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嚴真真以爲自己又將等不到回答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了龍淵帶著淡淡苦的回答:“無可去。”
“怎麼會呢?”急急地攀住了他的胳膊,“你可以來找我啊!”
龍淵又默然良久,才嘆息著似問似答:“臨川王府?”
嚴真真只覺得中有個塊壘,堵著無法衝開
。是啊,能讓龍淵來臨川王府以什麼樣的份長住呢?而寄居在孟子惆的地盤,恐怕龍淵會覺得屈辱。
“對不起,我只是……”嚴真真侷促了,握著他的手腕,有些茫然。可是無話可說,是否該表示,某人要離開了呢?好容易相見,又捨不得放開他的手。
目在室轉了一圈,落在幾案上。那裡還有厚著臉皮打包回來的各點心,總算找到了繼續留人的理由:“啊,對了,我這裡還有點心,你也跑了大半夜,不如吃一點東西罷。”
“都是揚州的名點。”龍淵看著大盒小盒,忍不住浮出了點笑意,“以後有機會,我做給你吃。”
“真的?”嚴真真差點跳起來,“一定會有機會的。”
龍淵又默然,接過遞過去的三丁包子、生藕夾、五仁糕……來者不拒,一口接著一口吃,彷彿真是死鬼投胎似的。
嚴真真也吃得開心,雖然點心已經涼了,可陪吃的人不同,也能吃出一點格外香甜的味道來。
兩人默默地吃,嚴真真不期然便想起一句話:有飲水飽。想,即使這些菜的味道差得一塌糊塗,大約也會覺得是味佳餚。不過,這麼多東西吃下去,就是沒。估計也已經飽了。
“你……”
“你……”
兩人同時放下手裡的點心,擡起頭吐氣開聲,卻發現對方也張開了。立刻便頓住了自己的聲線,然後面面相覷。
“撲嗤!”嚴真真笑出了聲,“看來。咱們的默契還沒改變呢!好吧,我大人有大量。讓你先說。”
龍淵也勾勒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其實我沒有什麼事,剛剛是想問你,打算在揚州住幾天。”
嚴真真暗中盤算,留在臨川負責“監視”孟子惆的那隻鴿子還沒有送信過來,想必還沒有啓程。既然這樣,自己還能在揚州至呆上兩天,再磨磨蹭蹭的話。呆個三五天的,不問題。
不過,對著龍淵,還是保守一些,免得彼此失落
。
“應該能夠留三天。怎麼?”
“怕你住在揚州落了陳氏的眼,想勸你早一點回臨川。那裡畢竟是孟子惆的地盤兒,陳氏便是再神通廣大,也無法把手過去。”
龍淵的話,卻把嚴真真氣得牙齒,恨不能拿柄錘子直接往他的腦袋上敲去。這人一點甜言語都不會。還盡打擊人。在這裡盤算著多留幾天和他相聚,誰知他卻不得把打包立馬寄回臨川。
這時候,嚴真真不由得想起小黃鳶的話,龍淵到底對自己有什麼?如果是。哪怕是朦朧的,也不會急於把自己推向另一個男人。
裡泛起了苦的泡泡,咬著脣一聲不吭。
龍淵卻毫沒有顧及細膩的,仍然在自說自話:“我仔細看過他的佈置,雖看似糙,卻有章有法,細合度。臨川既是他的封地,想必也浸了不心。你在臨川,可保安全無虞。”
嚴真真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真不簡單啊,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恐怕是與他相識以來的第一回。可是這容,卻讓人又惱又嗔,偏又反駁不出來。
“不勞你費心,我想回去的時候自然會回去!”說這話的時候,嚴真真賭上了氣。
龍淵似乎不明白爲什麼發脾氣,疑了一會兒,纔開口問道:“你剛纔是想說什麼呢?”
“不想說了。”嚴真真怏怏,含了一小塊點心,卻怎麼也咽不下去。味道一下子變得又幹又,如骨鯁在,不吐不快。
可是說什麼呢?對著龍經淵略帶期待的臉,嚴真真沉默了。學著他的模樣,只顧埋頭苦吃,不過那口的,實在太小,比麻雀大不了多。一塊餅,吃了二十口,還剩下半個。
“你在揚州太危險了。”龍淵嘆息著,主挑起了話頭。
“不勞你保護。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嚴真真磨了磨牙。真是一段不開竅的木頭疙瘩,每一句話就像是往的傷口裡灑鹽
。恨恨地把剩下的半塊餅整個兒嚥下,卻卡在嚨口不上不下,噎得眼淚汪汪。
一個茶杯,落到脣邊。那茶,竟是微微溫著的。如久旱逢甘霖,像一條瀕死的魚兒,拼命地喝掉了半杯。握著茶杯的手,始終維持著同一個姿勢,隨著杯裡的水漸漸地淺下來,而微微地傾斜了一個適合的度數。
“謝謝。”嚴真真推開茶杯,負氣不理。某人也不說話,若非嚴真真眼角的餘還能看到那一角黑夜行,甚至以爲,他已經悄然離去。這人,也太沒存在了罷?
