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模樣倒像是樹木修的妖怪，可他又偏偏披了人的皮囊，該不會是人妖吧？”

“嗯？人妖這個詞倒是沒聽說過，”費國師繼續往前走去，“但他既是人，也是妖。”

“不是完整的人，也不是完整的妖？”楚落又道。

費國師的眉頭不由皺了皺，怎麼都是一個意思的話，從這娃口中說出來就這麼難聽呢？

先前那群軍押送來的幾個人正跪在地上，人在那男尸的邊，還在不停地掉眼淚。

另一個道則換上了一破破爛爛的乞丐服走來，腰后別著一把匕首，眉飛舞地同費國師行禮。

“師尊，徒兒都已經扮上了，只等著流水席擺好后就可以開演了。”

“好，好，”費國師笑著點頭道：“你這場戲若是能夠演得我高興了，有重賞！”

說完之后，費國師又瞇眼朝著三人看來：“接下來的這場戲，幾位肯定是頭一回看。”

他的目又刻意在李叔玉的上停滯了片刻，笑道：“太過良善的人只怕是看不下去呢。”

楚落的目從那地上吞服了妖丹的道上，轉移到了那穿乞丐服的道上。

又從他后別著的匕首上看過。

“皇上駕到——”一道尖細的太監聲音忽然傳來。

聞言，費國師當即轉向著那邊迎去，楚落等人也都朝著那邊看了過去。

宮門外停著皇帝的步輦，他懶洋洋地歪倒在步輦當中，遠遠斜了一眼走來的費國師。

“國師吶，你最近都在禱英宮里做些什麼呢？”

“回陛下，臣命人搭建了一個戲臺，看戲聽曲也算是臣的一大好，陛下既然來了，不妨一同來看一出戲？”

胖的皇帝懶怠地擺了擺手：“聽戲有什麼意思？朕要再舉行一場選秀，多找些人進宮來陪朕了，最近總是覺有些心慌，乏得很。”

那邊的費國師正在同皇帝說著話，楚落的手上突然間出現了一個陣盤。

偽木魄陣，在七陣宗給的那些贈禮當中，品級不高，對金丹之上的沒有任何影響。

原本是可以抵木系法的防類型，但它的作用原理卻是和避雷針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它可以吸引木系的事進陣盤，但使用的時候可要格外小心，若激活的方法弄錯了，可能會起到相反的效果。

將陣盤收在袖中，楚落自來地朝著那乞丐裝扮的道走去。

“小哥，你也是等下要上臺唱戲的嗎，扮的這是哪個角？”

聞言，道頗有些驕傲地揚了揚下：“不是什麼角，我扮演的可是師尊年輕的時候！”

“國師大人還曾當過乞丐嗎？”

楚落的眼中先是有些驚訝，隨即笑道：“可你的扮相好像有些太干凈了，不像是個乞丐。”

道皺了皺眉：“哪里不像了？”

“這頭發得再點兒，”楚落便出手將他的頭發給抓，繼續又繞到了他的后：“裳還得再破點！”

道只覺自己的后背傳來什麼涼的，立時便猜想到是這丫頭在趁機揩自己的油。

他不由冷笑了聲，想不到這看起來人模人樣的，背地里竟是個流氓，瞧樣子長得好看，那就讓繼續揩油吧！

楚落將偽木魄陣弄好之后，便笑著一拍手：“這樣就行了，可以了。”

道歪頭笑著轉了過來，剛要說些什麼，便見楚落已經朝師兄的方向走過去了。

那邊的費國師也送走了皇帝，往回走來了。

楚落在李叔玉邊小聲笑道：“我還以為那皇帝見了這麼厲害的國師得像孫子見了爺爺一樣恭敬呢。”

業國皇帝對待費國師的態度實在算不上尊敬，可剛巧費國師轉回來的時候便聽見了這一句話，原本臉上還帶著的笑容直接收了起來。

李叔玉看出這是在故意挑撥，瓣也不由彎了彎。

待那費國師沉著一張臉回來后，陳秉南也進狀態了。

直接抬手一禮說道：“我這兩個小輩畢竟只是鄙的商人，沒什麼禮數，若有什麼冒犯之，還請國師大人不要介意。”

費國師看得出陳秉南是出竅中期的修為，雖然在自己之下，但也是不好對付的，更何況他們自稱是凌云宗的叛徒，既然不是正道之人，那業國所有百姓的命這個保命符，興許就不是那麼好用了。

還得好好驗一驗才是。

于是費國師直接揮手笑道：“這有什麼的，流水席擺好了沒，擺好了就趕快開始唱戲吧！”

待四人落座之后，剩下的人通過臨時搭建的木橋從后面走上了戲臺，臺上早已等候多時的戲班子便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卻見戲臺上分了兩片區域，一邊的戲班子正上演著《封神》的戲碼，另一邊的流水席上，由軍扮演的普通村民們正面無表地吃著席。

若一人如此還算正常，倘若每個軍都如此的話，便不得不人注意了。

戲唱到了一半上，由那道扮演的乞丐上了臺，溜進了宴席中。

“小爺我三天沒吃飯~”

“趕上這死人席里吃個肚圓~”

“問這家是何人在哭喪~”

“原來是小娘子死了男人，正年輕倒做了寡婦~”

臺下，端坐正中的費國師不由拍掌大笑。

“哈哈哈，好！唱得好！”

他只一人大笑著，卻見坐在邊的三個人臉上都沒有表，拍掌的作也慢了下來。

費國師的聲音戛然而止，那臺上的人也都停了下來，都站在原地不敢。

“你們為何不笑？”費國師皺著眉頭說道：“難道這不好笑嗎！”

聞言，楚落看了過來，隨即道：“國師大人對戲曲的追求還是太過寬容了，我們不笑，是因為這些‘村民’們就好像一個個木樁般，全都板著一張臉，實在不好代啊。”

費國師的目便朝著戲臺上的軍們看去，當真又皺了皺眉：“確實，確實，都給我笑！”

只見他袖袍一揮，那臺上的軍們就好似是得到了什麼指令一般，一個個都捧著碗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叔玉則不由和陳秉南對視了一眼。

方才他們都察覺到了，那從軍一閃而過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