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寶看完信,小臉神寡淡。
這幾年流放之地表面平靜,暗地里并不太平。
除了大融頻頻著人來挑釁外,其余各國也有往流放地活的痕跡。
一如當初大胡子叔叔說的生存法則,但凡他們弱一分,早就連骨頭渣渣都不剩了。
“干爹,聽說歸一閣有波人馬常年活躍在赤水一帶?”白彧蹲在古琴旁,兩手疊趴在琴案,挑眉壞笑。
百曉風睨他,“你想以牙還牙?”
“嘖,怎麼能這麼說呢,這禮尚往來。我流放地也是禮儀之邦啊!”白彧振振有詞,還不忘尋求認同,“甜寶,你說是不是?”
博山爐里熏香縷縷,甜寶探指去爐蓋里鉆出的青煙,“是加倍奉還。跟敵人講什麼禮儀,講拳頭。”
白彧,“……”
甜寶似沒看見他的角,低垂眼睫下閃過一抹促狹,又道,“正好干爹這里也沒什麼可學的東西了,出師吧,打架去。”
百曉風額角青筋跳起。
他要找毒不侵算賬,毒這病都傳染給甜寶了!
臭丫頭如今不開口則已,開口就把人噎半死,全是毒不侵帶出來的惡趣味!
未免小丫頭繼續開口,百曉風黑臉從矮幾下又出一份卷宗,“這是歸一閣相關資料記載,有部主要人員名單以及其枝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拿上,滾蛋。”
白彧立刻把卷宗接過,笑嘻嘻拉起甜寶,上訓斥,“看看你,又把干爹氣著了。干爹,那我們就先走了,您繼續焚香彈琴靜靜心。”
說罷師姐弟倆對視一眼,雙雙挑眉,一齊轉從三樓占據半面墻的窗戶跳下。
后方室立刻響起一陣重重錚音,男子嗓音儼然氣急敗壞,“兩個小王八蛋,又去禍禍本座后廚!!”
只得來年恣意張揚的笑聲回應。
倆小王八蛋上馬車時懷里各抱了個偌大食盒,食裝得滿滿當當。
“干爹這人就是口是心非,明明給我們準備了那麼多好吃的,偏不拿出來,讓咱自己去找。”把食盒放進馬車,白彧坐到車廂外,拉韁驅馬,“師姐,時候還早呢,咱倆找地方玩去?”
“上哪玩?兩極坊?十二碼頭?我們腳還沒站定,周圍的人就全跑了,每次都這樣。”甜寶百無聊賴。
城外城已經沒他們能玩的地兒了。
大家都不樂意陪他們玩。
要不毒爺爺也不能無聊到只能帶他們上山下田的找蛇抓。
虧得空間里那種冷冰冰沒骨頭的玩意兒不,不然現在的徒北山,也是連片蛇皮都找不著了。
白彧笑,早想好了,“不是還有個邊城麼?”
背后立刻一聲響亮應答,“去!走!”
年笑意更甚,還不敢發出聲音,肩膀直抖。
嗯,這麼多年了,師姐的小子,他也得了。
流放地邊城關口,城墻在下里顯得古舊風霜。
城門上方“邊城”二字被時重重打磨,已經幾乎讓人無法辨認。
白府馬車直通而,無人阻攔。
過一道城門,里外便似兩個世界。
邊城里的跟夏風,都顯得要比城墻外和許多,也靜謐許多。
此刻午時后,六月的邊城大街小巷亦有百姓行走,各巷口可見孩玩耍嬉戲影。
白彧驅車至城中最大茶樓前停下,立刻有酒樓小廝迎上前來幫忙停馬車。
踏茶樓大堂,喧囂聲撲面而來。
夏日正午,茶樓里總不缺人喝茶閑聊。
年挑了角落人的位置坐下,點一壺茶,幾道可口點心。
茶點還沒端上來,先聽著了意外的八卦。
“這次雁門關大軍回朝授封,場景真是熱鬧得不得了。你們沒瞧著,大軍抵京當日,皇城街道兩側百姓夾道相迎!人山人海哪!聲喊聲沖天!”
“聽說回來聽封的人里有個年將軍,十二歲參軍從小兵做起,十四歲升參護,十五歲升千總,當年又跳升副尉,如今年近十七歲,因屢建奇功得圣旨點名授將!”
“數年時間經歷大戰小戰無數,屢出奇謀制勝,一把長槍沖鋒陷陣竟是無人能力敵!——這等本事,比當年袁將軍也不差了!”
“大越又出一年良將,于我大越百姓是福,盼只盼別又像……”
后面的話被人了下去沒有說出口。
大堂聽著的百姓卻皆意會,有人無聲嘆息。
盼只盼別又得來袁家那樣的下場。
白彧跟甜寶對視一眼,喚來跑堂小二,“我朝大軍班師回京聽封,又出了個年勇將,乃是大好事!本爺高興,今兒大堂里喝茶的,有一桌算一桌,本爺買單!”
此話一出,立刻喚來滿堂歡呼道謝。
白彧起朝眾人拱拱手,坐下,“今日得閑與妹妹出來喝個茶,沒想到能聽到這樣令人振的好消息。剛剛聽諸位提起那年將軍盛贊頗多,白某一心苦讀孤陋寡聞,不知這年將軍什麼名字?”
年模樣生得好,穿著也貴氣,舉手投足間自有一別于普通百姓的風儀,加之有他大方買單在前,茶客們自然知無不言。
兩人隔壁桌茶客笑道,“小公子問得好,我家中有人在京謀事,正好聽他說起過,年將軍乃是姓魏,單名一個離字。此人功績無數,最著名有三。
今圣三十二年,燕霞關西南境線外敵來犯,魏將軍主請纓帶五百步兵,誅敵八千,以勝多穩下境線。
今圣三十三年,關外玉壺山一戰胡蠻點兵兩萬突襲,破我朝防線,將軍百步穿楊直取敵首其陣腳,那一戰俘敵六千,我軍僅損三百眾。
同年冬,胡蠻再次率軍越過邊境線扎營挑釁,魏將軍單人一騎與胡蠻大將單挑,將其斬殺于馬下!”
聽完這位茶客細數,周圍出一片好聲。
“將軍威武!”
“有勇有謀,悍將啊!”
“此乃大越之福!”
白彧點的茶點上來了,于好聲中,甜寶安靜飲茶。
白彧見狀,子往偏過去,低聲道,“魏離那小子,虛報歲數,明明跟我同歲。”
“不虛報,未必能聽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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