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一刻鐘的時間。

 秦羽才停下來。

 倒不是他說完了，實在是多的他數不過來。

 著歐宗布滿的眼眸。

 秦羽靜靜的坐在一旁。

 他知道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

 歐宗不在這一刻發，就在這一刻滅亡。

 其實秦羽倒是敬佩歐宗的重重義。

 一人得道犬升天，但過度的放縱終究害了他的氏族。

 良久。

 “呼”

 歐宗深呼一口氣，定了定神，著秦羽的眼眸，略帶欣賞，緩緩道:“秦羽，你今日真的讓我歐宗刮目相看，我真羨慕秦文耀能有你這麼一個好兒子。”

 “若是我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輔佐，想來也不會走到今日這地步吧”

 秦羽眉頭輕皺，沒有說話。

 歐宗繼續道:“說實話，某家今日原本沒打算讓你活著離開，因為沒有人可以威脅我歐氏族的人，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我”

 話音未落。

 書房之外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秦羽眉頭微蹙，想來是歐宗遲遲沒有發出信號，有人坐不住了。

 屋外。

 沈冰嵐握青鋒劍，眼眸微寒，警惕的著四周手持兵刃，圍過來的一行人。

 與此同時。

 咯吱

 書房門打開。

 歐宗出現在門外，刀削般的臉上帶著嚴厲，眸似利刃，“怎麼！？某家還在這呢！你們想造反不！？都給某家滾！”

 聽聞此話。

 圍過來的人，全都停下腳步。

 一名男子上前，眼眸猩紅，面帶焦急，“爹”

 歐宗轉頭，怒目而視，“怎麼！？某家的話你聽不懂嗎！？某家告訴你們，即便有一天某家死了！你們也決不允許向駙馬爺報仇，聽明白了嗎！？你們連他的一手指都比不上，都滾！！！”

 歐宗呵斥著眾人。

 男子和周圍眾人再不敢反駁，只得退去。

 見眾人退去。

 歐宗又回了屋子。

 沈冰嵐將青鋒劍收劍鞘，不由心中一驚。

 正如所料，歐宗原本是打算對秦羽手的。

 但真沒想到，歐宗竟出來阻止了，還揚言自己死了也不能怪秦羽。

 秦羽竟將他說服到了這般地步，實在不可思議。

 屋。

 秦羽靜靜的坐在桌案前，喝著熱茶。

 他懸著的一顆心，算是松了下來。

 他賭對了，相比于自己的聲譽與命而言，歐宗其實更在乎的是歐氏族。

 歐宗從廳外回來，坐到桌案前，看向秦羽，直言道:“你今日前來的目的是什麼？”

 秦羽抬頭看著歐宗，眼眸堅定，“明日早朝，我想請歐宗大人負荊請罪，復述自己的諸多罪行，然后自己向陛下請三尺白綾，給陛下和大人你留個面。”

 秦羽這話說的很直接。

 再通俗的一點就是，他跟一名朝中二品大員，一本正經道:“我請你去死”

 若是有旁人在，肯定回認為秦羽瘋了。

 作為從龍之首的歐宗，作為負傷痕無數，為國戰死了三兒子的當朝宰相而言，這話是何等的欺辱。

 歐宗向來耿直火，但今日他卻沒有半分生氣，而且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輕松。

 “呼”

 歐宗長一口氣，緩緩道:“我我為何要答應你？”

 秦羽風輕云淡道:“很簡單，因為我可以拯救歐氏族，原本歐氏族是什麼的？雖然貧窮，但他們團結，善良，樂善好施”

 “但歐大人你再看看現在，雖然富有，但他們暴，無道，喪盡天良”

 “我并不是說他們不應該富有只能窮，是因為你給了他們不應該有的權利、給了他們可以肆意妄為，欺百姓的權利，你本來可以在合法的改變他們的生活，讓他們過多的更好，但你沒有。”

 “你給的是一味的包庇和縱容，這種利益和權利只能是短暫的，你歐一族所有罪狀加一起，不說三族連坐，誅你一族，沒問題吧？”

 誅你一族

 這個詞令歐宗忍不住渾一，墜冰窖。

 “我”

 歐宗眼眸泛紅，言語抖，“我早就早就想到了這一天會來，我早就預料到了歐氏族，會有遭報應的時候。”

 “呼我們歐氏族原本是族，后來沒落，屢屢遭欺，幾乎都淪為了只能拿兩糧的佃戶，那些地主本就不拿我們當人。”

 “所以我拼了命的努力拼了命的！要將我歐氏族失去的尊嚴挽回來！我發誓要讓族人過的更好！我發誓要讓那些欺辱歐氏族的人，付出代價！”

 “我也想過不能過度放縱他們，但但那些孩子哭著跪在我面前祈求的時候，我我本就沒辦法拒絕”

 歐宗說著，竟是捂著臉哭了起來。

 秦羽眉頭輕皺，他能明白歐宗的無奈與痛苦。

 屠龍勇士終惡龍

 這種例子在歷史長河中真的太多了。

 但像歐宗為了族人無私奉獻，不顧自己死活的人，還真不多見，他對族人真的重重義。

 “我我對不起族人，我沒有照顧好他們，更沒有帶領好他們，我對不起歐氏族的列祖列宗，我是歐氏族的千古罪人”

 歐宗痛苦的哭著說著，肆意宣泄著。

 這些話仿佛在他心間很久了。

 秦羽看著他，緩緩開口，“歐大人，你還有機會，我雖然不可能諒解那些為非作歹，犯律法的歐氏族之人，但那些雙手沒有沾染罪孽的人，可以得到原諒。”

 “只要歐大人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讓陛下開恩，誰有罪抓誰，絕不牽連。”

 “讓那些無辜的族人生活在自己的村中，耕耘自己的土地，甚至今后可以讀書朝為，亦或是習武參軍，這是我對你主投案的承諾。”

 歐宗抬頭看向秦羽，渾濁的眼眸漸漸清澈，“我我可以信任你嗎？”

 秦羽堅定點頭。

 歐宗眼眸再次泛出淚花，“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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