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靳言把話說完，夜斯有好一會兒的時間沒開口，明顯是接不了這件事。

他再次看向秦寒越，接著對著秦寒越跟程靳言說出一句：“他不配。”

也是說給秦寒越本人聽。

程靳言就知道會是這樣。

夜斯嘲弄道：“喬影？你連是誰你都不知道，你也配喜歡？”

秦寒越眼神堅毅，迅速接了夜斯的話：“我當然知道。”

夜斯氣到整個人都在發抖，不敢相信喬影竟真的把自己是影的事都告訴了秦寒越。

“你傷口崩開了，先回去把傷養好，就你現在這樣你確定能搶過他？”程靳言道。

夜斯扯開程靳言的手：“我今天一定要把人帶走，誰攔我誰死！”他狠著臉道。

程靳言有些心煩又到無奈：“小影傷勢嚴重，不起這一路顛簸。”

夜斯：“我自會小心安置。”

他將槍指向秦寒越，威脅道：“你后有老有小，把人出來，我保證他們平安無事，京城是你的地盤，但今天要起手來，槍子不長眼，你確定你能護住你一家老小。”

秦寒越子彈上膛：“我殺你一個就足夠了。”

夜斯危險道：“那就看誰的子彈……”

還沒說完，后頸猛地一痛，眼前跟著黑了下去。

知道一時半會兒勸不了夜斯的程靳言直接一記手刀，把夜斯打暈了。

夜斯昏迷前那眼神簡直要把程靳言千刀萬剮再拋尸臭水都不為過。

程靳言將人接住，對秦寒越道：“我聯系了幾個醫生，晚點把資料和聯系方式發你。”

又道：“把人照顧好。”

他將昏迷的夜斯小心背起，命令夜斯那些手下：“把人都撤了。”而后把人送去醫院。

程靳言把人一帶走，秦寒越就重新布控秦家，整個秦家戒備森嚴，猶如銅墻鐵壁，十步一個暗衛，保鏢來回巡邏。

也不知道程靳言是不是把人關起來了，之后的幾天并不見夜斯再來搶人。

程靳言不可能關得住夜斯，可以夜斯那子，又不可能善罷甘休，把喬影留在他這里。秦寒越不得不防他。

這天，

程靳言帶著兩個醫生過來。

醫生給喬影檢查況的空檔，程靳言問：“一次都沒醒過嗎？”

秦寒越用沉默回答了他。

看著秦寒越憔悴不堪的模樣。

程靳言說：“注意，你要是倒下，人被夜斯搶去，你會連探的機會都沒有。”

秦寒越警惕地看他，原本萎靡的神重新振作起來。

很快，兩個醫生診斷完，沒有驚喜，和前面那幾波醫生一樣，搖頭加無能為力。

程靳言揮手將人打發走。

他來到床邊坐下，嘆了口氣，眼里滿是心疼，有話想說，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

雖然喬影自己從未覺得自己的遭遇有多悲慘，程靳言卻一直心疼非人的生活。

好不容易報了仇，擺了暗影，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此刻卻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好一會兒，程靳言道：“夜斯和秦寒越這倆人遲早得為了你打一場，而且是不死一個不會罷休的那種，你要是不醒來，我可攔不了。”

程靳言不知道昏迷狀態下的喬影能不能保留著意識，如果有意識，言語的刺激是有效的治療方式，醫生都建議他們這麼做。

程靳言卻不抱什麼希，喬影本就是醫生，更擁有強大的意識，要是只是言語的刺激就能讓醒來，早就自己醒來了。

程靳言陪了喬影許久，最后拿出手機對著喬影錄了一段視頻。

秦寒越：“做什麼？”

程靳言：“給夜斯。”

他將錄像保存，低頭看手機，上道：“他暫時不會再來搶人，但也只是暫時。”畢竟夜斯那家伙做事都是一時興起，他今天答應的事，明天就可能反悔。

程靳言將拍到的視頻拿給夜斯看。

視頻并不長，可夜斯沒能看完，就把手機扔了，大發脾氣。

程靳言都接不了喬影現在的模樣，更何況是夜斯。

又過了半個月，

喬影上的傷恢復得很不錯，但看著依舊嚇人，只是拆掉紗布后不至于像個輕輕一就碎的瓷娃娃，讓照顧的護士們都大氣不敢出，尤其每一次換藥的時候，那位大人都站在一旁死死盯著。

這段時間，秦寒越把世界各地厲害的神經科醫生能找的都找了過來。

每次帶著希將醫生帶到喬影的面前，最后又無一例外失地將醫生送走。

而每天等著好消息的秦寒越最終不得不接了這樣一個殘酷現實——持續昏迷的喬影被診斷為了植人。

聽到植人這三個字的時候，秦寒越整個人都是懵的，整整一個星期，他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被迫接了這樣的結果。

植人，一躺就是幾年、十幾年幾十年甚至是一輩子，一想到喬影很可能一輩子也醒不過來，秦寒越就心慌到手腳都開始痙攣，連路都不會走。

更可怕的是，如果昏迷狀態下的喬影意識是清醒的，這麼躺一輩子，那簡直生不如死。

每天躺在床上聽著他的說話聲、每天清楚地著自己像個玩偶一樣沒有尊嚴地被人照顧、每天清醒地細數著自己的生命流逝。

不能、不能說話、什麼也做不了，就只能躺著，周圍的一切，不出幾年開始萎，整個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秦寒越不敢往下想，這對一向要強的喬影來說簡直比死還要可怕千萬倍。

這種況下，死亡反而會是種解。

說過，況允許的話，寧愿睡棺材也不愿意睡病床，可現在卻被困在床上哪也去不了。

秦寒越握起的手，包在自己的兩只大手里，抵在邊：“……你要是累，就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休息夠了，可一定要醒過來。”

秦寒越忍不住紅了眼眶，他努力將無宣泄的緒緩下，無助恐慌的聲音在房間里輕輕響起：

“不管多久，我都等著你醒來，哪怕是等一輩子。我知道你躺得難，但求你為了我、為了那些在乎你的人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