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件事,要說于靜姝覺得很意外,那倒也沒有。
畢竟韓靖鵬家世好在知青院又不是什麼。
本來韓靖鵬高三畢業,家里又有關系,下鄉更多得是走個形式,到時候選上工農兵大學生,又或者待滿一年,讓家里人想辦法辦個病退,想回城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樣的人,在別人眼里當然算是有大好前程的。
更何況人看待自己親人的時候多多是有些濾鏡的,沒準在韓靖鵬他爸媽眼里,韓靖鵬只是年輕不懂事,被“狐貍”勾引了呢!
養了這麼大的兒子,下個鄉可能就夠心疼了,一聽說現在他還要蹲大牢,韓靖鵬家里人哪里還能坐得住?
真的放任不管,讓韓靖鵬坐牢,反而才是怪事。
不過鑒于韓靖鵬本人雖然渣,但在原著里卻沒有像其他男配一樣,主做過什麼害人的事,韓家人想撈韓靖鵬,于靜姝倒是不是特別有所謂。
況且方小檀現在都有莘學儒了,韓靖鵬怎麼樣,也沒人會放在心上。
只是要是韓家人撈韓靖鵬的同時,還想撈白秋雨,那于靜姝可就不能同意了。
事實上,韓靖鵬的母親——曹敬香還真的這麼做了。
確切得說,是不得不這麼做。
因為白秋雨在招供的時候,說了韓靖鵬上的一些私部位的特征,比如哪里有顆痣,哪里有青胎記之類的,一下子就坐實了兩人發生關系的事。
所以韓家人就算再怎麼有能量,也沒辦法在秉公執法的潘慶那里顛倒黑白,把已經客觀存在的事說不存在。
曹敬香只能著鼻子,認了白秋雨這個兒媳婦,想辦法把自己兒子和人家的不正當男關系,說是正當男關系。
而這個時候,正當的男關系也只有結婚這麼一種。
派出所都人證證俱在了,現辦婚禮肯定是來不及了。
所以曹敬香在家和韓靖鵬他爸想了一個偏招,那就是堅持聲稱兩家早就定過親了,只是兩個孩子年紀小,沒來得及補結婚證,兩人算是事實婚姻。
白秋雨爸媽當然也不希孩子坐牢,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于是兩家編造了定親的全部經過寫了下來,還買通了不人作為見證人,一起按了手印,當做證明白秋雨和韓靖鵬兩人事實婚姻的證據。
然而潘慶怎麼可能輕易相信這種鬼話?
也不讓曹敬香探視,不給串供的機會,直言要再審訊韓靖鵬和白秋雨一次,并聯系上海那邊調查過所有證人之后,才能決定是否采信曹敬香提供的證據。
曹敬香平時在上海養尊優,丈夫職位又高,被人捧慣了,覺得自己屈尊降貴親自來亮珠鎮這麼一個小破地方已經是給足了面子,卻沒想到潘慶一個鎮派出所的小小二把手,竟然這麼不給面子!
當即給自己丈夫打了電話,發了好一通牢,最后得到丈夫“會再想辦法”的承諾,才不不愿地離開了派出所。
只是才出去沒多久,就想起了一件事。
方小檀也在鄉下,怎麼那孩子和老方家的人這些天連提都沒提過靖鵬被抓的事呢?
老方平時厚道的,不至于知道了也不問一句。
他沒問,肯定就是方小檀打電話回家的時候本沒提過這件事。
曹敬香心里頓時就有點不高興,覺得是方小檀見死不救,看見韓家出事了,就落井下石。
這麼想著,當即就不想回招待所了,找了幾個人問了下路,就施施然地去了利業村。
要說曹敬香完全不知道方小檀為什麼對家里人只字不提韓靖鵬的事,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但曹敬香覺得,男人年輕的時候沒定,喜歡拈花惹草是常事,結了婚自然就好了。
方小檀怎麼能這麼不懂事,因為那些“玩玩而已”的人而生韓靖鵬的氣呢?
況且自己從前那麼看好方小檀,每次對方來家里做客,都拿最好的東西招待,自己想讓做兒媳的意圖還不夠明顯嗎?
未來婆婆這麼殷勤備至,方小檀卻因為這點小事拿喬兒,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這麼想著,曹敬香到了利業村,問路去知青院的時候,還有點氣勢洶洶。
方小檀和于靜姝買完油和花椒、八角之類的香料之后,早早地就回了家,在家里眼地等著蝲蛄蝦下鍋,本不知道,村里有個裹腳布裹在大腦上的人,正在滿村打聽的下落呢!
驚蟄沒管于靜姝和方小檀在后咋咋呼呼地說著什麼,把炸好的蝲蛄蝦撈出來,放在小盆里,又把鍋里炸過蝦的蝦油盛出來,只留下鍋的量,就開始往里放蔥姜蒜鍋,才開始放辣椒、豆瓣醬那些調料炒香。
他自己也沒吃過什麼油燜小龍蝦,只能按于靜姝的描述索著做,好在他廚藝不錯,炒出來的醬料聞著還香的。
曹敬香打聽了半天,終于來到老薛家門口,人還沒進院兒呢,就聞著一人的香氣,心里頓時更不忿了。
兒子在派出所吃糠咽菜,這方小檀倒是會的,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吃的,香味都飄出這麼遠!
村里人難得見到生面孔,從曹敬香進村的時候,就好奇要干什麼,一聽說是韓靖鵬的媽,過來是要找方小檀,村里人那好看熱鬧的勁兒頓時上來了。
眼看著曹敬香跑到了老薛家,那架勢像是要鬧事,一群老鄉雙眼中閃爍著八卦之火,地跟在曹敬香后,不遠不近地著脖子看熱鬧。
其實村里人也想去老薛家看熱鬧,但李老太太今天在家,沒人敢這個時候過去湊乎。
萬一這城里來的人不識趣鬧起來了,李老太太發了火,他們這些人沒準會被誤傷呢!
于靜姝和方小檀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一邊在驚蟄旁邊紙上談兵瞎指揮,一邊等著蝲蛄蝦出鍋。
結果下一秒,就聽見外面響起一個做作的聲音。
“小檀啊!曹阿姨來看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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