎?」年輕的公費生對比著兩本書上截然不同的符號,滿臉沮喪,深亞歷山大:「總覺自己會在這門課上掛科。」
蕭笑大半個腦袋都藏在自己的筆記本後面,眼珠轉的飛快,但這並不影響他分心為鄭清做簡單的魔普:
「雖然說法有些偏差,但你這種理解也有些道理……準確說,符文是巫師自己使用的文字,而天文則是巫師與其他文明或者種族通的橋樑。」
「萬千世界,陸離怪,唯一不變的是支撐這些世界存在的星空本源。」
「天文就衍生自這些亙古不變的星空。」
「如果說,符文是巫師們自己用來與天地通的文字,那麼天文就是巫師們用來與其他世界通的語言。」
「符文擁有巫師文明天然的鑰加,任何非巫師的種族都無法準確理解其間的含義……你可以把它理解巫師與魔力之源間單獨達的某種契約。」
「而天文,雖然也擁有魔力,但其最本的用途是通……與其他文明種族之間的通。」
「地獄里的魔鬼、天空中的神祇、域外星空的陌生種族,任何一種有智慧的生命,巫師都可以使用天文與其進行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掌握天文,是巫師走的更遠的必要保證,所以巫師聯盟才會將這門課程列為註冊巫師必須完的基礎教育之一。」
這種說法讓鄭清大為好奇。
「誰發明的天空之文?」他興緻的翻看著手中的教科書,對於能夠把這種文字推廣開的文明非常興趣,忍不住猜測道:「難道巫師世界也有個類似『帝』的存在?」
「什麼是帝?」蕭大博士終於抬起頭,一臉莫名其妙:「聽上去像是個大發明家……但是天空之文不需要發明,任何能力足夠的種族都能從星空本源中悟到這些符號。」
鄭清扯了扯角,沒有向蕭笑解釋帝在白丁世界的含義。
他只是再一次表達了自己對學習天文的信心:
「我以前外語績就不好……相反,語文績很好。原本以為到了巫師世界之後沒有這種煩惱了,沒想到學渣在什麼時候都能深刻到自己固有屬。」
轉眼間,鄭清的大學生涯已經邁進第四周了。
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作為一名公費生,鄭清在瑪士的課堂上表現並不出——當然,這種出主要是與另一位公費生,或者與他在符籙課的表現相對比得到的結論。
事實上,如果按一個普通學生的標準來要求,鄭清在天文課的表現還是達標的。
至瑪士對他的表現表示了滿意。
瑪士是天文課的教授。
是一個神嚴肅的矮胖老太太。
九有學院的學府中流傳著許多關於的傳說。
比如這位士會要求自己授課的班級學生們提前一個小時進教室、會要求他們每周做一份考題、每天提一張天文練習帖並由班長收齊後上。
相應的,瑪士教授的班級中,絕大部分學生都能夠達到註冊巫師的最低標準。
這為在九有學府贏得了普遍的尊敬。
以至於在學府中,紅袍巫師們對於瑪士通用的稱呼是『A老闆』——這種稱呼沒有毫貶義或調侃,而是蘊含著滿滿的戴,畢竟對於一個以考試績決定一切的學院中,能夠為學生們帶來更好績的教授總會得到更多的認可。
在第一節天文課上,鄭清就覺到了這位大老闆的氣場。
就像傳言所說的一樣,這位士比所有學生都來得早,正站在講臺上翻看手中薄薄的學生名冊。
看上去像一位富態的老太太,面紅潤,鼓鼓的臉頰邊緣始終可以看見兩道深厚的褶皺,蓬鬆蜷曲的紅短髮堆砌在頭頂,黑的袍子乾淨筆,給人簡潔幹練的印象。
戴著一副巨大的黑框圓眼鏡,隔著厚厚的鏡片,眼泡顯的略大一些,這讓的眼睛有些略微凸出,從某種意義上來看,這讓瑪士的目顯得嚴厲了許多。
看到鄭清有些慌張的影,瑪士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冊,同時嚴厲的吩咐:
「快些進教室!」
掃了一眼教室,看到教室後面蕭笑那頹廢的黑髮與大筆記本,鄭清連忙低頭小跑過去。
「你在幹嘛?」還沒坐穩,鄭清就著氣,順口問蕭笑,同時抬頭向四周看去。
每個人都把腦袋埋在課桌上,悄無聲息的翻開教科書,完全沒有其他課前熱鬧輕鬆的氛圍。
「寫詩。」蕭笑顯得有些煩躁,不斷地把玩手中的筆,轉來轉去,不時在手邊的紙上寫上些什麼。
「啊?」鄭清張了張,還沒出聲,就到了一低在四周蔓延。
講臺上銳利的目在教室掃了一圈,漸漸蒸騰的氣氛頓時冷卻,鄭清抬起頭,似乎到那目中的刺痛,連忙重新低下頭。
直到最後一個人走進教室,瑪士立刻合上手中的花名冊,揮手閉上教室門。
自始至終,門后那隻簡筆畫小人都像啞了似的,一氣不吭。
「從今天開始,到你們大學生涯結束,我都將作為你們魔文課的老師,與你們一起學習。」
「開課前,我要強調一下我的時間觀念:從下節課開始,所有人都必須提前一個小時進教室,任何遲到的同學,必須補做一份魔文考題並附在第二天的練習題中上。」
「與其他教授不同,我的課堂作業需要按天提,周一至周五由班長收齊到我的辦公室,周六日的作業與周一合併,一起上。」
「大家有沒有意見?」
沒有人說話。
鄭清低著腦袋,哀嘆自己快樂的大學生活一去不復返。
瑪士顯然很滿意教室里沉默的贊同氣氛,語氣也顯得和藹了一些:
「魔文是沒有激的理!」
「如果你們用強烈的慾去學習魔文,你們將會為魔文的奴隸!只有摒棄那些不必要的,專註那些必要的,才能學到真正的魔文。」
「與占卜不同,天賦雖然在你全部的魔文學習生涯中佔據了一定地位,但它並不是決定的因素。」
「有的人能夠輕輕鬆鬆在一年時間裏掌握三百六十五個標準字元,有的人終其四年也只能勉強掌握畢業證所要求的四十九個標準字元——這是天賦的差異。」
「但是,勤能補拙。」
「如果在四年的大學生涯中,你們嚴格按照我的計劃表學習,那麼畢業的時候,我可以保證每個人都能掌握註冊巫師所必須的一百零八個標準符文。」
「所以,千萬記住,不要在我的課上浪費時間!」
「現在,有沒有其他問題?」
教室一片安靜。
「老師,我們上的課是天文課,您是不是走錯教室了?」
角落裏傳出某個學生不解的詢問聲。
鄭清悄悄咂咂。
這麼愚蠢的常識問題,他都不會詢問的。
「魔文就是天文,魔文是我習慣的稱呼,你們以後也要習慣!」黑框后的眼皮垂了下來,瑪士的語氣顯得很生:「記住,我的課上發言,要先舉手!還有別的問題嗎?」
沒有人再舉手。
就這樣,一群小鵪鶉被A老闆輕而易舉的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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