“跟我,不用那麼客氣。”他的回答,慢了何止半拍!嚴真真差點被噎得只剩下眼白,忽然覺得,也許某人與孟子惆一樣,都屬於只可遠觀,不可玩的典型。
“我會留在揚州,興許還不想回臨川了呢!”收回目,彷彿在跟自己鬥氣似的,恨得雙手握了拳頭,心臟擂鼓般地跳,這已經算不上暗示,近乎明示了。
“你……不行!”龍淵口而出,“這裡魚龍混雜,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太平。你的聯華超市,那掌櫃不完全是孟子惆的人。”
嚴真真瞪大了眼睛:“我還沒說聯華超市出了什麼事呢,你怎麼像是未卜先知似的呢?好神啊!快快從實招來,你究竟爲什麼會留在揚州,留在陳家?莫不是那掌櫃不僅僅是孟子惆的人,卻是一個雙料間諜,暗地裡收了兩份傭金?”
龍淵苦笑:“我來揚州的時候,便發現聯華超市有些不對頭。當初第一家聯華超市開業,還是我一手辦的呢!我扮普通人去裡面轉了兩圈,便覺得事有蹊蹺。正好老夫人說要吃我的小籠包,給我在揚州的家裡留了口信兒,我便去況。”
嚴真真“哦”了一聲,忽然覺得不對,用右手食指指向了他,差點指到他的臉上:“你剛剛不是說無可去麼?怎麼在揚州還有房子?”
“也就在西門外置了一間房,沒花幾兩銀子。”龍淵淡淡地說道,“你也知道,做個殺手,不能沒有落腳點。陳家算是一個,山裡算是第二個,那第三個,就得自個兒找了的。”
狡兔三窟,不是這樣的三窟罷?嚴真真無語。
“好罷,你再接著說,既是爲了查明真相,想必那掌櫃是陳氏收買的
。陳思雨雖說也鬼靈怪,但這種手段未必肯用。”
龍淵臉複雜:“正是陳大公子的主意。自從知道聯華超市是你和孟子惆的產業,他便讓人悄悄打了進去。這個掌櫃名義上是陳太妃的人,但實際上卻是他的人。你看他的作派,可不是想讓聯華超市臭名遠揚麼?”
嚴真真恨恨地點頭:“可不是?不單是了自己的腰包,還把聯華超市的客人都惡聲惡氣地趕跑!好個陳大公子,手段兒可真是層出不窮啊……哼,看來,我這一把火還是燒了輕的。不過,他既送回了抱冬,何必再在背後挖孟子惆的牆角呢?”
“聯華超市的斜對面,開了一間香香商鋪,經營模式與你的聯華超市如出一轍。同時,金陵的秦淮河邊,也有一間。”
嚴真真大怒:“原來他是要自己賺銀子,竟祭出這等手段!看來,我火燒完陳氏大宅之後,倒還得火燒那個什麼見鬼的香香商鋪!”
“聯華超市離得太近,一下子把兩家的鋪子全都得燒。”龍淵搖頭,看來他也過這個腦筋。嚴真真雖然想起別院的那場大火,便恨恨不已。但真要再放一次火,還是提不起勇氣。
那可不是在地廣人稀的大宅,兩座店鋪的所在,正是揚州城最繁華的街市。這一把火燒過去,就是,也能死幾個人。
“那怎麼辦?不能眼睜睜地吃這個虧!”嚴真真惱怒地瞪了一眼龍淵,“既然你知道詳,怎的不早早兒地告訴我?害我今兒個打草驚蛇,把那老煙鬼給下了。”
“你既到了揚州,不下才奇怪呢!”龍淵看急了,忙安道,“只是這樣一來,陳氏便知道你到了揚州。因此,你呆在揚州夜長夢多,還是速回臨川爲妥。”
“擔心我的安危就直說嘛,害我以爲你不想見到我。”嚴真真咕噥。
“怎麼會?”龍淵不假思索的口而出,讓嚴真真立刻笑靨如花。
“我現在回臨川,一路上也很危險啊。那位陳大公子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誰知道又會使出什麼手段來!暗殺明殺,全有可能。”
龍淵嘆息:“我自然會護著你抵達臨川。要不然,怎麼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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