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跟邊城截然不同。
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兩側店鋪小攤一眼不到頭,百姓穿得不見多好,但是此地已比邊城繁榮太多。
城西華街大豪酒樓。
一樓大堂賓客如云,人聲鼎沸。
看著極熱鬧,只是這種熱鬧里又流著一別樣抑憋悶。
各個飯桌食客都在頭接耳,議論同一個話題。
有搖頭興嘆,有惋惜唏噓,也有怒發沖冠。
“皇榜都張到我們景城來了,事發生至已經一個月,唉。”
“通緝令我看了,沒想到袁——居然還活著,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他隕在邊關。”
“誰不是這麼以為?冷不丁冒出這個消息我真真嚇了一大跳,不知道他能不能逃過追捕。”
“小點聲!這話放心里就好,在外頭莫要說出來,免得被有心人扣個大帽子,你跟著遭殃。”
“你們說說,這什麼事兒?真話不敢說,藏在肚子里一的腐朽味兒!”
“都你別說了,公道自在人心,老百姓的眼睛不全是瞎的!他們以為往外散個謠言就能蒙蔽全天下?什麼通敵賣國,我呸!”
“嘿這人,我別說你自己反倒罵上了……”
各種議論傳到大堂角落臨窗一桌,讓人頓時食不知味。
鬧騰的小子們安靜下來,小老頭著筷子三眼角冷閃爍,歪著腦袋看那邊的甜寶也覺得手里燒不那麼好吃了。
只有滿臉胡須的大漢不影響吃得噴香,他付的銀子。
“毒爺爺,城門?”甜寶放下。
毒不侵也擱下筷子,沉著臉起,“走,去城門看看!”
白彧跟蘇安蘇文蘇武四個二話不說跟著。
離開飯桌前,毒不侵迅速往吃飯的漢子里拍了個藥丸子,“十個時辰后毒發。我們先去城門,你吃完打包一份上船。”
等老王八小王八走了,大胡子含著滿的飯菜摔筷子,怒不可遏,草你娘的吃一頓飯老子還要付兩份錢!
景城四個城門,離大豪酒樓最近的西城門沿正街走半個時辰。
幾人到達時已是未時三刻,城門告示墻下依舊圍滿了人。
墻上兩張告示并列,極為顯眼。
一張皇榜,措辭道貌岸然義正言辭,言通敵賣國的袁家余孽猶在,暗地里四作意圖再掀風浪,朝廷對害國害民者絕不姑息,頒詔整個大越境捉拿袁家余孽袁堯。
一張通緝令,上附袁堯肖像,肖像右側羅列罪名:通敵叛國,坑害雁門關三萬將士,害死邊關百姓五千眾,罪孽滔天,惡不可赦。
一老五小進人群看著那兩張榜,持續沉默。
甜寶張大烏溜溜杏眸,對著那張畫像看了又看,小腦袋一會往左歪,一會往右歪,皺眉疑,“不像啊。”
片刻,毒不侵,“沒想到啊,大名鼎鼎的年戰神原來長這樣,真他娘!”
毒不侵,“桀桀桀桀!”
四小子,“……”
畫像上畫的是個年紀十七八的年,五著還未長開的青,眉宇間意氣風發,渾上下一子鮮怒馬的鮮活。
哪里是斷刀叔叔?斷刀叔叔可滄桑了,一雙眼睛看過來就能讓人兩戰戰。
畫這副肖像的畫師,怎麼有膽子拿朝廷的銀子?
毒不侵笑得肩膀直,詭異笑聲把周圍人嚇退,周愣生生多出一圈寬敞地兒。
老頭架著小娃兒轉,屁顛屁顛兒回走,“小子們,走,回去讓大胡子伺候!”
白彧跟蘇家仨小子恢復嘻嘻哈哈,走路時腳尖蹦起來,“回!伺候!”
甜寶手指撓臉蛋,還在疑,“為什麼不像?”
斷刀叔叔不是袁堯?
被通緝的是別人?
哦,那就不關的事了。
娃兒小手一揮,“回!伺候!”
毒不侵鼻子噴笑,“袁家世代將門,家中兒郎十四五歲就跟隨父輩上戰場,袁堯在袁家小輩中更是翹楚,聽說十二歲就跟在他爹屁后頭上陣殺敵,雁門關一待就是五年,十八歲那年京中授封他才回了一次。那也是那些王八羔子最后一次見到他真容,時隔這麼多年還能把畫像畫出來,畫畫的狗比造詣算高的了。”
甜寶,“……”
又關事了。
老頭冷哼,“回頭老子就去打聽打聽到底是誰作的畫!”
白彧磨拳掌,“狗皇帝親自頒詔下通緝令,作畫的定是宮廷畫師!”
蘇安一口氣卡在嚨差點不上,“咱要去皇宮揍畫師?!”
蘇文,“去了皇宮還揍什麼畫師,弄死他,揍皇帝!”
蘇武,“走快點,馬上出發!讓大胡子打頭陣,皇帝住的地方肯定守衛森嚴,他要是死了咱就先撤!”
大胡子在酒樓飯吃一半就飽了,肚子里裝一半飯菜裝一半氣,提著打包的菜回到船艙,好幾次想往里投毒。
奈何瞞不過毒不侵,最后還得是自己遭罪。
又好幾次想往里啐幾口口水。
奈何還沒揪出待他船上的細,還是只能作罷。
聽到大王八小王八登船靜,大胡子坐在船艙里一不,連扯個表都懶得。
幾小子沖到艙里矮幾,看著上面擺滿的致飯菜,食指大吃得滿流油。
在酒樓里染的抑沉悶一掃而空,就開始不把門。
“大胡子,到了長京救出斷刀叔叔以后,咱們準備去皇宮打皇帝!”蘇武啃著醬豬蹄,角滿是油漬醬,說話也開始囫圇不清,“里打頭!”
你打頭。
大胡子細長眸子戾,出袖中彎刃往桌上用力一拍,“不用打頭,打脖子,來,刀給你們,往老子脖子上劃。”
草你太爺太姥姥。
去皇宮?打皇帝?
老子有那能耐老子還搶流放地那一畝三分貧田?
來,給老子一刀子,老子圖個痛快!
甜寶吃東西比小子們秀氣斯文,小小在上咬一口,嚼嚼嚼嚼,“你膽小,怪不得,十二碼頭弱嘰嘰。”
“……”大胡子眼睛紅了拳頭了,“你說什麼。”
娃兒比出個細細小拇指,往下,“弱嘰嘰。”
小娃子,有種把你家高人喊出來觀戰,咱倆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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