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自己已經有了之策，可嚴真真又豈能置三千將士於不顧？看著小黃鳶賣力地收穫豆，嚴真真儘管心沉重，也不由得咧了輕笑了一聲，從小木屋裡找到了置放蘋果籽的鉢，撒了幾顆在地上

。用不了多久，這裡又會變一片茂的蘋果林。

“行了，我把豆叼進他們的鍋裡，一定看不出來。待得大功告，興許咱們便能衝出一條路逃出生天。唉，我也知道你這心的病，一定捨不得讓螺兒留在這裡生死未卜。屋及烏，又不能留下王志中！兜來轉去的，你還哪裡走得？”

嚴真真笑道：“若是我獨個兒逃得命，即使找著了龍淵，得到萬千寵，心裡也不會快活。”

“知道了。”小黃鳶白了一眼，“知道你就這德，孺子不可教也。問題在於，龍淵真是你的良人麼？把你一個人摞在京城，自己卻杳無聲息，我一點都不覺得他對你有什麼珍視的。”

“那是因爲他失去了記憶，如今……記不得我啦！”嚴真真說著，有些黯然，又很快振作了神，“廢話說，趕去幹你的功偉業罷。若是這次螺兒和我能夠逃，趕明兒空間裡的土地再生長出來，我全給你種上蘋果樹！”

“真的？”小黃鳶一聽，頓時神大振，也顧不得再跟龍淵拈酸挾醋，“走罷，送我出空間去，看本鳥王的手段兒！”

嚴真真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你自個兒小心，可別再弄得渾是傷的回來。縱然一時不能得手，也不打，咱們有的是機會。咱們已種了不稻麥。空間裡還種著一茬兒呢！如今士氣如虹，又能分三班休息。支持個十天半月的沒有問題。”

“知道了。”小黃鳶喜孜孜地答應一聲，飛了起來，又忍不住加了一句，“總算還知道心疼我，沒白替你流流汗。”

嚴真真待要再加解釋，它卻已一飛沖天，銜著比它自還大著一倍的豆去了。夜裡，很快連小黑點都瞧不見。

“我一直很疼你的啊，是你自己非要表現得老氣橫秋……一隻千年的鳥妖。我疼得起來麼？”喃喃自語地嘆了口氣，又閃回空間指揮剩下的幾隻鴿子把空間裡的糧食運出去。鴿子雖小，也能積多。更令人欣喜的是，兩隻小白虎的戰鬥力。絕對讓人驚得瞪下眼珠子。

“嘻嘻。哈哈，你們累不累？歇會兒再幹罷，也不急在一時

。”嚴真真看兩隻小虎來回奔躥。忍不住招呼。

“不累不累，真好玩兒。”嘻嘻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哈哈，快來追我，這回我贏出一袋了。”

“哼，下回我贏一袋！”哈哈不甘示弱。很快又馱了一袋糧食。想了想，覺得沒有必勝的把握。又要去馱一袋，嚴真真急忙攔下。

“行了，已經夠了，再多下去也用不著。”

“好吧……這次算我輸，下回再贏你。”哈哈憤憤不平地瞪了嘻嘻一眼，悻悻在地馱著上的麥子閃出空間。

嚴真真掀起車簾子的一角，見王志中手握佩劍，正與螺兒說著什麼。看來，這個木頭人，也有所了罷？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去打擾這對小兒的私房話，轉而進空間把土地都種上了稻麥，明天又可以收割一批，省著點兒，再佐以野菜，想必應付三千人的吃食還不在話下。

直至此時，才舒了口氣。想必明日與螺兒“意外”發現那裡還有儲糧，三軍士氣應該會更振罷？只是孟子惆的蹤影全無，卻讓的心上沉甸甸的，像上了一塊厚厚的鉛。

在他的心裡，江山何其重！兒長，終究也只是鏡花水月。悠悠地嘆了口氣，嚴真真接住兩隻小虎閃進空間，看著它們快樂地互相追逐，才終於掃去了心頭的一片霾。

至，還擁有空間，和空間的們。它們一心一意地對自己好，雖然天真，雖然稚，卻是一顆顆的赤子之心。儘管還想笑一笑，眼淚卻順著腮落了下來。

“真真，你別哭，我不追嘻嘻了。”哈哈正跑得起勁，瞥見嚴真真的眼淚，顛顛兒地跑了過來。

嘻嘻也停止了奔跑，捱到嚴真真的邊，用茸茸的腦袋蹭了蹭的膝蓋：“好罷，這次就算是平手好了，其實我有一袋特別輕，所以纔會跑得快。”

哈哈頓時大怒：“好啊，你現在才說實話！我說呢，明明沒比你慢，怎麼就是比你運了一趟！”

