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樓。

聽風站在古琴前，垂首稟告，“主子，毒不侵帶著幾個娃子已經出發了，坐的大胡子的貨船。出城后在最近碼頭停靠了半個時辰，大胡子從邊城衙門給他們弄了新份文書及路引。”

百曉風沒琴，面前擺了好幾盒新尋來的熏香，饒有興致擺弄，“霍子珩能拿大胡子，不是什麼稀奇事，他也就輸在文弱，吃的幾十年大米，全養腦子去了，嗤。”

聽風瓣張合，言又止。

“還有事沒稟報？”

“……有。”

“何事。”

“霍子珩托白奎遞出一封信。”

百曉風剛捻在手里的熏香咔的斷了。

他抬頭，“不看，燒掉。”

聽風，“……”主子以為不看信就不會掉霍子珩的坑麼？

聽風不敢多言，離開，去把信燒了。

……

大胡子專用的貨船，雖然不豪華，但是里布置以舒適為主。

床榻桌椅俱全，茶水糕點食齊備，活空間也寬敞。

幾小子花了半天時間跑來跑去，才把整艘船明白了。

大胡子也花了半天時間切觀察，那個把梨針在他發髻的狗比到底有沒有上船！

秉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謹慎，大胡子觀察了整整三日，讓手下把貨船里里外外搜索了三遍，終于確定船上除了他的人之外，就只有毒不侵跟五個小的。

此時貨船已經航出雍州地域，距下一個碼頭還有一日半路程。

是夜，貨船航行中。

船上各艙燈火已熄，天上明月繁星倒映。

甲板下底艙悄然開了一扇門，狹型小漁船從艙里悄然出，大胡子坐在小漁船上看著旁側偌大貨船冷笑連連。

大手一揮，撤！

現在貨船停在運河旁支中心水域，四邊不著陸，輕易也不會有別的船行過。

他已經命人把船上余糧全部沉了河，待他們一走，毒不侵一眾只能在船上天不應地不靈！

這次他看這些大王八小王八怎麼逃出生天！

一群旱鴨子，敢坐他大胡子的船！

上趕著出脖子讓他宰呢哈哈哈哈！

小漁船在夜掩映下，無聲無息離開母船，大胡子金刀大馬坐在那兒拍，無聲大笑。

爽！痛快！

至于小蘇家高人會不會來尋仇？

大胡子往后靠上船舷，胡須不停抖悠然愜哉。

等高人知道消息，至也是數年后了。

神不知鬼不覺的，只要他不說，誰知道大小王八死在誰手上？

“哈哈哈哈！”大胡子瞇眼賞月，再次無聲大笑。

咚咚咚——

咚咚咚——

夜黑風高咚聲響。

小漁船左歪右斜，負責劃船的水手一片哀嚎，大胡子也沒能幸免。

憑空落下的砸中他仰起的面門，迸了兩管鼻。

“……”東西砸了他鼻子后當啷掉落腳邊。

大胡子把東西起就著月細瞧。

鐵榔頭。

旁邊還有。

木湯勺，墊腳磚，生面團，殺豬刀……

草他娘。

啥玩意兒？

小漁船飄搖，大胡子別的顧不上，直覺抬頭往三丈外貨船看去。

船舷上幾道影一字排開，趴在船舷上看熱鬧，最高的人影還朝他揮手。

“大胡子，這麼晚了不睡覺，你是不是想自個溜去吃夜宵？誒呀你這顆不對，好歹捎上我們啊！”

大胡子一口白牙幾乎咬碎。

毒老頭那個矮倭瓜！肩頭坐著的小娃，正兩眼幽幽等盯著他。

即便沒掌燈看不清，他亦能覺到，愣是遍生寒！

甜寶也能看清下方形，歪著腦袋嘆氣，可惜大胡子的臉上全是胡子，看不到他的表。

得看到了才知道他還敢不敢溜呀。

不知道，便只能問了。

娃小音在幽靜河域響起，綿綿的，“你還跑嗎？”

還跑，那還得砸。

寶現在已經開始知道珍惜東西了，空間里的木頭石頭留著砸大家伙，砸大胡子就用小東西。

以前跟爹去風云城那回收的垃圾正好用上。

大胡子氣絕之前，有氣無力打手勢，回，“誰他娘跑了？老子來這兒捉魚！”

話音落，啪的一聲，一條鮮活蹦的魚他臉。

沾一臉水漬，冰冰涼。

“……”等他拉出那個人來，這輩子就跟那個狗幣死磕！

白彧瞧著小漁船慢悠悠駛回，眼珠子滴溜溜轉，跟蘇安蘇文蘇武仨使了個眼。

四人貓腰借著船舷遮掩，飛快下道底船，把拿到打開的小門從里合上了。

小漁船行到貨船旁邊才發現，把大胡子愣是給氣得生龍活虎，“毒不侵你這個王八蛋，關上門什麼意思！老子告訴你，真把老子急了我現在就往河里跳下去！”

“桀桀桀桀！”老頭在上探出腦袋，“一幫之主說話可要算數！你現在就跳！爺爺敬你是條漢子！”

“……”

白家小爺重上甲板，站在老頭旁邊兩手叉腰，下朝天，“胡幫主，你走的時候沒請我們一塊走，再想回來那可就不是一回事了。想進門，得求。”

蘇安蘇文蘇武隨后，三顆腦袋并一，“別以為我們又老又小就好欺負！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莫欺年窮！”

“……”

“以后把我們好生伺候著別整幺蛾子！干得好，你就還是十二碼頭幫主，有點眼力界兒！活著不好嗎？”

大胡子灰頭土臉才得以重登大船。

也長了記。

他的人里有細，蘇家最能打的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來了！

他一定一定會把那人撕出來！

下一站碼頭是百里舫，隸屬景城。

船里原本糧食被大胡子一把扔下河了，這次不得不在碼頭多停靠半日，進行補給。

小子們初次離開雍州地界，對外面的一切都好奇得不得了，加上有個腰纏數十張銀票的白家小爺拍買單，一老五小上了岸。

為防大胡子溜，白彧把人栓來了。

“走，去最豪華的酒樓！”大搖大擺一馬當先，白彧有錢豪氣。

甜寶眼睛不夠用，從碼頭一路瞧一路看，目到的人跟好看的房子。

聽著小師弟放話，秉著師姐當關照師弟的一丟丟原則，甜寶指著大胡子，“吃，他給錢。”

大胡子看著前方雙目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