嚴真真見狀，破啼爲笑：“不關你們的事，是我覺得好好兒去臨川，卻被人堵在這裡，心裡有點傷罷了。你們都很好，如果沒有你們，我一定會哭得唏哩嘩啦的。”

嘻嘻搖晃了一下小腦袋：“怕什麼？等我和哈哈出去，來一個咬一個，來一雙咬一雙，真真你躲在空間裡安安心心地看我們發威

！”

哈哈忙忙地點頭，與孿生兄弟同仇敵愾：“是啊，是啊，真真別傷心。不管誰欺負你，我和嘻嘻都會幫你的。”

“我知道。”嚴真真一手摟住一隻虎頭，把臉在它們的上蹭了蹭，“有你們陪著，我不會再傷心了。”

兩隻小虎上躥下跳，咭咭呱呱，逗得嚴真真哈哈大笑。含笑看著兩隻小白虎，果然不愧是神一族，這纔多長時候，原本結結的小老虎，竟已經說得無比流利了。

看著它們費盡心機，無非是想逗自己笑，心下。果然還是自己一手養大的更心，哪怕只是。

“真真，你別怕，他們欺負你，我們以後欺負他們！”嘻嘻歪著腦袋大表忠心，“別看我們現在個頭兒小，不過以後一定會很厲害的。”

“我知道。”嚴真真親暱地拍了拍它的腦袋，前又拱出了另一顆，忍不住啞然失笑。

當然不懷疑，兩隻小白虎日後會長四神之一的白虎呀！雖然不知道一對兒和一隻相比，神通打的折扣大不大，但至覺得，神脈，絕非無普通。

看著兩隻小老虎又一追一逐，彷彿永不知疲倦，忍不住勾著脣笑了。沒關係，即使孟子惆和龍淵都不是自己託付終的人，還有小黃鳶，還有小白虎，還有那隻總是懶洋洋不大聽話，可是真有事相求又二話不說的蘋果天牛，誰會比更富有？

噙著滿足的笑容，嚴真真在空間裡倒頭大睡。可是醒來的時候，手背卻到了頰上的淚。

出得空間，螺兒正低著頭爲傷兵裹傷。窈窕的影，娉婷生姿。側臉在火的映照下，廓。

王志中卻大馬金刀地仰臥而眠，上還搭著一件黑的披風。嚴真真忍不住笑了，這位細心人，舍螺兒再無他人。

看來，兩人是郎有，妾有意啊。只要捅破一層窗戶紙，好事便能水到渠了罷？前提是，他們都能活下去。

“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定不會讓他們殞命在此的吧？再怎麼說，王志中也是孟子惆的心腹，他不會讓這麼一位將才，在大事未之時殞落罷？”嚴真真暗忖，心裡又多了幾分信心

。目落向遠，那裡有置下的糧食。只要士氣不退，衆志誠城，糧食不缺，甚至有一種錯覺，憑此險地，據守十年八載也不無可能。

山谷裡有樹有草，有糧有米，有……不對，還了一樣東西！嚴真真忽地跳了起來，難怪昨日王志中對支撐三天並無信心，因爲山谷裡缺了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水！有證據表明，人若絕食，可支持七日。可若是無水，那便只能撐上三天。

臉一白，掀簾而下。執劍守護的軍士齊刷刷地把目朝轉過來，每一雙眼睛，彷彿一盞明燈，幾乎亮徹了半個天幕。

“王妃！”因爲怕吵醒了睡眠中的同僚，聲音並不大，可卻是很齊整。

嚴真真頷首，浮起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你們換著休息，便是頗有戰意，也要養足了神。興許……王爺率軍回援，到時候我們前後夾擊，還能打個大大的勝仗呢！”

小黃鳶下豆之舉，在這些凡夫俗子們聽來，實在匪夷所思，只得裝起神了。

“是。”士兵們竟沒有人懷疑的話，“只要咱們撐上三五日，一定能守到王爺率大軍回援。到時候，再一雪今日之恥！”

嚴真真卻搖頭：“今日這敗，並不可恥。以三千兵力，擋住了一天一夜的進攻，這樣的戰績，也已經難能可貴。當然，我們的績並不僅僅如此，我相信未來的三天，甚至五天，一定會繼續創造奇蹟。谷口有人守著，你們稍稍打個盹也不妨。明兒個，興許還有更艱鉅的戰鬥等著你們呢！”

親切的話語，彷彿一陣春風，吹進了將士們的心，有人甚至熱淚盈眶，不能言語。

嚴真真轉過頭，臉上卻有沉了下來。剛剛注意到，有兩個士兵的脣甚至乾裂了。沒有水，就是運了再多的糧食出來，也於事無補啊！

可是，不能說出來搖軍心……

螺兒走到的側：“王妃，水壺裡的水，怕是隻能供給傷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